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現在來看,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
李泰的心臟從未跳動的如此劇烈過!他整個人精神滿滿,再也不是之前那副混日子的模樣。
他之前想了很久,自己造反之後,會發生什麼,遇見了什麼。自己如果成功了,該怎麼面對父皇,如果自己失敗了,父皇又會怎麼對自己。
可當這一切真真正正的發生以後,他忽然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怕了,也什麼都不擔心了!
自己其實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當一切真正來臨的時候,他沒有恐懼,只有興奮!
李泰擡頭望向長安的方向,成王敗寇!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下場,就要看這一次了!
......
貞觀十年,六月四日,夜,鬼王軍大營
賈明,張忠,其餘兩名副將,都在營房內,坐在他們對面的,則是兩位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他倆是李世民的人,現在魏王造反,賈明之前一直是李泰的人。李世民既然敢把鬼王軍調回來,肯定就不會一點準備也沒有。
或者說,從鬼王軍回來的那一天開始,賈明,張忠,以及兩名副將的全部活動,都被面前這兩人監視着!
賈明也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不過這個念頭在得知對方是小宗師境界的高手後,也就放棄了。
此刻,魏王還有兩日就要抵達長安,這兩日長安的百姓連門都不出了,此時如果還不消除這個隱患的話,李世民如何能夠放心?
賈明坐在二人之前,臉上帶着有些獻媚的笑容道:“兩位大人是說,陛下叫我入京?”
其中一名老者點頭說道:“沒錯,陛下說,你這些日子在登州太過操勞,現在你回到長安,應該和家人團聚,好好休息兩日”
賈明哈哈笑道:“爲陛下盡心盡力乃是我們身爲臣子的職責,還請兩位先生回去轉告陛下,就說我賈明不累!還能爲陛下挺幾年!”
賈明說這話的時候胸膛挺的很高,彷彿真就是這麼想的一樣!
另外一名老者見狀,輕聲說道:“賈將軍還是回京看看吧,你的妻兒老小已經被陛下接到皇宮內享福去了,他們,可是很想你啊”
老者說話的時候低着頭,最後一句的時候才擡起頭,那雙彷彿寒星一樣的眼神落在了賈明的臉上,讓他不由顫抖一下!
之前的老者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樣,彷彿在責怪他亂說話,之後纔看向賈明說道:“賈將軍無需多想,此乃陛下的恩德!”
“是,是,臣,臣深感皇恩浩蕩!”賈明的聲音都有些發抖,牙齒上下碰撞的聲音,身後張忠聽的清清楚楚,他不知道這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憤怒。
但以他對賈明的瞭解,他更傾向於前者。
“賈將軍,既然如此,咱們就早些進京吧,想必您的家人,現在也應該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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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明咬着牙,站起身,手在身後,揹着兩名老者悄悄做了一個手勢。
張忠一愣,這是什麼意思?他沒看懂,但是他身邊的兩名副將明顯是看懂了,同時點點頭。
張忠愣住了,自己沒看懂,他們兩個人看懂了,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都這麼久了,難道他們還在防備自己?是自己演的不夠真實嗎?
兩名老者當然也瞧見了他們的小動作,不過也沒有阻止,二人帶着賈明徑直向外走,等到二人走出大帳之後,才彷彿是剛想起什麼一樣,一名老者轉頭看向他們三人說道:“對了,剛纔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們了,賈將軍帶兵有功,不日就會升遷,這鬼王軍,明天開始將會由新任統領來統帥!各位將軍都是鬼王軍的老人,還請多多配合信任的統帥纔好”
一時間,賈明以及兩名副將的面色同時大變!
兩名副將的雙拳同時握緊,死死的盯着對方兩名老者!
一名老者看見他們兩個的表情,不由笑道:“怎麼?你們兩位莫非的對陛下的旨意有什麼不滿嗎?”
老者的神情有點玩味,彷彿很期待他們兩人動手一樣。
兩名副將的拳頭終究還是鬆開了,兩名老者的神情有些失望,有些不屑的看了二人一眼後,轉身帶着賈明離去。
兩名副將再次握緊拳頭,看了看張忠,一名副將輕聲說道:“張大人,您是賈將軍的心腹愛將,有些事情我就跟你直說了”
張忠緩緩點頭問道:“是關於賈將軍之前的那個手勢嗎?”
二人點點頭,其中一人轉頭對張忠說道:“今天晚上,做好準備!”
張忠一愣,輕聲問道:“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現在說,需要等到晚上的?”
二人一笑,不再說話,神色有些匆忙的離開營帳。
張忠雖然不明白要發生什麼事情,但卻本能的覺得要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營帳內,就已經只剩下他這麼一個人了。
......
兩名帶着賈明,來到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馬車,一名老者坐在前面,充當起馬伕,賈明和另外一名老者,坐在馬車內。
賈明顯得很是拘謹,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李世民是開始懷疑他了,要不然也不會把他的家人全部接到皇宮裡去。
他也是思前想後,才作出那樣一個決定,給了身後兩名副將一個手勢。
張忠跟着他的時間還短,可能還看不明白,但是那兩人一定能夠看懂!只要這件事情做成了,自己活下來,那就是從龍之臣!
馬車內,老者看賈明額頭有汗,不由問道:“賈將軍是在想什麼,這麼害怕,額頭都冒汗了?”
賈明尷尬的笑了兩聲,輕輕擦去額頭的汗水,輕聲說道:“沒想什麼,現在的天氣有些熱,這些是熱出來的汗”
老者笑道:“賈將軍,這次陛下爲什麼請你入宮,想必你的心裡也是明白,還請大人,不要自誤啊!”
賈明腦袋上再次冒出了汗珠,表情也有些僵硬起來,眼神不敢和身前的老者對視。
老者見狀輕笑道:“賈大人最後對他們二人做的手勢,真當我們二人沒有發現嗎?”
賈明渾身猛的一顫,迅速擡起頭看向對面的老者,眼睛中的恐懼不加掩飾!
老者一笑,輕聲說道:“賈大人,之前就勸過你,不要自誤!有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別的不說,你覺得魏王造反,陛下還調鬼王軍入京,會一點倚仗沒有嗎?”
賈明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馬車的角落裡,這個時候誰也別笑話誰,他沒有大小便失禁,就已經算是比較有勇氣的了。
“先,先,先生...”
賈明顫抖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老者笑着望向他說道:“賈將軍,不要擔心,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等回到皇宮等待消息就是”
賈明閉上眼睛,眼淚卻順着眼角流淌,他知道,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如果他最後不做那個手勢,可能結果完全不一樣了!
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個的選擇,你選擇對了,扶搖直上!選擇錯了,墮入深淵,就是這樣簡單。
......
“全員集合!”
“全員集合!”
黑夜降臨之後,一聲聲集合的喊聲在這個大營中迴盪起來。一同響起的,還有集合的鑼聲。
鬼王軍,作爲精銳部隊,集合的速度自然是不用多說,前後不過十五分鐘,三萬人就已經全部集合完畢!列隊整齊的站在校場上。
張忠還沒有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不過現在也不是思考的時候,緊忙也來到了校場。
“各位兄弟!陛下有命!命我們即刻前去剿滅魏王大軍!”
張忠剛剛走進校場,就聽見副將的聲音在高臺上響起。
剿滅魏王?張忠當時就愣住了,什麼情況?朝廷如果頒發命令,沒有理由自己不知道啊!
和他一樣反應的,還有鬼王軍的將士們,攻打魏王,其實他們早就已經猜到了,但是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突然!
如果一切按照正常來講,他們應該是死守長安,等待援兵纔對,不過鬼王軍的第一條鐵訓就是服從命令!大家也沒有懷疑,就要準備離去收拾裝備,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爆呵響起!
“慢着!陛下有令!鬼王軍將士,守衛長安!”
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在鬼王軍中走了出來,在之前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他。
一名副將見狀,有些驚慌,另外一人的膽子明顯大了很多,冷笑兩聲說道:“大膽!陛下明明命令我們去剿滅魏王!你現在居然站出來阻攔!莫非你是魏王的走狗?想要過來欺騙我等兄弟?”
對方見狀,直接伸手入懷,拿出一塊令牌說道:“這是陛下的親令!騙子?誰是騙子?”
沒等他話說完,一隻箭矢就在人羣中射了出來。
他背後也沒長眼,自然無從防備,就這樣一箭被射穿了後心!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回頭,想要找到殺害他的兇手,渾身上下的力氣,卻彷彿都隨同他身上的鮮血一同流逝,癱軟的倒在地上。
那副將還嫌不夠,走到近前,抽出手中橫刀對着那人的脖子就砍了過去!一刀下去,直接屍首分離!
副將抓起那人的頭髮就把頭顱拎了起來,一臉猙獰的看向下方的鬼王軍說道:“此人冒充陛下信使,現在已經被我斬首!”
下面的鬼王軍,都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一時半會還沒有反應過來。
副將見狀大怒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去備馬!擦拭兵器!”
“慢着!”
副將命令剛剛下達,有是一聲爆呵響起!
這一次,走出來的人,卻是張忠!
身邊的鬼王軍一瞧張忠,自動就讓出一跳路來,張忠大踏步的走到高臺上,直視二人說道:“去剿滅魏王?我看是去投奔魏王纔對吧!陛下的旨意?既然陛下有旨意,我爲什麼沒有收到!”
這話一出,就算鬼王軍的素質在高,也有些議論起來。
兩名副將看向張忠的眼神,彷彿要吃了他一樣,那名有些膽小的副將怒道:“張忠!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你別忘了賈大人平時是怎麼對待你的!”
張忠冷笑一聲,這人居然沒有先否定,他們是去投奔魏王,而是整出這麼一句話來。
不少鬼王軍的聰明人也反應過來,另外那名副將一瞧不好,暗中做了一個手勢,頓時一直箭矢在人羣中飛射而出,看軌跡,目標赫然是張忠的後心!
就在此時,另外一隻箭直接射斷了它!
羅六子大踏步的在鬼王軍走了出來,手中還拿着一把長弓,站在張忠身後冷笑道:“這種魍魎手段,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下面的鬼王軍還不明白,今天的張忠是怎麼了?他不是賈明的舔狗嗎,平時和這二人玩的最好,怎麼現在忽然反目了呢?
而且羅六哥不是和張忠不共戴天嗎?怎麼現在還站出來保護他了呢?
“張忠!你要造反嗎!”
那名副將冷哼一聲,手中的人頭一丟,握着橫刀就向張忠而來。
蒼啷一聲!張忠手中橫刀出鞘,不僅僅沒有後退,反而向着他迎了過去,嘴裡冷笑道:“我造反?我看你是你要造反纔對!”
說話間手中的橫刀已經對這對方的咽喉砍了過去!戰場的殺人技,不講究什麼套路,只求一擊必殺!
鬼王軍的陣營中也混亂起來,兩名副將不可能自己一點親信沒有,同樣,羅六子這些年在鬼王軍中也不是白混的,亂鬥,開始了!
人羣中,幾名身穿鬼王軍盔甲的人,不知不覺不見蹤影。
如果張忠沒有出來,這些人就會出手阻攔兩名副將,就像之前說的,李世民怎麼可能一點準備沒有!
......
皇宮內
兩名老者直接將賈明帶到了一處偏殿,他的父母妻兒都在殿門口等着,瞧見賈明下來,他的老母親率先跑了過來,抱住自己兒子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賈明全身冰涼,宛如死人。
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王喜站在那裡,瞧着這一大家子,露出了笑容,有些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