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客廳,裡面兩人已經停下筷子開始一杯一杯的拼酒了,蕭寒看到一旁空着的一個陶罐,就知道倆人已經喝了不少。
桌子上的劉弘基剛剛放下酒杯,擡頭就發現蕭寒已經回來了,這就大着舌頭說:“蕭…蕭寒你怎麼…怎麼纔回來,我倆以爲你掉坑裡了,快點快點,罰酒三杯!”
張強這時也在一邊跟着起鬨,拍着桌子道:“三杯?三杯不行!太便宜他了!上次我來晚了一會,他們師徒倆足足灌了我十倍,這次輪到咱們倆了,絕不能放過他!”
蕭寒看出來了,這倆人是早有預謀,仗着自己吃飽了,有東西壓肚子,想陰自己一把!
可蕭寒酒中小郎君的名號豈是白得?從前酒量就很牛,最近隨着時間長了,就連蕭寒都不知自己能喝多少,上次幾乎是喝遍全場,也只是有些暈乎,現在就倆人,豈能怕他們?
一屁股坐到位置上,把面前的小酒杯一推,大聲喊人拿來三個大碗,在桌子上一字擺開!
“罰酒絕對沒問題,只要你們倆陪着,罰三碗又如何?”
“你要罰三碗?”劉弘基腦子估計都不會轉彎了,光看三個碗去了,興致來了,把手裡的小酒杯往地上重重一摔,大聲叫好:“痛快!哥哥我陪你!”
“好!小弟先給大哥滿上!”蕭寒只感覺心裡也是痛快!緊跟着大喝一聲,提起酒罈子給劉弘基滿上一碗,緊接着又給自己倒滿,至於張強,這貨沒救了,喊得比誰都起勁,事到臨頭,竟然捂着肚子,裝作肚子疼要去上廁所溜了!
“呸!孬種!”劉弘基學着蕭寒伸出胡蘿蔔粗細的中指,極其不屑的鄙視了臨陣脫逃的張強,隨後一把抄起酒碗,和蕭寒重重一碰,大聲道:“蕭兄弟,別去管他,我們喝!”
“好,好兄弟,小弟先幹了!”蕭寒亦是大聲迴應!仰脖便開始大口喝酒,清亮的酒水順着嘴角往下流,看的劉弘基喉頭大動,不知不覺中也跟着狂灌起來!
門縫裡,張強已經不忍再看……
可憐的劉弘基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擡回去的,只記得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掙扎着起身灌了一大碗水,只覺得頭疼欲裂,打開窗看外面星月滿天,不知道是幾更天,只得在牀上翻來覆去,久久才睡去。
清晨,劉弘基再次醒來,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是被一萬頭驢踢過一般!那叫一個疼!
剛要仔細想想昨日裡的情景,蕭寒就適時的推門而入,看到懊惱的劉弘基,大喜:“劉兄,你醒了?昨喝的真是盡興!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有些餘醉未醒吧,不打緊,我這有獨家秘方,酒解酒……”
“啊?這個,不用了吧,上次羅文……”劉弘基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上次羅文回去後的哭訴還歷歷在目,自己當初還笑話他來着,難道這麼快就要臨到自己頭上?
蕭寒可不管這些,眼睛一瞪:“劉兄何出此言,羅文那個混蛋來我這吃拿卡要,怎麼能跟你比,來來來,滿飲此杯,友誼長存!你不會看不起小弟我吧……”
“不不,咕嚕咕嚕,咳咳……”一句話沒說完,劉弘基就被蕭寒灌了滿滿一碗,這也是他宿醉未醒,要不也不至於被蕭寒欺負。
半夜,萬籟皆靜!劉弘基拖着沉重的身子,翻牆而出,連馬都不敢牽,跌跌撞撞的朝着三原縣奔去,幸虧上次聽了羅文的悽慘遭遇,先算對了位置,要不翻到張強家,那可是萬事休矣!
“侯爺,劉將軍跑了,還順走了咱們家一牀棉被。”就在劉弘基跌跌撞撞的離開後,穿的和一個球一般的小東努力憋着笑來向蕭寒彙報。
屋裡正準備睡覺的蕭寒一聽,先是哈哈一笑,隨後又想起什麼一樣問道:“他就一個人?你有沒有吩咐人跟着?別等出什麼問題!”
小東得意的說道:“侯爺放心,我已經叫人遠遠吊着了,咱們這安全着呢!出不來問題!”
劉弘基是沒有出啥問題,除了大夜裡趕路摔的鼻青臉腫以外,真的沒啥子問題……
這次酒解酒對劉弘基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從此很長時間,都沒見他來登蕭寒的門,弄得蕭寒都在想,是不是太過了,不過再一想這貨裝傷騙自己,剛剛升起的內疚心立刻一掃而光!
這世道最容不下的就是欺騙,因爲這玩意極其容易上癮,這次騙人感覺好用,下次他很可能再拿來用一下,長此以往這還了得?只有狠狠給個教訓,讓他斷了這個念想纔是正理!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轉眼,就快到過年了,當然,在唐朝這時間還不叫過年,而是叫元日。
在這段時間,蕭寒依舊保持着低調,悶聲過好自己的日子,只不過偶爾關心一下長安發生的大事。
長安有兩件大事發生。
一是襄城侯突然被遠遠調任涼州,不是皇帝直接下的旨意,而是從中書省下過來的任命。
吏部對外說是正常安排,但是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這位絕對是犯了什麼忌諱了,這纔不聲不響的就被踢到鳥不拉屎的地方。
第二件事,就是劉文靜被以謀反罪處死!
如果說襄城侯倒黴還有不少人在竊喜,那麼劉文靜處死,帶給文武百官的只有心寒。
劉文靜雖然打了一次敗仗,但說到底,還是功大於過!就這樣一個人,突然就被皇帝殺了,其他人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意。
要知從勸晉陽起兵開始,劉文靜一直就是李淵身邊最重要的出謀劃策之人!先取長安,再安天下的戰略更是出自他之手,這一舉直接讓李淵佔得大義!
就這樣一個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有消息靈通的放出風來,原來原因竟是這般可笑,劉文靜是因爲喝醉酒後失言,被一個心懷怨恨的小妾聽到,偷偷上報給李淵,就直接被咔嚓了。
“愚蠢啊!”這是蕭寒在聽到消息之後唯一的感慨。
不知道是說那個小妾,還是再說相信這個消息的人。
因爲身在局外,所以蕭寒一些事情看的格外清楚,李淵身邊除去家人,外人就有兩個說話最有分量,一個裴寂,一個劉文靜。
劉文靜不說了,鐵桿的秦王一脈,雖說有些剛愎自用,但是才華決斷還是有的!而裴寂,雖說才能不顯,但卻是李淵最相信的人!而他的態度則更傾向於太子。
所以蕭寒認爲,這次劉文靜之死,遠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這分明是兩大陣營的一次交鋒,結果就是秦王這裡痛失一員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