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程處默的話劇體驗

“把刀都收好,看個戲而已,緊張什麼?在長安還會有人敢對我們動手不成?”程處默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幾位將士互相對視一眼,把刀按好,手卻都沒有離開刀柄。

“哎,想我王生天資聰慧,十三歲就中了秀才,可這舉人已是幾番不中,今天讀書煩悶,卻是要出去踏青一番~”一箇中年男聲響起,聚光燈下走出一人,正是本劇的主人公:王生!

本來蘇白是就打算讓他們說白話的,要不然怎麼能算是演話劇呢?不過他們兩個老伶人唱戲的年頭太多了,這些韻味是改不過來的,蘇白也就沒再去強求。

程處默雖然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卻是一個坐沒坐相的,坐在椅子上面翹着一張二郎腿,看他這個樣子,好像對戲沒什麼興趣,反而比較喜歡這兩張椅子。王生裝模作樣的往前走了幾步,在臺中的聚光燈也分出來一束光線,打在了王生的身上,這時候,秋花扮演的畫皮妖登場了,蘇白用現代的一些化妝手法簡單的修飾了一下,沒有大唐現在的濃妝豔抹,反而是襯托出來了秋花的青春靚麗,地下的將士們都是眼前一亮,程處默也終於把眼神從椅子上移回了舞臺上。

王生輕浮一笑,走到了秋花身邊道:“小娘子,爲何愁眉不展呢?”,秋花斜了王生一眼,卻是萬種風情流露其中,也不知道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是怎麼能拋出這種媚眼的,秋花嬌笑一聲道:“也不是同路人,公子問這些作甚”,王生繞到秋花身前道:“唉,姑娘此言差矣,何爲不是同路人?小生這不是看姑娘愁眉不展,不知姑娘是有何困難,小生家就住在前面不遠處,若有什麼難處也能幫襯一二”。

秋花眼睛明顯一亮,聲音都有些雀躍道:“公子此言當真?”,王生笑道:“自然當真!”,秋花馬上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可憐模樣道:“小女子本是農家女,可是爹孃居然爲了金銀把我嫁給一個土財主做妾,誰知道這土財主的正房是個妒婦,三天兩頭打罵與我,公子要是能幫我一把,小女子卻是什麼都肯依你”。說完嬌媚的又給了王生一個白眼,王生骨頭都要酥了,哪裡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下面的將士手還按着刀,眼睛卻全都瞄着秋花一眨不眨,都覺得這個女子是美豔極了。程處默也是很感興趣的盯着秋花,對於王生可謂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就在王生答應秋花那一刻,秋花背對着王生,卻正對着觀衆,做了一個鬼臉,光線只能照耀到秋花的額頭,自鼻子以下全在黑暗,這一笑,說不出的詭異,燈光也在這一刻全暗了下來,隱約間還能看見舞臺上出現活動的人影。

“保護公爺!”一位將士一聲大呵,隨後就看見一模寒光閃過,卻是哪位將士抽出長刀,隨後一陣噌噌噌刀身摩擦刀鞘的聲音傳來,所有將士全部抽刀出來,甚至幾位將士奔着舞臺就衝了上去。蘇白一看不好,這是把跑堂的當成刺客了,剛纔關燈,舞臺上面活動的人影都是爲了更換場景幕布。

剛纔是在戶外,幕布上面畫的是青山綠水,可是接下來就到了王生家裡的戲了,幕布自然要換成家裡的圖案,這些將士明顯的把他們當成刺客了。

蘇白連喊幾聲住手,將士們卻一個聽他的都沒有,舞臺上面傳來幾聲慘叫和尖叫聲,隨後燈光亮起,那幾個二樓的跑堂聽到異響,把燈又點着了,再看舞臺上面可謂是一團糟啊,幾個更換幕布的跑堂被兩位將士狠狠的壓在身下,手中的鋼刀就橫在他們的勃頸處,怕是有一點反應,就會剁掉他們的腦袋。

幾位跑堂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嚇得是哇哇大喊救命,蘇白趕緊跟程處默解釋道:“程兄誤會啊,這些是話劇的工作人員,他們是換幕布的!”,程處默也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聽到蘇白解釋隨手揮揮道:“放開他們,不要有點風吹草動就這麼緊張”,幾位將士確認跑堂的不是刺客以後,才把刀收回刀鞘。

王胖子嚇的兩眼泛白,剛纔那一句保護公爺,可是把這個胖子嚇的不輕,之前還打算認識一下程處默,好方便抱大腿,現在就盼望程處默趕緊走,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幾位將士看向蘇白的眼神很是不善,看樣子是認爲就是他讓自己在小公爺面前丟了臉。蘇白也沒理他們,對着二樓的跑堂喊道:“以後燈別熄了,一直點着”,二樓三個跑堂齊聲應是,蘇白擦擦額頭的冷汗,太他媽嚇人了,看看戲都能抽刀,我就問你怕不怕!

臺上的王生和秋花一聽什麼?保護公爺?那個小黑胖子是公爺?當時就嚇得麻爪了,癱軟在臺上,蘇白一瞅這那能行呢,趕緊上臺安慰,兩人卻是怎麼說也聽不進去啊,就是渾身直哆嗦。

蘇白沒辦法只能喊了張三過來,說是程小公爺就是特意來看他們表演的,結果現在成這幅樣子,張三一聽公爺特意來看自己表演,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跑上臺去一人就給了一腳,嘴裡罵罵咧咧的,沒想到這倆人還就吃這一套,連滾帶爬的就起來了,跟着跑堂的換幕布。

這可把程處默笑完了,蘇白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笑點怎麼會這麼低,程處默一邊笑,一邊伸手指着蘇白,雖然沒出聲,但蘇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就這也能嚇到本公爺?”。

蘇白咬咬牙,沒辦法,誰讓臺上這倆不給力呢,好在張三還是有威信的,轉眼間幕布就換成了宅院模樣,戲繼續....

“這就是小生家裡,還請姑娘進屋休息片刻”,王生聲音還是有點發顫,也不知道是唱腔如此,還是剛纔讓將士嚇的。秋花要強一些,扭着小腰走到幕布前嬌笑道:“不知公子家中還有何人啊?”。

王生笑道:“還有我幼弟,妻兒老母”,秋花點頭道:“那麼自然不可爲公子添麻煩,公子若是想真心幫我,就讓我住公子的書房吧,我在這裡的事情,切不可對人聲張”,王生這時候也緩過來了,臉上帶着輕浮的笑意道:“那是自然”,說着就過去摟着秋香的腰肢走進幕布之後,傳來了嘿嘿的淫笑,和秋香的調情聲。

等到王生再出來的時候,臉居然瘦了一些,臉色也蠟黃,看上去萎靡不振。在幕布後面簡單的化了一點妝,打了一點陰影,找不到化妝品就用了鍋底灰....在這種光線不好的地方卻是看不出來,一時間衝擊力還是挺大的,起碼就震撼住了臺下的程處默,他也很好奇怎麼一轉眼這個人就瘦了這麼多。

王生腳步虛浮,走到之間磕磕絆絆,一副已經被掏空了身子的模樣,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嘴裡嘟嘟囔囔的說道:“幾日沒喝酒了,今日卻要到鎮上去買些好酒回來,哎呀,誰這麼不長眼?”,卻是一個穿着破舊黃色道袍的道人,撞到了他,王生是個讀書人,嘟囔了兩句就要走開,不料道人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後生,你這幾日可是遇見了什麼詭異的事情?”,王生沒好氣的道:“沒有沒有,你這道士怎麼張嘴就說這些難聽的,撒手!”,道士沒有撒手,反而抓的更緊問道:“那你可是遇見了一位美豔女子?”。

王生嚇了一跳,心道他是怎麼知道的?道士一看王生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嘴中急道:“快帶我去收服了它,你在這樣下去三五日,等到你陽氣全無,怕是它就要吃了你的心肝啊!”,王生面色發白,卻還狡辯道:“沒,沒,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什麼美貌的女子,你這道人好生無禮”,說完也不去買酒了,掙脫出雙手轉身就往家跑去。

轉頭兩步跑到幕布書房前,裝模作樣的推了兩下,嘴中疑惑道:“哎?奇怪,怎麼鎖上了?讓我在窗前看看裡面”,說完扭頭想着另外一頭走去,那一邊秋花倒着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根筆在眼前畫着什麼,因爲角度和光線的原因,臺下卻是看的不太清楚,就聽見王生哇呀的一聲慘叫,轉頭就往身後跑去。

秋花聽見聲音擡起頭,這時候臺下的衆人才看清,這哪裡還是什麼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分明就是個青面獠牙的惡鬼!她手裡畫的物件也拿起來了,赫然是一副跟剛纔大姑娘有八九分相識的人皮啊!程處默嚇的哇呀一聲就叫了出來,身邊的幾個將士也都把刀抽了出來。

蘇白一看不好,趕緊安慰道:“演戲,演戲,都是假的,假的”,看見刀,臺上的秋花也不敢動了,可憐兮兮的看着蘇白,卻不知道在這幅面容下的‘微笑’殺傷力多大!

程處默強制鎮定的讓護衛把刀都收起來,揮揮手示意臺上繼續演,蘇白卻眼尖的看見這傢伙衣領子都溼透了,看樣子是嚇出了冷汗,隨後就感覺有人再抓自己衣角,會有一看,卻是二牛和程處亮兩個小胖子,一臉害怕的躲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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