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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在出城的那一行人中,被五六名淺色服飾的女子簇擁着一名身着淡綠色簡樸服裝的女子往江邊緩緩走來。七八名護衛呈後半包圍的形態保護着隊伍裡面的人。
東海水師的八名陸戰軍士亦步亦趨的跟在隊伍的後面,看那架勢兩方的人頗有些對峙。
看着那隨着走動飄逸飛場的裙角,劉林陷入了四年來的回憶當中。
建康會試考場上的那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麪,和女扮男妝的翩翩“佳(假)公子”;
一張隨手書就的“謝”字被一個女子繡成了潔白的汗帕;
這張白底紅字的香帕爲劉林包裹了弩箭磨傷的手掌;
又被一支袖弩擊穿破敗不堪;
這條香帕雖然破了,漿洗過後,仍然有淡淡的血跡不能去盡,可它仍然揣在劉林的懷中一直陪着他度過;
殿試恩榜題名後,在南都皇宮中他靈敏的嗅覺發現在遠外牆角那一縷淡淡的沁入心脾的馨香,還有那偷偷探出的縷縷青絲,不聽話隨着風飛揚的淡綠裙角,這一幕幕飛快的在劉林的腦海中閃過,給劉林帶來了一絲甜甜的回憶。
那個時候,他的心裡潛伏着一種難以割捨的情素,明知道不可能成爲現實,可心底仍然有着一種莫名的期盼。直到那次幾經戰役轉折的劉林,又從建康連夜逃離,在南都舊地重遊的畫舫上,見到了久埋心裡思念的那個人。
那一晚。他真地心動了。真地想過。真地希望了。可也真是那一晚。湖州王李陽地安排。讓他認爲自己永遠地失去了她。再也沒有機會。甚至連只放在心裡偷偷地想地可能也不在擁有。
劉林知道自己很懦弱、很無能。不敢去爭取自己所想要地。也可以說他沒有自信。一點也不敢去相像別人去自己地感受。在那一刻。他幾乎沒有了冷靜與理智。鑽入了牛角尖中。
直到後來有一天。建州王李定與劉林提起。她那天離開地時候心情很不好。那便足以證明李陽地安排與當時所說地話。對她是有了很強地觸動。這足以證明她在意她。
沒有去好好地把握。就是明知道她在意自己。這一切也晚了。到了建州之後。劉林迫着自己能夠忘記她。可每次在一個人冷靜下來地時候。那淡綠色地窈窕身影總是揮之不去。
在離開中臺島出征之前。在中北城北坡地上坐着看海地那幾天裡。劉林地眼中又何嘗僅僅是海。
那時候他還想到。這三年多過去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更瘦削了。還是豐腴了。
苦笑地時候,劉林想要罵醒自己,天涯相隔,何苦看着海濤仍然有着她的影子。自己已經是有了三個嬌美妻子的人了,在建州王麾下,他已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還有什麼不值得滿足地呢?
他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建州王李定所說在平江府有人要見他,就是李沫啊!
劉林不禁心裡罵道:“好你個狗日的李定,你爲什麼可對我這麼好,我不就是個你能用得着的臣嗎?你是不是想我一生一世都欠你的,一生一世都要還你的人情,一生一世都爲你賣命?不過如果真的如你所向往的,我還是要感激你。不管你想怎麼樣去打天下,我劉林一定挺你。你要江山,我只要美人。只要她!”
劉林可以肯定,遠遠的她這個時候儘管擡着螓首看着兵艦,可她根本無法分辨出劉林應該在哪一個人位置。她的步伐明顯地比剛出城的時候要快了一些,再也沒有保持原有的那種淑女的姿態。幾名侍女也隨着幾乎小跑起來。
她僅僅是李定安排來見我的嗎?是不是她也會是李定留在南都的眼線?不,她不可能,她不會去爲了一個哥哥去反對另一個哥哥。那不該是她的生活,在劉林心底的她純淨的如同一片綠葉。管你們是逆天還是順天,這血腥地戰爭與骯髒的政治根本不可以與她沾上一點的邊。
可她怎麼可能不沾上政治,幾年前差一點她就成了政治的犧牲品。
這三年來。劉林總是能從建州王府來往的秘函中得到一些星星點點的關於她的事。正是這些。讓劉林的心底始終保留着一點點如絲般的牽連。
今日回想起來,這一切真地極有可能便是李定一直以來對劉林默默所做出。會不會他在給她地言語中。也在不經意的透露着劉林地消息。
淡綠色的身影仍然在人羣中輕捷的走着,劉林站在那裡怔住了半天,馬在劉林的身邊小聲的請示的幾聲,劉林都沒有聽見。後來劉林聽見了馬的聲音,卻不想搭理。直到馬說出,那兩名先回來的陸戰軍士求見,有事稟明。劉林才點了點頭。
兩名軍士奔上了艦樓三層的甲板之上,面見劉林的時候,以劉林新立的東海水師規矩,他們即使是見了劉林也無須再下跪。劉林給了他們尊嚴,他們同樣也給予劉林愛戴與尊重。
“稟都督,平江城內守軍已經撤出城東,大部分居民也正在逃離平江城。平江公主殿下的侍衛說殿下攜有王爺給您的一封信。他們正在趕往旗艦,要面見都督。”一名軍士向劉林行了軍禮之後恭敬的說道。
“真的是平江公主!”劉林這是在明知故問,他還在想着壓抑自己激動的情緒,還好自己沒有下令炮轟屠城。李定真敢把李沫安排到平江府來,難道真的就能料到劉林不會用大炮將平江府城轟成一片廢墟?
這個時候劉林也才知道自己的失算,本以爲要見的人是李思雷,現在李定就把孫思雷派出了南都,那李定對於孫思雷這個人的用處,就真是糟蹋透了。
“是!”回稟的軍士肯定的回答之後,劉林沒有說話,馬便讓兩名軍士退了下去。並當即代劉林宣佈命令。派登陸小艇靠岸迎接平江公主。
艦三層甲板的前端,空蕩蕩的只留在劉林一人。馬似乎是看出了劉林有心事,而且在看到了平江府城內走出那些人地時候,劉林的面色幾乎是瞬間在變化着。有喜悅、也有悲傷,更有一絲無奈的味道。馬搞不清楚這些是爲了什麼,劉林的表情爲何會在短時間內有這麼強烈的變化與反差。這是他跟隨劉林這幾年裡,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馬代理安排了一些事務,但沒有得到劉林地準確命令,他不敢輕易的下令艦載陸戰營兵馬登岸。
突然仁立在甲板上的劉林大聲的命令親兵,叫馬艦長來見本督。
馬小跑着從一層甲板直奔上三層,他還是剛從三層走到一層,剛剛安排了幾艘小登陸艇上岸接平江公主一行人,劉林便令人叫他上去。在小跑的途中,馬心裡着實還給自己捏了一把汗。是不是都督覺得在他仍然艦上的時候便自作主張。
劉林的軍紀嚴明、獎罰更是言必行、行必果,就算是平時劉林看作心腹的馬,就算平時連開開玩笑都不怕的這些老親兵。在劉林公事上也不敢馬虎半點。
馬忐忑不安地來到劉林的面前,拱起雙手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劉林罵道:“娘兒們似的,沒吃飽啊,你速令四營陸戰隊先行登陸,控制平江府城要點與城牆、衙門、庫房。隨後再令四營人馬將陸戰火炮全給我搬到城牆上,臨江地一面城牆不要安置,特別是西面與南面要多些。快去辦!”
馬剛剛令命跑開,劉林又招手說道:“回來。登陸船派出去了嗎?接公主的船。”
馬點頭回道:“剛派出去!”
“哼,怎麼這麼久!”
馬有點冤枉,心想你老大也沒有命令,就算你現在說我擅自行動也可以,說我動作遲緩也在於你,唉,在這個時候的都督還塊不好伺候。
馬無語,劉林揮手讓他快快去辦,剛走出才幾步。劉林又叫停了他。
“威遠二號艦上留下一營陸戰營不得下船原艦待命。五號艦一營陸戰營登岸駐守東北方向江南岸的江邊制高點。將艦上備載的陸炮給運過去,明日天明之前,全都要到位。六號艦與七號艦陸戰營就近江岸佈防,防禦上游水師東進。”劉林這一次命令完畢之後,馬站在那裡沒有急着離開。
劉林說話的時候,目光仍然盯着江岸上向這邊走來的人羣,特別是那上被衆侍女簇擁的那名淡綠色的身影。
見馬領命之後還不離開,劉林瞪了他一眼說道:“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都……都督,您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馬說完。劉林笑了。
“狗日地。你在笑我呢?”劉林也覺得今天完全可以一步安排的命令給自己分成了幾部分,也覺得有點尷尬。
“屬下不敢!”馬說道:“屬下這就去!”
“別以爲我不知道。要笑我失前忘後,等現在忙過去了再笑,現在先去做事。”劉林笑着輕輕踢了馬一腳。這一腳馬就算想要躲開,也不可能躲開,要是馬能躲開了,劉林在他心中神秘不可測的形象也就會損耗許多。
這一腳輕踢也讓馬更放心了許多,笑着向劉林行禮退下。
一艘艘小登陸艇被水軍們用纜繩放到江面上,正忙的熱火朝天且井然有序。岸上的那些人才走到一半多一點的路途。劉要定睛一看,幾乎可以看到李沫那張白晰的臉龐上滲出了些晶瑩的汗珠。
劉林等待不急,竟然快步走到樓梯那裡,還未等水師軍士讓開通道與位置,劉林已經單手扶杆,一躍而起,雙腳平穩輕捷的落在二層甲板上。接着幾步跨出,再一次漂亮地翻越,劉林已經出現在一層的甲板之上。
劉林從馬身邊快速走過的時候,對馬小聲說道:“讓陸戰營進城的時候別衝撞了公主鸞駕。”
還未等到馬應是,劉林已經翻身跳出兵艦左側的甲板。馬看了都嚇了一跳,這樣高的位置跳下,掉進水裡摔的肯定不輕,都督是不是患了失心瘋?
馬忙衝到甲板邊緣往下探去。劉林已經順手抓起一根纜繩,在艦左側船體上點了中途點了幾腳,後落在一隻剛放入水中的登陸艇上。
劉林落在小艇上的時候,船頭只微微下沉些許,如同一人在船頭踏步一般。附近地一些軍士被劉林地這一翻動作都驚的眼珠都要掉了出來。
劉林接着快步踩向了水面,腳尖極速地在江面上點起,劉林的身體輕如風一般的在水面上掠行。他踩水而行,並不如同真正頂級修爲的武者,他能踩水而不溺,是因爲他的踩動頻率與詭異的技巧。
二十多丈的距離,劉林除了踩着水面快速掠過,只在江面上借勢踩中了幾塊破碎的木板。
劉林雙腳踩在了較鬆疏的江邊灘塗地上,身後傳來了軍們整齊的喝采聲:“都督威武、都督威武……都督武武……”
在威遠七號艦艦艏甲板上站立的艦長程紅,也是劉林以前的心腹親兵出身,他看到劉林的身形與動作,通過望遠鏡也看清了城中那一行人,和一行人中獨秀一枝的那名綠衣女子。在旗艦打出的號令旗中,程紅知道來人中有平江公主。
程紅獨自一人對差江面,壞笑着自言自語:“人比人,不能比啊。都督連泡妞都這樣帥……”
突然他看到剛剛上岸的劉林轉過身來望向威遠七號艦一眼,他感覺自己就像石化了一樣,在劉林轉身之後,他才從石化中清醒過來。
“怕什麼,他不可能聽見,就是聽見了,我也只是說他帥啊,呵呵,老程我也不會稟報三位夫人的……都督怎麼和公主勾搭上了?”
上了岸之後,劉林的動作放緩慢了很多。剛纔還將一名身懷絕技般的武將身手錶現的淋漓盡致,現在那舉止姿態倒更像是一個儒雅的文士,就差一把扇涼人風骨的摺扇了。一些新加入東海水師的軍士,終於相信了在水師中傳出老一輩劉林親兵的關於都督的傳聞。他們本還以爲劉林僅僅是一個領着武將頭銜的文官。
淡綠色衣妝的女子身後的一行人停止的腳步,相隔還有約五十丈的距離,她低垂的美眸,緩緩邁步。看上去,就像是邁出了這一步之後,隨時即會停下的模樣。
她剛纔已經看到了那個幾乎是從巨大兵艦上幾躍折下的身影,他的動作是那樣的矯健,又是那樣的敏銳輕捷。
現在她已經看見了他的臉,那張讓她想過、念過、恨過的臉,被海風吹的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