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珪見她一哭,心一下軟了。走上去摟住她的肩膀膀說道:“唉,委屈你了,先忍耐一下吧!”
李氏搽了搽眼睛,想了想說道:“公子,你要小心了,前兩天我看見老東西把友文叫進書房說了半天,我擔心到時你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聽到此話,朱友珪心裡一緊,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夏州將軍府,蘇青正和王二牛、圖瓦討論。他拿出一張紙條道:“王爺令我們隨時監視北邊契丹人的動靜,說近日他們極有可能經雁門關偷襲晉軍,北邊偵察歸來的特戰隊也印證了這個消息,大批的契丹人正在草原上集結。
二人聽了此話,頓時擦拳摩掌起來。王二牛興奮的嚷道:“這仗老早就該打了,在這裡呆幾年,我感覺人都快要廢了。”
圖瓦也可應和說:“是啊!天天都是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是這個部落打冤家就是那個部落的牛羊被偷了。唉,搞得我頭都大了。”
蘇青微微一笑道:“別急,我估摸着今後有得你們打的。前幾天戶部信函讓我們兩州把戶籍再統計一下,到時候要派官員過來了。唉,他們過來我們也算解脫了。你們回去之後,把部隊好好動員一下,該準備的東西一定要準備充足,特別是火藥和子彈,還有糧食和帳篷什麼的也一定要準備充足。我有個預感,搞不好我們這次又要長途奔襲。”
圖瓦想了想問道:“將軍,崔大人他們那邊呢?”
蘇青皺了皺眉頭道:“不該咱操心的就別瞎操心,反正王爺給我們下達的旨意是堵擊契丹人的後路,至少不讓他們把在晉地搶的人口財物運出去。”
王二牛接口道:“是啊是啊,這些狗日的不事生產,沒有吃的,沒有穿的就進來搶我們唐人。他們遲早會和落得土蕃人,党項人的下場一樣。”
雁門關。李嗣源坐在主座上目光陰冷的看着站在下面的將領說道:“各位兄弟,自我義父去世之後,李存勖那廝幹了些什麼事,諒必大家也很清楚。他重用小人,冷落大臣,把我們這些跟着老王爺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老兄弟不放在眼裡,扔在一邊不理不問。更可氣的是他手下那班新貴,強搶老王爺賞賜給兄弟們的土地和奴隸。而那廝卻事事偏袒他們,你們說跟着這麼一個人,我們會有前途嗎?”
底下的人頓時一個個情緒激動的吼道:“沒前途,沒前途。”其中更有人大吼道:“太保,你看怎麼辦吧,反正我們聽你的。”
李嗣源把一封書信扔在桌子上面說道:“既然兄弟們信得過我,我也就給弟兄們找個好歸宿。樑王答應我,聯手幹掉李存勖,之後仍讓我駐守三晉,並承諾將會奏請朝廷封我爲晉王,到時候我將會和兄弟們有福同享。而你們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打開雁門關,放契丹人的軍隊南下就行。我估計現在娘子關那邊的兄弟們已經放粱王的軍隊入關了。”
娘子關上。守關的將領見樑王的大軍鋪天蓋地的涌入關內,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一會兒樑王手下的大將霍存走上關來對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將軍,我家王爺請你下去商量下一步行動。”
他忐忑不安的跟着霍存走下城牆,卻看到他的部下隱隱已經被樑王的軍隊圍住了,源源不斷的大軍還在不停涌進關來。沒辦法,他只好硬着頭皮上前參拜。朱溫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道:“此關我已派人接管,你現率本部人馬做我前鋒,兵發晉陽。”
李嗣源夾雜在契丹人的大軍裡後悔不已,他沒有想到自己搬了一頭大石頭,卻狠狠地砸到自己腳背上。契丹被放入關後,立馬翻臉,凡是不聽招呼的將領和士兵就一刀砍死,幾萬大軍在毫無防備之下就被解除了武裝關押起來。他也被換上晉軍服裝的契丹人脅裹着向太原殺去。因爲他的原因,沿途的關隘紛紛打開大門,被契丹人毫不費力的攻進了城去。
一時之間,整個三晉大地上陷入一片火海。大批反抗的百姓被殺,其他的則被契丹人變爲奴隸,強迫他們揹着自己的財物成羣結隊的被驅趕着向北而去。看着這一幕幕,李嗣源心如刀絞,如果世上有後悔藥賣的話,估計他不惜任何代價都要去買上一買。在這個時候就是有千般計策,也施展不開了。
長安城,楊無病接到情報已經是深夜了。他一面命令響鈴公主的手下前出長安向北出行,預警朱溫及契丹人進攻長安的路線。一面命部隊收羅長安城外的百姓入城,儲存糧食,加固城牆。如兩人真要攻進長安的話,就好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王有才也告訴楊無病,他在接到情報的第一時間就飛鴿通知了孟昭圖,崔世安和蘇青,讓他們按原定計劃執行。
楊無病想了想,對王友才說道:“你馬上傳書給崔安潛,讓他調滑州至少一半兵力給郭琪,暫緩和楊行密交易,帶軍潛伏在渭水對岸,注意保密,等我的命令。我估計長安城裡一定有朱溫的暗探。如崔世安趕來不及時也好有個後手,另外再通知老孟,讓他別管長安,務必要收降李存昌手下十萬晉軍。可惜李克用父子耗盡心血的陌刀隊和鴉軍了,我估計這次要玩完。”
太原城。李存勖正在寢宮裡呼呼大睡。昨晚他和以敬新磨爲首的衆多伶人折騰了大半宿,己精疲力盡,睡到日上三竿還未起牀。正睡得香時,一個侍衛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大聲呼道:“王爺,大事不好,契丹人已經把太原城團團圍住了。”
李存勖被驚醒好夢,頓時大怒,罵道:“你這廝眼瞎了嗎?雁門關和娘子關重兵集結,難道契丹人會長翅膀飛過來不成?李嗣源不會報信嗎?”
那侍衛被罵的頭也不敢擡。正說話間敬新磨匆匆忙忙走了進來說道:“王爺,你先去城頭上看一下吧!真的是契丹大軍圍城了。”
李存勖這才相信,他一面叫待女給穿上盔甲,一面令侍衛去傳令調兵上城。他邊穿盔甲邊說:“新磨,你分析分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李嗣源那廝己全軍覆沒了?可十數萬大軍,又雄關堅固,再不濟也會有個把人逃回來送信吧。”
敬新磨也拿不準這到底怎麼回事只好建議:“王爺,咱先去城樓上看看,也許就知道真相了。”
李存勖從城樓上往下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契丹士兵,足足有20萬。他們也沒攻城,只是忙忙碌碌的架起帳篷,砍伐樹木做柵欄,看這架勢是打算長期圍攻太原城。李存勖就讓士兵向下面喊話,問契丹人所來何事?
良久,契丹大營走出來一隊人馬,李存勖定睛一看,爲首之人居然是李嗣源。他頓時如墜冰窟。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嗣源竟然背叛了他,開關放進了契丹人。
李嗣源也看到了在城頭上的李存勛,他駐馬站在弓箭射程以外,對城樓上大聲喊道:“李存勖,你可能沒有想到吧,我居然會開關把契丹大軍放進來。你現在一定追悔莫及了,哈哈哈哈。”
李存勖急怒攻心,大聲吼道:“你這畜牲,你對得起先王的大恩嗎?對得起我對你的重用嗎?你這引狼入室的逆賊,我一定會將你粉身碎骨的。”
李嗣源大聲反駁道:“你這廝捫心自問一下,你對得起義父對你的重託嗎?你忘了他的遺旨嗎?你看看你這幾年幹了些什麼破事,重用那些下賤的伶人戲子,和他們整天湊在一起花天酒地,而把我們這些跟隨你浴血奮戰打江山的老兄弟們拋在一邊。你那些新貴強搶弟兄們的土地和女人,你卻不理不問,還一味偏袒。李存勖,你這廝如此倒行逆施,弄得天怒人怨,還指望讓兄弟們繼續爲你賣命,看來你夢還沒有做醒啊!”
聽他這麼一說,城樓上面頓時議論紛紛起來,李存勖急忙下令放箭。李嗣源站在射程之外一點也不怕,繼續說道:“弟兄們,這次契丹大首領和粱王共率領六十萬大軍已攻破十數座城池。實時務者爲俊傑,只要兄弟們活捉李存勖,放下武器,粱王和大首領一定不會虧待大家的,我在這裡向大家保證。”他的話讓城樓上的部分人動了心思。
崔世安接到消息之後,馬上按原計劃率領五萬大軍南下。他以一萬沙佗騎兵爲前驅,勸降已人心惶惶的原州守軍,稍事休息後計劃以降兵爲前鋒沿涇原,頒州一路南下,希望能及時和楊無病的守軍在長安城下圍殲進攻長安的契丹大軍和朱溫的部隊。
在崔世安率軍南下之際。孟昭圖也在鳳翔南的大營裡和衆將商量下一步的計劃。據偵察,這幾天對面的李存昌大營和從前氣氛截然不一樣,士兵也一個個顯得慌慌張張。由此孟昭圖判斷他們已經知道太原被圍的消息了。宋德威和王友德的建議是一旦他們率軍北上,就迅速佔領鳳翔全境,然後再看情況,決定下一步計劃。孟昭圖否決了他們的提議,命令按兵不動,待他們北上增援太原的勝負情況再看再作決定。
而在李存昌大營裡,兩兄弟也在商量着該怎麼辦。自接到李存勖要求北上救援的旨意之後,兩人就陷入了兩難的選擇:北上救援吧,蜀軍肯定會趁人之危佔領鳳翔全景。如果不去,太原一旦被攻陷,他們也就失去了大本營,變成了一支走投無路的孤軍,遲早會被其他藩鎮吞併的。
看着李成孝焦悴的臉色,李存昌咬了咬牙說道:“五弟,我決定了。率軍北上增援太原。先保住太原救出晉王再說吧。至於鳳翔,蜀軍要拿去就讓他拿去吧,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只有把太原保住了,今後纔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唉,我沒想到嗣源居然會背叛晉王。”
李存孝無奈的說道:“二哥,換成是你,我估計你也會有怨恨的。晉王以前還算有雄心大志,沒想到自從奪取鳳翔之後,他彷彿就變了一個人,整天和那些下賤的戲子們鬼混在一起,根本就忘了義父對他的重託。”
李存昌揮了揮手:“咱不說這些了,你去叫兄弟們進來商量一下吧,看怎樣撤退和救援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