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大唐紈絝公子 215

“無雙?無雙你怎麼了?……”少女儘管在方侯爺府上與慕容無雙只有過數次照面之緣,大概是因爲美人只見惺惺相惜吧,她一眼就認出了無雙就是當年善婷的閨房好友。

少女見無雙這會兒不復以往的健康矯健,而是一臉病怏怏的模樣,心裡是萬分着急,她趕緊走了過去。一旁的婢女見這位姑娘認識自家的主人,也就趕緊撤到一旁,讓出位置給少女坐了下來。在她看來,夫人也甚是可憐,頂着個大肚子,懷孕這幾個月身旁卻沒有一個親人照顧。

少女翩然坐在了牀邊的小椅上,伸出青蔥玉手探了探無雙的額頭,餘光往下瞥了一眼,才發現那絲綿被褥上圓圓鼓鼓的,這纔想到之前小玉曾告訴她無雙已經懷孕了。她雖然不知道無雙什麼時候已經成婚了,但心裡也頗爲擔心,急急地轉首招呼她的弟弟,讓他過來趕緊給無雙切脈,看究竟是什麼病情。

無雙只感到自己像是浮在雲端一樣,只不過這種感覺並不是那種飄飄欲仙的美感,而是一種浮浮沉沉地暈眩感。自從知道自己肚中有了孩子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練武和蹦跳,更不用說玩什麼蹴鞠或者騎馬之類的劇烈活動,就算是平日裡行走她也是小心翼翼,一副標準的準媽媽心態。

她半夢半醒之間覺得自己好冷和想吐的感覺,然而全身卻是在不斷地淌汗,象腳底踩雲一般飄飄乎乎,一種不安全的壓抑感讓她是無比的難受。口感舌燥之餘她只得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脣,勉強潤一潤喉嚨。

然後便是手腕被人小心捏了捏,她正要下意識地收回手臂。然後卻也感覺到對方應該是大夫爲自己把脈。這會兒無雙也意識到。自己地種種不舒服應該是生病地症狀。

知道自己生病了,她心裡砰然一跳,痛苦地哼了一聲。緊皺着細眉搖了搖頭,然後輕啓無力的嘴脣,帶着擔心地用一種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孩子……我地孩兒……”說完她甚至下意識地用左手覆蓋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這個年代醫術還不發達,有不少女子是因爲懷孕流產或者死亡,當然也跟唐代早婚早育的習俗有很大的關係,所以無雙也不免會擔心自己生病會讓腹中胎兒有生命之虞。

見無雙這般模樣,少女也明白她的心理。便伸出手來握住了無雙另一隻手,輕聲地安撫道:“無雙姐姐,我是竇旖,你還記得嗎?當年咱們在善婷姐姐家一起踢過毽子。你不要擔心,我三弟雖然年紀尚小,不過他自小跟隨在藥王孫道長身邊學醫,不會讓胎兒出事的,你現在要平心靜氣的,這樣才能養好身子……竇長鞏不愧是孫思邈地徒弟。他在開始看病就沒有了之前孩子般的淘氣,而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沉着冷靜地進行着一系列望聞問切的看病程序之後,他閉上眼睛沉思片刻,十足學着孫思邈的模樣,急得竇旖在一旁催促地問道:“小鞏。究竟無雙姐姐是什麼病?怎麼這般難受呢?”

竇長鞏瞥了平日裡老是騎在自己頭上的姐姐一眼,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畢竟比他的師父少吃數十年的鹽,他便神色飛揚,笑嘻嘻地說道:“姐姐,無雙姐姐無事。由於腹中多了一個小人,這妊娠期末孕婦總會有內熱集積,身體容易燥熱。五臟失調。氣血有失所致。開幾服藥煎藥湯喝,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竇旖聽到弟弟這麼說。她這才舒了一口氣,然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便對着正在包紮傷口地小玉問道:“你們家的少爺到哪兒去了?怎麼無雙病成這樣他也不守在病牀這裡?難道他不擔心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嗎?”

她的語氣因爲心憐無雙而有些咄咄逼人,當然不是對小玉,而是對孩子的爹有些不滿。哪有自己夫人馱着大肚子病臥牀上,找大夫的不是他,守在牀榻邊上地也不是他。若不是兩個小丫鬟盡心盡力,那無雙可不就慘了。

然而小玉卻被問愣住了,她只是期期艾艾地說道:“我們不曾見過夫人的相公,只知道他在南邊做生意……”

竇旖聞言只得嘆了一口氣,她回首望了望臉色蒼白、嬌柔無力的無雙,沉吟一會兒,想到自己回到長安也要給他一些懲罰,不然以後他更加得色。她的眼珠子轉悠一圈,然後決定讓竇長鞏先回到長安,自己留下來照顧無雙。

竇長鞏聽聞讓自己一個人回去面對爺爺,這個自小跟隨師父在峨眉山自在逍遙的少年臉色便立馬變了。皺着眉頭哭喪着臉說道:“二姐,救死扶傷乃是我欲爲醫的宗旨,這無雙姐姐還沒見好,你就讓我留下來吧。”

李世民曾在長安召見過孫思邈,欲留他在宮中做官,然而被孫思邈拒絕。在此期間,藥王曾治好竇旖爺爺的頑疾,同時他見竇長鞏雖然年紀尚小,卻也精靈聰明,很合他地胃口,便主動開口要收他爲徒。儘管竇家乃是權貴之家,但竇抗也不好拂了孫思邈地好意,好在竇長鞏只是偏房之子,便同意由孫思邈帶走,從此竇家將走出一個繼藥王之後的名醫,當然這是後話,因爲這會兒竇長鞏還是比他實際年齡還小地小屁孩而已。

竇旖見自個三弟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她不禁撲哧一笑。本來她也沒想好該怎麼辦,不過他們自益州回長安,漫漫長路上在旅途中多逗留幾天也不爲過,想到身邊有個大夫也好一些,便點頭答應了。

武家後院,長孫凜被圍在幾個姑娘當中,坐在後院內觀花賞蝶,吟詩講古,好不自在。三娘不知道是刻意爲了氣姐姐,明明旁邊有張凳子不坐,反倒是半站半倚在長孫凜懷裡,兩條纖細小腿微微彎曲,即舒服又有些小無賴的模樣,對着姐姐使眼色的迴應是一邊咬着脖子上掛的玉牌一邊做着各種鬼臉。她這個年齡無憂無慮,即便是帶着些小淘氣也是十分可愛,惹得二孃很是無奈,趁着雪雁這個唯一的外人沒有注意,小手悄悄地捏了未婚夫婿一把,不知是警告還是暗示什麼。

長孫凜裝作一無所知,他雖然不是怪叔叔喜歡小蘿莉,但也是挺喜歡三娘這個饞嘴的小花貓,自然對她一些孩子習性的動作和行爲有着包容和接受,尤其是對這個失去了父親的小女孩尤其寵溺。

李雪雁一雙美目在這三人身上轉了轉,微微地笑了笑,打趣地說道:“二孃,我還不曾想到,原來那位遠征西域的常勝將軍,竟然也是你的夫婿啊,你這個壞妹妹,當初我給你說的時候,你怎麼不告訴姐姐呢?害得我還像是班門弄斧一樣……”

長孫凜莫名其妙地望了二孃一眼,二孃的俏臉霎時騰起紅暈,她抿着紅脣淺淺地笑了笑,帶着一絲狡黠,看了看長孫凜,然後再看着雪雁說道:“不然怎麼能聽見雪雁姐姐說凜哥哥的好話呢?雪雁姐姐,是吧?”

李雪雁本來只是想打趣一下二孃,卻沒想到讓當事人也知道自己對他的欣賞之意。雖然唐代女子在行爲上受到的約束較小,但大多數少女在儒教文化的薰陶下,也都是較爲矜持,這會兒被二孃反將一軍,粉臉染了個通紅,比二孃更有甚者。

然而二孃不知道是作怪還是想幹什麼,依然不想放過雪雁,她拉了拉長孫凜的袖子說道:“凜哥哥,雪雁姐姐最喜歡你做的詩句了,剛好這會兒你再做幾首詩好嗎?”

她的一雙媚眼流波婉轉,笑意盈盈,長孫凜望着這院裡的三朵嬌豔可比的花朵,不由感嘆儘管秋天已至,冬日不遠,這院子裡卻因爲這三朵姐妹花而春常在。對於二孃的要求,他也不矯情去推辭,只是笑着望着她,問道:“好吧,那我就在長安才女面前班門弄斧了,讓我作詩總該有個題纔對,你們誰來出個題?”

李雪雁被岔開話題後,也就沒有那麼窘迫。她本來就非常喜歡詩詞,聽到這麼一說,便來了勁,顧盼流轉,心中恐怕在想着要給長孫凜出個難題。可是出些什麼呢?自魏晉以來,詩詞歌賦多屬於華麗辭藻,這豪門大院裡的點點滴滴恐怕都被前代詩人給寫完了吧。

正當李雪雁腦袋裡思考着該出什麼題來考考長孫凜,這時院外只聽見清脆響亮的聲音:“二孃姐姐,三娘妹妹,你看我給你們帶來什麼好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