71 二孃遭劫

71.二孃遭劫

劉二帶着一個小嘍囉,嘴上罵罵咧咧地走在路上。他是劉德裕府上的管家,近日來由於劉輔的的傷勢,又不能泄心頭怨恨,劉德裕只能把脾氣發在下人身上,劉二作爲劉德裕近身的人,自然常常被罵得狗血淋頭。這不,剛纔還被老爺踹了一腳,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下來,趁着閒暇之餘,走出來散散心。

“劉管家,美人兒!美人兒!”那跟班嬉皮笑臉地討好道。

“去!心情不爽,怡春院的那些庸姿俗粉入不得我眼。”這劉二是劉德裕的遠方親戚,在京城也待過很長的時間,什麼風月場所沒去過,眼光自是比較高。

“不是,你看那小河裡有一美人魚。”劉二聞言望了過去。

斜陽脈脈映照着小樹林,這一望無際的綠色綿延到河水邊,連水波上的寒煙也是翡翠顏色。芳草全然不理會太陽下山,依然薰香芳菲。

一個少女卷着褲腿兒站在沒膝的河水中,全神貫注地拿着手中的魚叉去捉魚兒。身上穿着單薄的繡花小衣,露出了初顯的曲線。在夕陽的照耀下,她的膚色晶瑩潔亮,精緻的五官遠望過去依然迷人,自得其樂的歡笑聲時而活躍着整個樹林。她像一朵初放的玫瑰花般鮮豔,楚楚動人,迷人可愛。

“這是誰家的小娘們,竟是長得這般水靈。唉,可惜了。”劉二看得着美人兒這般動人,心中不由蠢蠢欲動,口中吸吸作響。

“若是別人家的閨女咱是不能胡來,但若是這家的閨女,劉爺若是將她帶回府上,說不定老爺還大大有賞。”跟班說完便湊到劉二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隱約什麼“武家兄弟”、“寡母孤女”之類的。

劉二聽了之後臉上淫笑着說道:“哈哈,原來就是這就是武家的美人兒,雖然是嫩了點,不過也可以讓小爺爽快解解氣,用玩後再交給老爺,省得老子每日做墊背捱罵。”

這兩人看四處沒什麼人,便嬉皮笑臉着走了上去。

今日的天氣很好,枝頭樹葉嫩綠如新,小鳥兒婉轉噪鳴,流水潺潺動聽。

武二孃的心情也大好,在回家的近路上有一片小林,經過一條小河,她看到河水中有小魚兒歡騰,粉臉嘻然一笑。拾起一個樹枝用摘荷葉的小刀削成一根魚叉,脫下外襖。

其實她也不過是豆蔻年華,若是命運中沒有這場家變,武二孃也該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官家千金,而不是如今這樣少女心性都被倔強的性格所掩沒。

武二孃沉靜地站在深及膝蓋的河水中。她高高舉起自制的魚叉,對着遊動的魚羣,準備投擲出去。太陽還緩緩下沉。在她身後的河面上清晰地映出臥虎山的山影;有一條魚在她的腳旁輕輕遊動。她把累贅的外衣拋到岸上,僅僅容一件繡花的束腰上衣。初夏的河水是冰冷的,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她的性格有一種倔強,使她不懼怕任何艱苦和折磨。

“小美人兒,抓魚啊,由哥哥來幫你一把。”

忽聽左邊有腳步聲和嬉笑聲,武二孃意識到有人向她走來。她沒有顯露出明顯的不安,但內心是緊張的,她把魚叉握緊,準備向突然來犯者投擲。

“你們想做什麼?!”武二孃眼睛明亮地瞪着眼前歪嘴扭臉的兩個人,嘴上斥責着,手中卻突然那魚叉往壞人身上插去。

這樹枝做的魚叉頂多只能對付纖薄的小魚兒,劉二被戳得痛了一下,但粗皮糙肉哪裡會被這劣質魚叉嚇到,反而讓他更爲得意地道:“武家小妹,你就乖乖地跟着哥哥,此時就算是有人路過,怕也救不着你。”

武二孃見那魚叉沒起作用,眼神一轉,朱脣開啓笑了笑,在霞靄的的照耀下甚是好看,把那兩賊人都迷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美人。武二孃趁着短短的一瞬間功夫,在河水中跨了一步,將手中的魚叉對準其中一人的眼睛上一戳,劉二頓時痛得哇哇大叫,右手也下意識地蠻力奪去了對方的魚叉。

跟在後面的小嘍囉見出了狀況,立馬猛撲向武二孃,然武二孃卻是機靈地轉身往岸上快走,而且往那嘍囉的臉上潑了幾把冰涼的河水,給自己爭取時間。

“臭娘們,你別走,看我這回能不能抓到你!”小嘍囉在後面追着怒罵道,身後還跟着捂着眼睛的劉二。

武二孃放在岸上的外襖,荷葉都不要了,她能做的只是儘快往人多的地方跑去,然而小女孩腿細腳小,哪裡比得過身後兩個大男人,沒跑多久她的左胳膊便被漸漸趕上的一賊子給拉住了。

“這回小爺看該怎麼整你!”劉二也跟着跑了上來,他的右眼因爲異物刺激已是眼淚盡流,惱羞成怒地罵罵咧咧。

“放開我!”武二孃被抓住後,單手拍打着不斷掙扎,可嬌小的她哪能敵得過成年男子的力氣。那小嘍囉卻是死拽着她,拍馬屁地走到劉二面前。

“你先拽着,我去找一馬車把她帶回房中,這娘們帶刺,不過我喜歡。”劉二淫笑着看了美人兒一眼,正欲離開,卻聽見一聲清脆的怒喝:

“住手!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強搶民女!”只見從樹林裡走出三人,兩男一女,爲首的是一個矮個子,身材極瘦的男子,相貌略爲清秀,單眼皮小眼睛,嘴脣較薄,身着錦衣襴衫,腰上掛着玉帶金裝刀,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另外一壯漢是五大三粗,家丁打扮,而那女子則是翠衫翠裙,估計是這公子的丫鬟。

“你是哪來的王八耗子?如此多管閒事?!”劉二見對方打扮不俗,便矮了半截,只是嘴皮上還強硬着。

“你管我是誰,總之你這無賴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本少爺就可拉你去見官!”那華服公子卻無視對方質問,一臉正氣稟然地說道,“尤猛,快將此二人給抓起來去見官。”聲音清脆好聽,只是感覺有些許娘娘腔的味道。

在一旁的家丁尤猛這回可難住了,他雖然擁有牛力,打贏對方倒是小菜一碟,可要揪着這兩人到官府去,怕是有些難了。

劉二見這家丁人長得彪形粗壯,而那公子不知是何等身份,這若是去了官府怕是自己得遭殃,便是狠狠地撂下一句算你狠,便灰溜溜地帶着小嘍囉離開了。

“公子,這……?”尤猛猶豫着是否要上前追上他們。

“算了,本公子剛也只是嚇唬他們,咱們剛從家中悄悄溜出,初來乍到,也省得惹上麻煩。”

二孃雖然剛纔被制住,心中慌神,卻是一直倔強着沒有哭出來。此時重獲自由,她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手腕,衝着那兩無賴逃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便盈盈走上前去,向仗義相助的公子福了個禮,連聲稱謝。

“二孃此等弱女子,以後還是要小心爲妙,此處人煙罕至,最好別獨自一人來這。”兩人相談一番後,那公子自稱名爲崔隱涼,河東道清州人氏,因家中在幷州有產業,所以到此處來看看順便一遊。

二孃雖然脾氣倔強,倒是待人合體大方,她嫣然一笑道:“公子不知,幷州乃是高祖起兵之地,對此處管制頗爲看重,徐刺史爲人雖圓滑,但在治理民政上了得,平日裡城中治安良好,今日不知這兩個賊人吃了豹子膽,膽敢犯事。”

崔隱涼見二孃的笑容甚是嫵媚動人,連他也經不住砰然心動,聯想到了樂府詩中描寫的:“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這武二孃怕也是如東漢時的秦羅敷那般美麗。

“公子此刻前往何處?幷州是二孃的故鄉,比你初來乍到熟悉,自是可做帶路人。”武二孃受崔公子出手相助,自是想着該回報對方。

“恩,家中與幷州城新建的火yao坊有往來,這幷州葡萄美酒也是一絕,本公子倒是都想去看看。”這崔隱涼年紀也只有十七八光景,也是少年心性。

“公子,我們得先找一家客棧安頓下來。”一旁管雜事的小丫鬟說話了。

武二孃一聽火yao坊一詞,立即便想到鄰屋那個俊秀的男子,朱脣不自覺的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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