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是非常枯燥的一件事情,枯燥到什麼地步,枯燥到要不是大腿疼,蘇白就睡着了!只不過是連續騎了一天的馬,蘇白就感覺大腿內側有些紅腫起來,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磨破,不過上了戰場,也不能夠那麼嬌貴,只能硬挺!
天黑之前,三萬人馬來到了一座小縣城,他們會在這裡進行補給。三萬人的糧草當然不可能全部在長安拉到邊境,而是每路過一個城池就在裡面取一部分,這樣損耗也會小一些。
紮營後,自然有人給蘇白扎帳篷,他的帳篷在大軍的最中央,挨着李靖的帳篷,在往邊上這是李客師和張公瑾的帳篷。三萬大軍生活做飯的場面非常的壯觀!
就見小半個縣城都是亮的,都是點燃篝火在做飯的士兵,韓老虎和王青羊端着碗肉湯走了進來,這是單獨給蘇白做的,士兵們只能吃一些粗糧和乾菜湯而已。
黃四郎和蘇白共用一個帳篷,看見韓老虎他們端着肉湯進來了,也沒客氣,給自己倒了一大碗,在行囊中拿出兩張大餅,就着肉湯吃了起來。蘇白讓韓老虎和王青羊坐下,四人圍成一個小圈。累了一天了,就連這平時吃膩了的肉湯,現在吃起來也是別有滋味。
帳篷的遮光效果非常差,外面燈火通明,偶爾還能看見人影閃過,人叫馬嘶的聲音不時傳來,居然還有一些熱鬧。四人吃過飯,韓老虎和王青羊收拾了一下,拿着殘羹剩飯走了出去,他倆晚上還要睡在營中,也是時候回去收拾一下了。
他倆前腳走了沒有多久,張公瑾就走了進來,看見蘇白躺在獸皮上發呆,他就走了過來,輕輕把蘇白往裡踢了踢,擠出來一點地方,自己一屁股做了上去,後背靠在身後的帳篷布上面,看着蘇白笑道:“咋樣小子,第一次野外露營吧”
蘇白笑着點點頭道:“正是,還真有點新奇的感覺”,張公瑾伸個懶腰道:“現在還行呢,潮氣不重,有獸皮隔着睡在地上也沒事,這要是在夏天,人可受不住。等過兩天天冷了,睡覺之前還得在這地面上燒一堆篝火,最後用土熄滅,蓋上獸皮,能熱半宿呢”
蘇白笑道:“幸好此行有張伯伯指點,要不然小侄還不知道遭多少罪呢”,張公瑾哈哈笑了兩聲,伸手指了指黃四郎道:“有老黃在,哪裡輪的上我指點你啊”。
黃四郎笑而不語,沒去辯解,也沒去謙虛什麼。
蘇白不會天真的一位張公瑾來就是爲了和自己聊聊天的,不過張公瑾沒主動說,自己也不方便主動問,二人在東扯西扯了一些事情後,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丑牛啊,要說咱們此行,最精銳的部隊,也就是你那兩千人了吧”,張公瑾彷彿不經意間說到,蘇白謙虛道:“哪裡哪裡,都是程伯伯和秦伯伯的老部下,小侄只是借來用用而已”。
張公瑾右手輕輕捶打自己的膝蓋道:“丑牛,你不覺得你這兩千騎兵,在後勤裡面是有點浪費了嗎?”,蘇白笑道:“大帥既然這麼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糧草也不是什麼小事啊”
張公瑾笑道:“我就跟你明說了吧,我這次來,就是大帥命令的,讓我探探你的口風,這兩千精騎兵,大帥打算當成刀刃使用!而你則還是在後勤,安全絕對能保障,怎麼樣?”
蘇白心裡咯噔一聲,心道這就開始了嗎?打算直接奪我兵權?可是我要是拒絕的話,這李靖怕是就會讓我直接帶領鐵騎上前線了吧!看來無論如何這後勤是待不下去了。
蘇白看向黃四郎,想要徵求一下黃四郎的意見。黃四郎堅定的搖了搖頭,蘇白看他眼睛就明白,他這是讓自己拒絕,萬萬不能放棄手中的軍權!
黃四郎的動作張公瑾自然也是看見了,他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還是笑眯眯的看向蘇白道:“怎麼樣啊小子?”。
蘇白裝出一副有些愧疚的樣子道:“這怕是要讓大帥失望了,其實這兩千騎兵一直是太子在幕後資助的,並不是直接受我掌管啊,要是大帥真有此意,還請讓大帥自己去聯繫他們。只要他們同意,我自然是別無二話了”
張公瑾嘿嘿笑道:“無妨,一會我把話直接帶回去就行。你小子果然跟老夫對脾氣,哈哈哈哈!要是老夫手裡有這種精銳,老夫也是不會讓出去的,這等精銳在手中,要多少軍功沒有?怎能輕易予人呢?”
蘇白認識張公瑾的時日尚短,也分辨不清他說這句話裡面到底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只是輕輕笑道:“主要這真不是小侄能做主的”
張公瑾哈哈笑道:“你小子學誰不好,非得學老程,看看你現在的厚臉皮,怕是老程看見你都會汗顏吧”。蘇白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道:“小侄的火候,比起程伯伯還是要差上三分的”
此言一出,又是逗得張公瑾哈哈大笑,二人又閒聊了一會,蘇白才把張公瑾送出帳篷,就見他饒一個圈就進了李靖的帳篷裡,看樣子是去幫自己轉達消息去了。
黃四郎往蘇白身邊湊了湊道:“這件事也許是李客師在其中做鬼,李靖這人我瞭解,很大度,斷然不會跟你這樣一個小輩斤斤計較的”。
蘇白搖頭道:“人家畢竟是一家人,他想要下我兵權,就證明他並不是站在中立的立場,而是更偏向於他弟弟”
黃四郎點點頭道:“兵權無論如何也是不能交出去的,第一點你交出去了,就很難在分到軍功。第二點,就像咱們這鬼王軍的精銳,只要你借出去了,斷然是萬萬也要不回來的!第三,有這兩千鬼王軍在,就算讓你上前線,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蘇白點點頭,既然已經在去戰場了路上,要是想安安逸逸的度過這場戰爭,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蘇白只想要儘量讓自己全胳膊全腿的回家!家裡還有父母妻兒,姐妹兄弟等自己回去呢!
蘇白笑道:“花了這麼多的銀子,用了這麼多的時間訓練出來的軍隊,我可不想給他人做嫁衣!”,黃四郎笑道:“爵爺放心,李靖那人最要臉面,想來是不會在提起第二次,不過按照他的脾氣秉性,這兩千精銳斷然是不可能放着不用的。怕是爵爺您也得跟着上前線了,難免要短兵相接啊”
蘇白看了看平放在地上的大鏜道:“無妨,我也早就想要試試我這鳳翅鎦金钂了!”
......
中軍大帳內,李靖正皺着眉緊緊盯着眼前的一副地圖,地圖上面畫有大唐的山山水水,鄉鎮城郭,三面有一條用硃砂畫出來的紅線,從長安一直連接到邊境,這就是他大軍的行進路線。
上面還詳細的記載了,他們會在什麼什麼城池,拿到多少多少的糧草等等一些細節。他正在計算還有幾天能到目的地的時候,大帳被人在外面拉開一角,張公瑾邁步走了進來。
李靖擡頭瞅了一眼後,再次把目光聚集在地圖上,頭也沒擡道:“那小子拒絕了吧”,張公瑾笑道:“是啊,那麼好的軍隊,誰捨得往外交,知道那小子今天告訴我一個士兵要花多少兩銀子不?五十兩啊!我的老天爺,這些士兵就花了一萬兩!這是什麼概念?都夠我們養活將近一萬士兵月餘了!”
李靖皺眉道:“這種精銳單單保護這黃毛小兒,未免有些浪費了!就算他拒絕,到了關鍵時刻,老夫也不能放任這種精兵不用!”
張公瑾笑道:“那小子也不傻,你能想到這些他肯定也想到了,但是他還是拒絕了,說明什麼?說明人家一開始就打算上戰場的,所以你讓他上前線他也不會害怕什麼的”
李靖道:“出征前陛下和我說,讓我保護好這小兒,說他對大唐有大用,我問陛下,如果真有個萬一呢,你知道陛下怎麼說的嗎?”
張公瑾搖搖頭,他又不是李世民的蛔蟲,哪裡知道李世民的想法啊。李靖輕聲道:“陛下說寧用萬卒置,不可棄丑牛!”,張公瑾吸了一口冷氣,萬萬沒想到蘇白在李世民心目中居然有如此地位!
李靖繼續道:“就在前兩日,太子殿下親自上我府上拜訪,你可知道因爲何事?”
張公瑾搖搖頭,心裡卻猜了個大概,畢竟蘇白是太子心腹這件事情,幾乎已經是公開的了,他也早有耳聞。
李靖繼續道:“他讓我把蘇白帶在身邊,一是想讓他跟我學學帶兵經驗,二是覺得我身邊纔是最安全的地方!”,張公瑾沉默下來,甚至有些嫉妒起來。
李靖輕聲道:“年級不到十歲,就得陛下寵愛,儲君信任!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張公瑾聞言一驚道:“你可不要做出什麼傻事啊,營中玄衛無數!要是你有點什麼異動,怕是不到晚上陛下就能知道消息!”,李靖笑道:“我當然不會做什麼傻事,他和我又沒有什麼利益衝突。陛下讓他上戰場的用意我也明白,無非就是想要些軍功,將來回去好爲他升官而已”
“可以,一點點軍功我李靖還不在乎,可是這兩千精兵!卻不能耗在他手上!”,李靖眼中精光一閃,隨後迅速消失,輕聲道:“公瑾,我弟弟和那小子有點衝突,我就怕他做什麼想不開的事情,你幫我盯着點他們兩個,有什麼異動馬上告訴我”。
張公瑾答應一聲,看向蘇白帳篷的方向,神色多少有些複雜,這個十歲幼子的成就,未免有些讓他們汗顏。
......
長安,皇宮大內
李世民批閱了一天的奏摺,現在終於是能放鬆一下自己了,現在的他正赤裸着上身,趴在軟塌上,一位嬌滴滴的美人正在給他按着後背,此女子正是楊妃,也是皇子李恪的生母是隋煬帝的女兒,被李世民收入宮中。
在楊妃柔弱無骨的手下,李世民徹底的放鬆了自己,只感覺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歡呼雀躍。楊妃一面力道適中的給李世民按摩,一邊輕聲道:“陛下爲何緊皺着眉?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李世民輕輕嗯了一聲,楊妃繼續道:“那不妨說於妾身聽聽,妾身雖然不能爲陛下分憂,但是當一個合格的聽衆還是可以的”。
李世民輕笑道:“愛妃有心了,朕無事,只是最近的勞心事太多了,有些勞累罷了”
楊妃沒在說話,雙手輕輕的在李世民的脖頸處按着,李世民不由發出一陣陣舒服的呻吟聲,輕笑道:“愛妃的按摩手法是越來越好了”。
楊妃嘆口氣道:“妾身無用,也只能用這按摩之術,爲陛下您放鬆一下”,李世民笑道:“愛妃總是如此自謙,對了,怎麼沒看見恪兒啊”,一聽到李恪的名字,楊妃的嘴角都不由勾了起來,笑道:“已經睡下了,對了陛下,最近恪兒的書法可是進步很大,妾身這裡還有他昨日抄寫的《孝經》,一會兒還請陛下批閱”
李世民現在一聽見批閱二字就感覺腦袋疼的厲害,可是一看見楊妃那副渴望的表情,李世民實在不忍讓她失望。還是點了點頭笑道:“好啊,那一會朕倒要看看恪兒的書法進步了多少”
就在李世民享受按摩,打算一會在做點什麼有益身心的事情之時,忽然大殿外一聲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老奴王喜,求見陛下”。
李世民趴在牀上,懶洋洋的沒有動,嘴中輕聲道:“進來吧”,殿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王喜在門外走了進來,看見李世民後低頭道:“老奴有事情稟告”
說完還不經意的撇了楊妃一眼,楊妃是個很敏感的女人,站起身來就要告退,李世民一把拉住楊妃的手腕道:“無妨!”。楊妃就感覺心內衣暖,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特別是對於她這種缺乏安全感的人。
王喜低下頭,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