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劉林睜開眼睛,挑起車上捲簾,馬車已經出了南都城,在驛道上奔馳。坐下的軟墊,並不能減輕由於地面不平引起的震動。
“南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回來?”劉林自嘆。
“等大哥升官了,自然會回來!”惜然說。
“我倒是不希望回來,京中可不比外任……”
“大人必定會飛黃騰達,返京指日可待!”左窗內側靠着坐下的侍女悅耳的聲音響起。
“哦,你們叫什麼名字?”
“奴婢趙雙兒,她是我的胞姐趙燕兒。”趙雙手輕聲回道,那聲音圓潤如珠玉,觸動着劉林異常敏銳的耳膜,令他感覺到一股清新,身心愉悅。
“都是哪的人?”劉林往後靠去,又閉目養神起來。
“我們祖籍錢塘,八年前鬧了風災,家中只有我與姐姐活了下來,後來是王爺收留了我們!”
原來她兩在七八歲的時候就被王爺收養,這兩個女孩子倒不像是王府的婢女,舉手投足間均有大家閨秀的風儀。
劉林不再說話,這兩個少女不簡單,他們定不是簡簡單單王爺送給的婢女啊,雖然她們有着讓人同情的身世,可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劉林自認身邊值得相信的並不多,劉騰與惜然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其它人了,就算是劉騰與惜然,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也永遠不可能告訴他們。哪怕是皇宮中那方破帕的主人也是同樣。
有了馬車代步,劉林一行沿着官道一路奔向建康府,朝行夜宿不曾耽擱,有着上任的文書,途經驛館,均有安排。驛丞見了一個新任七品縣令便有如此的馬車和護衛,也不知道他是哪個世家的公子,更是不敢怠慢。
一路上,劉林偶在車箱裡教惜然認字讀書,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趙雙兒和趙燕兒纔會對面露驕傲的神色。她們經過王府的培養,如同大家小姐一樣精通琴棋書畫。她們懂的琴藝與對奕之術,劉林一竅不通,打發時間的時候,只能觀看兩個姐妹花認真下棋,從中偷學一二。
音律他也不通,要是可以卡拉OK流行歌曲倒還是會上幾首,不過要是唱出來,恐怕不會引起車上三個少女的共鳴。
一男三女同處一車,三個女兒也有尷尬的時候,三女內急之時,又不好意思開口。每次吃飯時候,趙燕兒與惜然都不敢多飲水。
趙雙兒貪嘴,車上攜帶的果品,多數劉林都讓給了她。趙雙兒也總是憋的俏麗的鼻尖上都滲出微汗,靠在車箱上強忍着。車行時候的顛簸,總是緊鎖着眉頭。
劉林在這樣的時候,總是第一個叫起來,大家休息一下,我要去方便!
劉林總是在關鍵的時候讓三個少女免於尷尬,她們也似乎心知肚明。每當惜然跟着趙氏姐妹兩人躲向路邊小樹林的時候,姐妹花開始還有點不情願帶上她一起,後來慢慢的三人也融洽了許多。
她兩人比惜然大兩三歲,也早看出了惜然的天真無邪,對於惜然先前的敵對,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必竟惜然是叫劉林爲大哥的,這樣的一種身份,她們自知短時間內是無法取代。
總是在這個時候,劉林的那雙超乎於望遠鏡一樣敏銳的眼睛,會在不經意見讓他心跳加快。自然他也是下車方便,只是方向與三女背道,距離也比較遠。往往是動作快了一點,回身的時候,一瞥之間竟然有時候春guang無限。
這樣的異能也有它的負面作用,這樣的春guang只要是個男人看了第一次,自然便想再看,誰能剋制住自己的心緒。再說,趙氏姐妹可是美貌與身材同時兼備。
以前晚上的時候,劉林要不是自我封閉異能聽覺,那是肯定徹夜難眠,特別是住在南都城內狀元樓的時候,劉林使用了異能聽覺,使可聽到街側那麗春院傳來了陣陣嬌媚聲音,甚至是激烈的呻吟。
一個正值血氣方剛的青年,又受過現代文化的薰陶,怎麼能忍受生活在這樣的“聲樂”之中,所在每當劉林不戒備周圍環境的時候,他總是進行了自我封閉。感覺器感如同常人,想要控制,劉林現在時常還會失控。比如那驚豔的一瞥,起初的時候總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發生,而後來卻有了點僥倖。
劉林靜下來的時候,有時候會自我思考,難道我以後真的會過上如同將府候門子弟一樣驕奢淫逸的生活,我會不會在這樣的男權社會中變質?
想多了,劉林便開始有點隨遇而安了。他所做的一切,前提是爲了保命,以前是爲了有富足的生活。現在他不得不期望自己手中能有一些權利和能獲取大量的財富。只有這些,才能保證自己真正的過上好日子,哪怕這好日子過的有些擔驚受怕,但比起平淡受窮落魄的日子,要好上許多。
劉林一行在建康城內沒有過多停留,只在城裡給惜然與劉騰購買了兩身合適的衣服。惜然穿上了一套價值五兩紋銀的散花綾綢衣裙,感覺自己變成了高貴的公主一樣,都不知道雙手該放在哪裡了。劉騰則換上了一套全黑的武士服,衣服的質地和王府派來的護衛差不多。
一行人渡過了長江,半日便抵達了柴桑縣。這裡是劉林重生的地方,雖然他只在這裡生活了三個月,他也對這裡有着故鄉一樣的感覺。
劉林所坐的馬車只能行到花山村口,裡面的路窄且坑窪不平,不便行車。遠遠的,村裡人已經爭相傳告,劉騰回來了。劉騰騎在高大白蹄黑馬背上,雖然身材並不高大,臉色頗黑,倒也顯得英武了許多。與以前穿着露出腳趾破鞋的苦力模樣,有着天壤之別。
劉之善也聽村裡人奔告,知道劉騰回來了,劉騰發達了,騎着高頭大馬。
劉之善心裡高興,終於他看到了這一天,他心裡清楚,劉騰能騎上高頭大馬,劉林肯定是金榜題名了。那高大寬闊的大馬車裡,肯定坐着的便是劉林。
花山村消息閉塞,劉林在建康城鄉試奪桂榜之首後,讓客棧的錢掌櫃幫他捎了封信回花山。花山村已經知道了花山村考中了第一個鄉試舉人,還是一個鄉試的解元。村裡族長劉之洞,早已經親自登門與劉之善商議,讓劉林入劉氏的族譜。
劉之善一直沒有回覆他,劉之善堅信劉林定會金榜題名,但不能肯定劉林爲官後,是否還願意再入劉氏的族譜。當時劉之洞可是爲了資助赴考一事,中途變卦!
花山村的村口七八十名村民圍着馬車,孩子們鬨笑着繞着外圍跑鬧嬉戲。劉騰與四名護衛已經下馬,護衛在馬車外圍。劉騰則面對村裡的同族鄉親露出憨憨略顯羞赫的笑容。
“劉騰回來啦!”村民們紛紛與劉騰打招呼,似乎忘記了這是一個在村裡一直是可有可無的打柴少年。
趕車的年輕護衛將車前布簾拉起,惜然第一從車裡鑽了出來。
惜然現在穿的可是一身名貴的衣服,建康府的大家小姐也只是這身裝扮,比起同車的兩位王府侍女也不低半分。
這樣一個年幼天真小姐模樣的惜然在劉騰的攙扶下,活潑的跳下馬車,立即引來圍觀人羣中一陣喧譁。誰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家的貴小姐,竟然會隨着打柴少年劉騰一起來到這窮山僻壤。還有那四名年輕高大的佩刀護衛,就是縣衙裡的縣太爺的護院,也沒有這樣的精神啊。
隨後護衛放好了下馬凳,趙氏姐妹也從車上下來,兩人落地的同時,人羣中竟然啞雀無聲。這山村裡的人,哪裡見過如些標誌的美人兒,這樣的美女可是說書人嘴上掛着的仙女一個級別的了。一些年輕的後生,更是控制不住的脣齒間酸水直冒。
人羣中突然傳來一聲叫喊聲:“老先生來了,族長也來了!”
劉林最後一個從車上下來,村民們的目光仍然落在惜然與趙氏姐妹的身上,竟然沒有發現車廂裡走出的一個綠袍銀帶頭頂烏紗的青年。
人羣中讓出一條窄窄的間隙,族長劉之洞身後跟着一名跟班,劉之善遠遠的被落在了後面。
“長雲賢侄,今日榮歸,老朽有失遠迎。長雲真是光耀了花山劉氏之門楣……”劉之洞的聲音遠遠便能聽到,也不知道他那肥胖的身子這個時候爲何如此的靈活。
衆人這纔將目光落在了劉林的身上,眼前這個面帶淡淡微笑,被那十四五歲少女攙着胳膊的身着綠袍銀帶的官老爺,竟是在族學中給孩子們教課的那個後生?
劉林卻只是向劉之洞點了點頭,然後徑直的向劉之善迎去,兩名護衛前面開道,其它人尾隨其後。衆人紛紛讓開了一塊寬闊的空地。
劉林這時做出了一個讓衆村民、護衛侍女與劉之善都吃驚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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