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沒有一戰之力，倒也不是很準確！”
柴紹聽到了蕭寒和劉弘基的對話，搖了搖頭，接過話頭道：“畢竟突厥在前些年已經分裂成了兩半，如今勢力已經是大不如從前！”
“我說大哥，這時間就別賣關子了！你就直說，我們和他們之間，究竟能差多少？怎麼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打起來我們必輸無疑一樣！”
蕭寒這時有些心急，他不想知道這該死的突厥究竟是分裂成兩半還是二十半！他只想知道如今的大唐與突厥的差距究竟有多少，難道連翻臉都不敢？
“你問我們之間差多少？”柴紹聞言奇怪的看了蕭寒一眼，隨後才嘆氣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這武侯怎麼當的？”
“怎麼當的？我這不是被弄去種了一年地麼？！趕緊說你的！”蕭寒沒好氣的催促了一句，不過他已經也清楚，就算這一年不去漢中，這些事情他也不會知道！
柴紹對蕭寒的藉口有些不屑，不過它也不想深究，搖搖頭道：“哎，這麼跟你說吧！哪怕分裂成了兩半，突厥依然隨時都可以湊出五十萬以上的騎兵部隊！”
“五十萬？”蕭寒聽到這個數字有些咋舌：“怎麼這麼多？不是說草原人少麼？那咱們如今有多少兵馬？”
“咱們？”柴紹揉了揉腦袋，半響才道：“咱們要是單論騎兵，那差得倒也不多！”
“差得不多是差多少？”聽到差的不多，蕭寒立刻來了精神，滿心希冀的擡頭問去。
柴紹瞪了蕭寒，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他們也就是我們二十多，不到三十倍的模樣罷了！”
“啥？二……二三十倍？”
從柴紹嘴裡聽到這個答案，蕭寒一瞬間眼睛似乎都往外鼓了一下！嘴巴更是張得足以塞進一隻拳頭！
這個數字，已經不能用相差巨大來形容了！這幾乎是一種讓人絕望的差距！
如今的蕭寒，早就不是當初的戰場小白！
自從見識過騎兵衝鋒那毀天滅地的末日姿態，他就知道後世所謂的步兵剋制騎兵是有多可笑！
長槍陣？拒馬陣？砍馬腿陣？
一個個說的頭頭是道，彷彿只要照着做就能完美的複製成功！
但是有人想過沒，如果這些陣法真的那樣管用，成吉思汗憑什麼能席捲整個歐亞大陸，殺得整個世界都在鐵騎下瑟瑟發抖？
那些在草原上長大的騎兵，幾乎全部是從幾歲起就騎馬射箭！
對他們來說，這兩樣東西就像是本能一般，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裡！
看到的你列陣，有誰會傻乎乎的衝過來？
還不是先憑藉騎射技藝先招呼一頓箭雨，隨後能衝鋒就衝鋒，不能衝鋒就拿箭耗？
騎兵打步兵，就是有這個優點！追，你也追不上他們！打，你更打不着他們！如果不依賴地形城池，光耗，也耗死你！
“我們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喃喃的嘀咕一句，蕭寒瞬間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整個人都癱坐在椅子上。
本來，他還想私底下弄點小動作，讓那使者吃點虧！現在看來，也不用費那個力氣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花招都是無用，甚至副作用的！他還是老老實實學小李子一樣，隱忍！往死裡忍！忍者神龜一般忍！直到等待最後的一朝翻身！
酒菜很快就上來了，滿滿的鋪滿一整張桌子。
四個人想着那突厥使者的囂張態度，往日無比可口的飯菜再吃起來，味同嚼蠟！
悶酒易醉，這次不過幾杯下肚，幾人臉上就有了些許醉相，等到一罈子酒喝光，幾人便跌跌撞撞的起身，告辭離去。
送走了三人，站在門口的蕭寒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心裡也是一陣惆悵。
屁股決定腦袋這句話並不是錯的，作爲一個升斗小民，或許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肚子，明天的銅錢。
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哪怕是平日裡最渾的劉弘基，此時也在爲大唐的未來而深深擔憂。
“呸，怕什麼？他們不過就能蹦躂這麼兩天罷了！等大破突厥的時候，老子一定要擺酒慶賀！”
站在門口想了半天，蕭寒還是拿出了最常用的精神勝利法來安慰自己！
推開小東拿來的毛氅，蕭寒索性一邊踩着雪往家走，一邊默唸寒山，拾得兩位高僧的偈語：
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
只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武德三年元日的這場雪下的很大，大雪紛飛間，很多人看到了一個少年官員在大街上發着神經，只是沒有幾人能夠想明白他是爲了什麼而如此心神激盪。
再長的愁苦，也總會過去！
當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蕭寒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推開門，外面院子裡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雪，一腳踩下去，幾乎要淹沒腳踝。
蕭寒喜歡踩雪的時候，雪地發出的嘎嘣嘎嘣碎裂的聲音。
所以但凡在蕭家，乾淨的雪從來都不會被打掃。僕人頂多把大門口的雪掃成一堆，而院裡依舊保持白雪皚皚的模樣。
這場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是在早晨停的，而這時的長安，就像是童話裡夢幻裡的王國一樣，到處都是雪白的一片，雪白的房子，雪白的樹木，雪白的大地！
看着外面這雪白的世界，蕭寒童心大起。
穿着鹿皮靴子在院子裡一圈一圈的溜達，渾然不顧融化的雪水將靴子打溼。
在他旁邊，見到雪就興奮的小奇正瘋了一般到處瘋跑，幫自己的主人將這片雪地徹底破壞掉。
“侯爺，中書侍郎唐儉前來拜訪。”
就在蕭寒準備把院子裡最後一小塊雪地踏平之時，腦袋冒着絲絲熱氣的小東跑了進來，看到蕭寒，忙不迭的拱手喊了一聲。
“唐儉？”蕭寒聽到小東稟報，這擡起的腿停頓在了空中。
“你……算了，我去迎接一下。
下意識想讓小東帶唐儉去書房，不過蕭寒卻又覺得有些不妥，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去迎接。
“喏！”
小東應諾離去，強迫症晚期的蕭寒剛想趕緊把這最後一點雪踩完，卻突然發現小奇已經在那上面打了兩個滾了。
“死狗！早晚把你做成狗肉火鍋！”
恨恨的罵了一句，蕭寒擡腿就往院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