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病尷尬的分辨道:”換孟兄處在我這位置上,也會這樣做的。只是不知這兩夫婦的功夫到底怎麼樣啊。"因爲他也心裡暗自驚心,當時一掌劈在那木長老胸口,如擊鐵石,到現在自己右手還隱隱生痛。
孟昭圖說道:”這兩夫婦,據說是屬於哀牢山一個神秘幫派的五大長之二,聽說和南詔王室有很大淵緣。女的擅長用毒,但她今天對老郭用的是劉伶醉,說明她不想殺人。而男的卻有一身極爲高明的橫練功夫,可以說是刀矢不入,十分的厲害,卻不小心敗你手上,也算他倒黴。”
然後三人商量,決定留王友纔在家照看郭琪,自己和孟昭圖前去龍泉後山問那兩夫婦要解藥,能不結仇就儘量不要結仇,畢竟這些化外之人都是很難纏的。
第二天中午兩人騎馬來到了龍泉後山。楊無病心想:這不是上次我來的這個地方嘛。到了山上卻沒有看到一個人。他運足功力仔細一聽,還是在上次餘蒼海他們藏的那片小樹林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感覺更是厲害,不由暗自心驚,忙提醒孟昭圖注意。
孟昭圖道:”如果他們真的和南詔王室有關係的話,我出面他們應該不敢把我們怎樣的,畢竟五年前高駢將軍大破南詔軍,差點滅了他們的國。”
楊無病聽了,心想道:看來老孟今天是有持無恐啊。正琢磨該如何應對時,只聽見孟昭圖運足氣高聲說道:”兩位長老,還不現身,難道在等我們送午飯來嗎?”
話音剛落,從小樹林後面緩緩走出來三個人,爲首一個人嬌聲說道:”你們唐人狡猾,我怕中了你們的詭計。”
楊無病定睛一看,只見昨晚上的那對老天婦,站在那女的後面恭恭敬敬如同僕人一樣。而那女的年齡大概十七八歲,膚白如雪,長着天蘭色的眼睛,很是漂亮,穿着也很清涼,身上綴着幾十個銀白色的鈴鐺,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三人緩緩地走到了他們面前,那女的打量了一下孟昭圖,象中原女子一般福了一福,笑盈盈地說道:”這位是孟昭圖孟參軍吧?不在西川節度使衙門當你的官老爺,卻來這給這位楊秀才當僕人,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嗎?”
兩人聽了,不由得大驚,看來他們把自己的底細摸的清清楚楚纔開始發難,不知道還有什麼目的。
孟昭圖拱手道:”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乎,我和楊秀才情如兄弟,既然你們要殺他,我這個當兄長的肯定要來幫上一忙,情理之中的事,我想沒人會笑話的。我想兩位長老輩份之高,卻去給一個姑娘當僕人,那才真正是個笑話吧。”
那女孩不理孟昭圖挑撥離間的話,又扭過頭來笑盈盈地打量着楊無病,並不說話。看到楊無病心裡發毛,連忙拱了拱手,強笑着道:”不知這位姑娘尊姓大名,找小生所謂何事?”
女孩這才笑眯眯的回了一福,柔柔地說道:”這位就是寫出”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楊無病楊公子吧?長得可真秀氣。我以前只知道公子寫詩厲害,沒想到功夫更是厲害啊。”
說完之後也不再說話,只是上下左右毫無顧忌地打量着楊無病。楊無病被看得心裡發毛,很是尷尬,只好強笑道:”兩位長輩昨晚無意傷了我的朋友,如能賜給解藥,楊某不甚感謝。”
那兩位長老恨恨地看着他,並不說話。女孩開腔了:”楊公子你殺了別人的師弟,還要叫別人給你解藥,你覺得他們願意給嗎?”
楊無病聽了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連忙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地解釋完。不等那女孩答話又繼續說道:”這位姑娘,如果換成你,被別人用刀指着脖子說要砍了你的頭,你會不反抗嗎?”
那個女孩笑道:”公子,你真是爲了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孩子捨身犯險嗎?我們南詔怎麼沒有這樣的男人呢。如果不是我知道木長老的師弟有錯在先,那麼昨天晚上用着你同伴身上的,就不是劉伶醉而是毒藥了。”
孟昭圖也連忙謝道:”多虧兩位長老昨晚手下留情,老孟我就在這感謝了!”那女孩對孟昭圖說道:”孟參軍,我們南詔人還是很講道理的,不像你們唐人到處燒殺搶掠。”孟昭圖很是尷尬,分辯道:”那是朝廷決定的事,和我等並沒關係,望姑娘手下留情,放我兄弟一馬,大恩不言謝。”
那女孩只是盯着楊無病:”謝倒不至於,解藥也可以給你們,但我有個條件。”楊無病連忙回答道:”不知姑娘有什麼條件?不妨說出來我們聽一聽。”
那姑娘露齒一笑:”昨晚聽火長老說你功夫很是怪異,連他都差點敗在你手上,小女子就向你討教一翻,若你能打敗我,解藥就給你,要是你輸了,我再說我的條件,公子覺得如何?”
小 楊看她的表情心裡,心裡瞎猜:”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比武招親嗎?爲了老郭的生命安,我只好捨身換解藥了。”雖說如此調侃着,但他聽出女孩呼吸綿長,時有時無,知道她武功很是厲害,不知自己打得過不,但這個時候趕鴨子上架,不想上也只得上了,就拱手說道:”那就承認了,請姑娘手下留情。”
女孩微微一笑,柔聲道:”那就看公子值不值得我手下留情了。”話音未落,就見她身形一閃,如同狂風般席捲過來,身上的鈴鐺響個不停,攝人心魂。 楊無病瞳孔大睜,見女孩右手五指微屈向自己面目抓來,快如閃電,勁風撲面而來。他知道不可硬扛,連忙身子微蹲,避開右手,一拳擊向她的小腹。那姑娘左手如同靈蛇一般搭上了他的拳頭,然後人如同一片樹葉般翻到他的身後,右手搭着他的腰部,一用力把他象一捆稻草般擲了出去。
楊無病人飛在空中,大叫不妙,想調整身形,突然覺得腰眼一麻,根本不能改變自己的落地姿態,就象一塊石頭一樣砸向地面,地上塵土飛揚,居然砸了個坑,小楊也摔得眼冒金星,半響動彈不得。
孟昭圖見了大吃一驚,連忙飛奔過去,打算羣歐,卻被火長老攔住,卻並不動手。那女孩也不乘勝追擊,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楊無病嬌笑道:”看不出楊公子細皮嫩肉,卻如此的經摔啊。”
楊無病好不容易從地下爬了起來,聽到此話他氣憤無比,心裡暗喑罵道:他媽的,你來試試看。但爲了解藥也只好強裝笑臉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再來過。”
他現在知道那女孩內力深厚,超出了自己想象,而且近身格鬥也比自己厲害,也就不與她近身纏鬥,只是運用自己的特長,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圍着她奔跑起來,看能否找到她的破綻,一擊破敵。
兩人纏鬥了幾十回合,只聽噼裡啪啦如同爆竹一樣的拳腳聲,看得周圍三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出哪一個是誰 。
幾十圈下來,楊無病感覺那女孩在速度方面確實不如自己,有點疲勞的意思。於是繞到她身後,長臂一伸,想勒住她的脖子讓他屈服。可手還沒搭上肩頭,那女孩突然一轉身,就和自己臉貼臉了,他不由得吃了一驚,想收回雙手,但已來不及。剛剛觸摸到那女孩胸口柔柔的兩團上,緊接着一個香脣吻上了自己的嘴上,還來不及反應,就胸口中了一腳,騰雲駕霧的飛了出去,同時隱約感覺到自己的鼻腔彷彿鑽了一個東西進去 。
飛了十幾步之後落在了地上,但這次並沒有疼痛的感覺。小楊站了起來,呆呆的看着對方。那女孩臉紅了紅,然後才幹笑道:”沒想到公子是如此的經摔啊。小女子自認爲摔不過公子,甘拜下風吧。”說着嫋嫋走到了他的跟前,遞給他一個黑色的瓷瓶和一個雪白的鈴鐺說道:”你贏了,解藥給你。”接着又湊他他耳邊悄悄地說道:”公子,你已經中了我的金蠶盅,如想活命的話,一年之內拿這個鈴鐺來南詔王宮找我,小女子會親自給你解毒的,然後再提我的條件,如果公子不怕死,也可以不來。”說完不等小楊回答就帶着那兩位長老揚長而去。
楊無病還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手上的東西發呆,孟昭圖也莫名其妙,他走過來問道:”楊老弟,到底怎麼回事啊?我感覺你並沒有打贏,那女孩怎麼會把解藥給你呢?”楊竣鴻這纔回過神來,忙一運氣,感覺是有一個東西正從自己的鼻孔沿着經絡向小腹爬去,但並沒有不適感。
楊無病忙把那女孩對自己說的話向孟昭圖講了。孟昭圖沉思了半天,突然展顏一笑說道:”我怎麼感覺是那女孩喜歡上了兄弟呢。她不是說還有一年時間嘛,如果到時候不給,我們就帶兵找上門去要。”楊無病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於是兩個人就下山回家去了。
兩人回到城裡已是晚上,巡邏的士兵看到孟昭圖就沒有詢問什麼,放他們進了城。到了王氏貨棧,看見王友才還坐在那裡眼巴巴的等着,而郭琪還躺在牀上鼾頭大睡,還是滿身酒氣。
兩人連忙給他灌下解藥。然後坐在一邊等候,楊無病給王友纔講了事情的經過,孟昭圖則坐在旁邊皺着眉頭,苦苦思索着什麼。
王有才聽他講了經過,略加考慮便說:”聽賢弟這麼說,那女子本來可以贏你,但爲什麼又主動給你解藥?這事有點蹊蹺。”
小楊撓撓頭苦笑着說:”難道是我人品爆發,那女孩看上我了嗎?”
王有才笑道:”這也難說,賢弟一表人才,詩也寫得好,功夫還很高,又年少多金。南詔,蠻族也,女子本來多情,如果說愛上你,那可也說不定喲.”
突然,孟召圖一拍大腿,說道:”是了,一定是這麼回事。”
兩人看着他莫名其妙問到:”孟兄,你說是什麼回事啊?”
孟昭圖連忙給他們解釋道:”前些時候我就聽崔大人說,南詔國師閣羅帶領一批人前去長安,向當今聖上爲南詔王求親。但彷彿其中有人得罪了大太監田公公。原本宰相盧攜是同意的,但田公公發了話,他也不好說什麼,就拒絕了南詔使者的求婚。估計他們求婚失敗就順道西川回南詔,但怎麼會和楊兄弟你扯上關係呢?”楊無病雙手一攤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也很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