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輕騎兵的昭武校尉於和低着頭站在大帳內,李陽拍了案桌之後站了起來,在於和的面前來回走了幾趟,不時的扭頭看於和一眼,嘆了一口氣。
劉林一人入帳,進帳匆匆向李陽行禮,李陽見劉林回到了,一絲喜色涌上眉梢,忙說道:“長雲總算回來了,本王正在擔心你的安全,以後還是讓探馬去探敵情吧,唉…”
李陽說完又是嘆了一口氣坐回了帥位。
劉林問道:“王爺爲何發嘆?”
“派出去的探馬,目前只回來四隊,我們早就被別人給盯上了,糧草輜重還沒到,謝義隆押着糧草,可別在給了出什麼亂子啊。現在營中的糧草只夠五日,這仗怎麼打?”李陽說道。
劉林已經幾乎有了計謀,現在只是不知道劉林敢不敢相信他的計謀能夠成功。劉林拱手對李陽說道:“王爺,五日糧草已經足夠,我們沒有,可以用河對面的。河西駐守八萬大軍,以逸待勞,他們的糧草一定充足。”
“談何容易,潛過河的探子沒一個回來。”李陽說道,他平時挺相信劉林的,可在糧草這件事上,他覺得劉林說的過大了。
“王爺,我軍不是也嚴防敵軍滲透,刺探軍情嗎?今日恐怕也抓到不少敵方探子。”
“是有抓到幾個。不過…都死了。”一旁的於和終於說話了,劉林這個時候終於知道於和爲何被李陽訓斥了。
劉林笑着說:“王爺,我倒是帶回了一個膽小怕死的敵軍探子。”
李陽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劉林抓捕那名敵軍探子的經過,劉林說完以後。於和在一旁倒吸了一口氣,憋悶至極,爲什麼自己抓的敵軍探子都吞毒自殺?
李陽沒有安排於和去審問探子,而是請劉林親自審一趟。劉林出了大帳之後,令嚴顯、封國將探子帶到了一個關押俘虜的柵欄內。
柵欄裡雜亂無章地伏着十來具敵軍探子的屍體。孫立與高新已經之前進入柵欄中,將近前的幾具屍體又增添了許多新的創口。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孫立給劉林端來一個凳子,劉林坐下後,封國一腳將雙腿打着顫的敵軍探子踢跪在劉林面前。
這個時候地敵軍探子已經面如死灰,看到了這裡死去的人都和他身上穿着一樣地衣服,而且俱是受到百般催殘的模樣,他那被捆在一起撐在地上的雙手,不停的抖動着。
劉林過了一會纔開口說話:“叫什麼名字?老實回答便不殺你,還可讓你軍前效力。”
敵軍探馬躬着身子回道:“謝謝大人…小的是蜀王成都府軍中的一名懷化執戟長…叫黃文…”
“蜀王有具體有多少大軍,駐守的分佈,蜀王在不在軍中?”劉林又問道。
黃文跪直了身子。可腹部由於長時間的受到馬的顛簸疼痛難忍。又側身倒在了地上。
見況劉林又開口說道:“你要是不想說,乾脆咬碎嘴裡的蠟丸罷,你知道地東西,我應該都知道了。湖州軍中也不差你來做一個歸德司戈。”
黃文一聽劉林口中說出歸德司戈這樣一個軍職,眼中閃爍着異樣地光茫,那可是比自己在蜀軍中高三個品秩的軍職,從八品下。
黃文嘴中吐出一個小小的白色球狀物。然後便開口說話。“蜀軍約八萬四千人,其中大部分是步營人馬。分三部駐守在滄河西岸二十里,每營人馬間隔五里。輕騎兵六千,弩兵四千,南詔長弓兵三千…還有…”黃文說到一半被劉林打斷。
“蜀軍現在還是冒充南詔軍?”劉林問道。
黃文如實的招道:“大人,蜀軍現在已經打起了蜀王的大旗…”
“爲何不接着僞裝了?你知道的還不少。“小的是明威將軍何方地屬下,不…是原屬下,所以知道了一些秘密。”黃文邊說邊擡起眼睛偷瞅着劉林。
“什麼秘密?”
“具體地情況,小的不知。小地只聽到蜀王對何將軍說,心頭所擔憂的大患已經不在,可放心的通知老三一同舉兵…這個時候應該派出人送信了。”黃文說完劉林坐在哪裡不再問話,黃文雖然沒有說出這老三是誰,不過他的心中已經猜出了這個人。
劉林站起身來,對嚴顯小聲的說道:“此人暫且收押,不可用刑,和軍士一樣供應吃住,交待下去。”
封國給黃文鬆了綁,黃文感激的對着劉林不停的磕頭,口中不斷的說着:“謝大人不殺之恩…”
劉林快步的走向中軍大帳,李陽已經等的焦急,在大帳中走來走動,於和已經不在帳中,可湖州軍副將司馬衛這個時候卻坐在了下首席上。
劉林進帳後拱手分別道了一聲:“王爺、司馬將軍。”
司馬衛拱手還禮。
王爺在帥位坐定,問道:“怎麼樣?”
“不妙!蜀軍約八萬四千人,其中大部分是步營人馬,分三部駐守在滄河西岸二十里,每營人馬間隔五里。輕騎兵六千,弩兵四千,南詔長弓兵三千。屬下還問得一項重要情報,不過還不知是真是假?”劉林這個時候也不得不說出實情了,不管李陽怎麼樣,他總會知道了。
“長雲請講,這些都是那個敵軍探馬招出來的?”李陽說道。
“是,屬下殺雞駭猴,又許他升官,黃文自然如實招來,還恐有疏漏!”
“那黃文現在人呢?”李陽又問。
“屬下已讓護衛嚴顯將其鬆綁,押在軍中,只待王爺定奪安排職務。”劉林回道。
這個時候司馬衛開口說道:“王爺三思,此人乃蜀王軍中之人,擢升恐怕不妥吧。”
“司馬將軍,黃文此人雖然是叛軍之卒,可已經歸降我軍,王爺如若降罪將其誅殺,試問,以後還有敢投奔湖州軍。王爺禮賢下士、招賢若渴的美譽豈不毀之一旦。”劉林不緊不慢的說道。
司馬衛怒目圓睜,在這湖州軍中,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劉林這個還沒有職務的幕僚居然敢出言頂撞於他。司馬衛當着湖州王李陽的面,又不敢發作,忍着怒氣,臉憋的通紅。
劉林看司馬衛的臉色,知道此人心中定是不悅,接着向司馬衛拱手說道:“司馬將軍,您與劉某都是一心爲王爺和大軍着想,剛纔劉某說話有些欠考慮,還請見諒。”
聽劉林如是說,司馬衛也不好意思的拱手回道:“劉先生多慮了。”
李陽將剛纔的一切都看在眼中,也沒有對雙方任何一人語出責備,隨口安排道:“就按長雲說的去辦吧。”
劉林稱謝,司馬衛稱是。
李陽接着問劉林道:“這黃文說出的秘密又是什麼?”
“王爺,黃文說到蜀王大軍已經亮明瞭旗幟。”劉林說道。
“哦,他真的敢亮明身份公然叛亂?”李陽說道,“就他這點實力恐怕難以辦到吧。”
“還有,黃文說道蜀王已經派人通報了老三,我想這個老三便是嶺南王了吧,再加上嶺南王的實力,這西南諸府,誰人敢擋?”劉林說罷,李陽驚的從帥位上站了起來。
嶺南王如果真的與蜀王勾結,他要是出兵的話,大軍三四日便可由南而上抵達石城府,到時候湖州軍將受到兩面夾擊,敗局已定。難怪蜀王大軍只駐守在滄河以西,按兵不動。
“天要亡我啊!”李陽長嘆一聲,坐回了帥位,一手攤在桌上,一手輕捶着自己的大腿。
明威將軍司馬衛也是大驚失色,低聲的自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劉林早在駐軍滄河西岸之時便有一計,只是他不敢肯定李陽敢不敢信任他,敢不敢把戰場的指揮權交給一個沒有統兵經驗的儒生。而且劉林自己也沒有把握,這樣冒險的計策能不能夠行的通。
“王爺,不如…不如撤吧,保存湖州軍的實力…要緊。”過了一會司馬衛小聲的向李陽提議道。
李陽沒有說話,無力的對着司馬衛搖了搖手,湖州軍現在根本無法撤了。撤回湖州,蜀王與嶺南王是無法對他進行合圍打擊,可南都方面是肯定會治他的罪。那時候自己的命沒了,保留了湖州軍的實力又有什麼意義?大軍駐地之後的石城府兵總管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