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惡僧，你敢大災屯糧，發國難財？”白凡氣勢一放，對着無音和尚大喝道。
“沒，沒有，小僧不敢，我們是爲了屯糧救命，大災期間人心惶惶，我們寺中幾百口，所需甚多，若沒有些糧食渡災救命，會出事的。”無音和尚已經徹底驚了，說話都是顫抖的。
四周衆人聽了，感覺這個理由也可以接受，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
誰知砰的一聲，這邊程咬金已經將一名光頭和尚踹倒在地。
“你來告訴大家，當時是怎麼回事？”
那個和尚看起來倒是沒有遍體鱗傷，但是面色蒼白的樣子，很顯然已經被嚇得不輕，這就是程咬金的精明之處了，打一批、嚇一批，免得人家說自己屈打成招。
“我，我是負責寺內管理錢財糧草的。
五年前北地大旱之時，方丈命我們大肆收購糧食，越多越好，說是要在朝廷撐不住的時候，拿出來賣個高價，同時還能籠絡百姓，獲得一個好名聲。
但是沒有想到，藍田侯出謀從蜀中運糧，解決了北地的糧食危機，長安四周基本上沒有什麼災禍，所以這些糧食全都砸在手裡了。”
啊？
真的是這樣？這羣和尚也太壞了吧。
枉我一直以來還以爲是什麼大德高僧，每月定時往廟裡拜佛供奉香火，沒想到啊，真是人面獸心。
場面頓時混亂下來了，百姓們全都指着這些和尚罵了起來。
砰！
又是一聲，程咬金踹起了另一個和尚，“你來說，寺中有多少香油錢，都去那裡了？”
那個和尚臉色鐵青，看着不斷以眼神相逼的方丈，還有些猶豫，但是看到程咬金凶神惡煞的樣子，再想起來之前寺內衆多師兄的慘劇，也顧不得其他了，保命要緊。
“寺中現今有香火錢一百一十萬貫，都是這些年長安城內香客捐贈的，還有我們名下的產業賺的錢。
特別是這幾年長安城富貴之人越來越多，很多貴人都是一擲千金，香油錢最多的時候，達到約莫兩百萬貫，不過我們一直也在購置產業，還在其他州道購買了不少田地產業等等。
不久前，方丈還調用了八十萬貫出去，不知道做什麼用，不過有傳言說是買地了。”
“什麼？買地？無音方丈，你敢欺瞞老夫？”蕭瑀頓時暴怒起來，自己信誓旦旦的爲無漏寺作保，現在倒好，半個時辰不到，當場打臉。
而此時無音和尚已經癱坐在地上了，滿面悽苦，知道今日這一關是過不去了。
“藍田侯，我等願意交出多餘田地，另外朝廷要我們交糧稅，一分都不會少，懇請藍田侯和陛下能夠寬恕我無漏寺的一時糊塗。”
無音老方丈強撐着對白凡低頭道。
白凡輕笑道：“老和尚，這就服軟了？彆着急呀，程將軍這場表演真是精彩，我這裡還有一段呢。
你們不是說咱們是佛道之爭，今日要論法相鬥嗎？那咱們就來論一論這佛法如何？”
“藍田侯，莫要逼迫過甚，我等不過是佔些田地貪些錢財，又不曾爲禍百姓，罪不至死，何至於苦苦相逼？”無音的語氣，已經帶了一絲懇求。
程咬金砍了無漏寺致命的一刀還不夠，白凡還想再來一刀絕殺，這老和尚已經沒招了。
身後的一幫徒弟也看到今日不妙，寺內留守的師兄們還不知道什麼情況，看這地上跪着的一排的悽慘模樣，恐怕其他人不會有好下場，說不定已經被砍頭了。
這幾十個弟子有些還在慶幸，跟着方丈出來迎客，不用被那個兇惡將軍所擒。
不過懂事的、知道內情的和尚都是臉色慘白，自己做的事情是好是壞，是不是爲惡，大家都心裡明白，方丈萬一撐不住，那麼今日恐怕無漏寺要被滅門。
靈真小和尚悄悄的拉了拉主持師兄靈空和尚的衣袖，小聲說道：“師兄，這就是你犯戒的懲罰吧，佛祖果然沒有騙人，我剛剛還在跟師父說，你貪心收土地已經染了貪毒，這報應來的這麼快。”
四週年紀大些的和尚全都無語，這小師弟幹什麼？是不是傻？怎麼這時候還在論佛法，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在看笑話說風涼話呢。
“小師弟，莫要胡言亂語。”靈空回頭呵斥道。
誰知道這些話一字不漏的，全被白凡聽了去，見到難得無漏寺還有懂事的明白人，伸手一指，開口笑道：“我覺得這個小和尚說的沒錯，無漏寺一大羣人，多數是庸碌之輩，還不如一個小和尚懂得是非善惡。
小和尚，你叫什麼名字？出來跟大家說說你師父和師兄他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如何？”
白凡此時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個拿着棒棒糖拐騙孩童的怪叔叔。
攝於白凡的威勢，羣僧雖然想要阻止，但是沒人敢露頭，因爲不知道爲何，似乎渾身都被鎖定了一般，身體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彷彿自己只要敢開口，就要大禍臨頭一樣。
那小和尚道也膽大，站出來大方道：“阿彌陀佛，小僧法號靈真。
前些日子主持靈空師兄收了許多土地，小僧見他喜形於色，動了貪念越收越多，不知道爲何師父不去勸止，反而鼓勵。
佛祖說佛門弟子要無慾無求，戒掉貪嗔癡三毒，不然就會有災禍，果然不假，今日你們就來要抓走師兄。”
白凡笑道：“小和尚倒是精通佛經，我不僅要抓你師兄，就是你師父也逃不掉，他可是比你師兄更加罪孽深重的。”
“爲什麼？師兄犯了戒，你抓走是應了佛法報應，師父他……”
說到這裡，小和尚立馬驚詫一聲，捂住了嘴巴，白凡知道，這是小和尚想到了，還真是聰明。
百姓們也紛紛叫好，說這個小和尚說的好，幫理不幫親，好樣的！
“凡早年未入道門的時候，就聽說過一句話，說的是佛道之別。
亂世裡，和尚關門避禍，道士下山救人。
到了盛世的時候，道士歸隱清修，和尚開門斂財。
以往還以爲只是佛道之爭的偏頗之詞，今日一見，呵呵，這無漏寺就是明證。”
“胡說，白凡，你休要以爲此時佔了上風就想借此打壓佛門。”
“我道門魁首紫陽真人，一手教出絕世猛將楚王李元霸，爲大唐平定亂世開疆拓土，算不上大功？
道門孫思邈道長，被譽爲當世活神仙，幾十年來走遍天下懸壺濟世，天下誰人不知？
袁天罡師兄輔佐陛下，勘察星象預知大事，上次大旱災若不是袁師兄早有發現，不知道北地現在還能存在多少活人？
仙糧運輸路過長江遭了劫匪，道門三千護法捨命相救，差點死傷殆盡，拼得渾身修爲全廢擋住了劫匪。
而你們這羣人幹了什麼？狡辯有用嗎？這堆糧食就是鐵證！”
白凡的話，擲地有聲，句句說到了百姓心坎上，就連許多老臣也紛紛叫好起來，蕭瑀不知不覺的，已經走下來，轉身站到了裴寂身邊。
“打死這幫騙子光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百姓們當場亂了起來，擁擠着就要往前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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