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現在這個尷尬情況,就算是一直力挺他的郭利仕將軍,也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心說完了,一直支持你,沒想到關鍵時刻卻這麼糊塗啊!
小兜兜把老皇帝往前一推,“行了,你自由了,記得我們的賭約哈。”
老皇帝還沒反應過來,就踉蹌的向前跌了幾步,有些憤怒的回頭看了一眼小兜兜。
再轉頭,發現太子已經撲上來抱住了自己的雙腿,“父親,父親你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沒有做過這些……”
老皇帝回頭冷笑道:“姑奶奶,賭約你輸了。雖然你證明了太子是個逆子,但朕已經安全回來,依照賭約……”
就在這時,旅賁軍中不知誰喊了一句,“爲太子盡忠!”
隨後好幾支利箭齊齊射出,太子李璵、老皇帝,同時中箭,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意識的回頭看向幾個行兇者,特別是永王,心說封大倫你特麼是不是傻?讓你背地裡下手,丟黑鍋給太子,沒讓你當面動手啊!
“聖人!太子……”郭利仕慌了。
一時間,整個巷子亂作一團。
不多時,旅賁軍中的奸細全被拿下,仔細辨認,終究是有人認得的,是熊火幫的人。
郭利仕咬牙切齒道:“永王?好狠辣的永王!弒兄殺父?聖人親生了你,太子親養了你,沒想到你卻是個白眼狼……”
永王自知不好,癲狂大笑起來:“哈哈哈,是我又怎樣?現在聖人太子都死了,你們最好全都投靠我麾下,否則的話,將來全都是叛逆!”
死了?怎麼會。
小兜兜冷笑一聲,走上前去查看老皇帝的傷勢,“肩窩、腹部中箭,沒傷到要害,放心吧,死不了。”
“救他、救我兒子!”老皇帝痛苦的說道。
小兜兜瞥了一眼跟篩子一樣的太子,嫌棄道:“忤逆不孝的貨色,救他?髒手。”
“救他,我把皇位讓出來!”老皇帝掙扎着說。
“哼!按照賭約,你本來就該讓出來。”小兜兜冷哼一聲,卻因爲對方的父子之情,掏出丹藥,父子二人挨個餵了一顆,拔出箭矢,並點住傷口周圍,阻止出血。
“行了,吃了我的保命丹,再敷上金瘡藥,將養一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老皇帝感覺立竿見影,確有奇效,看着陷入昏迷的兒子也氣息平穩,於是在郭利仕的攙扶下掙扎起身。
郭利仕躬身行禮:“感謝老祖宗救命之恩!”
“陳玄禮,拿下永王!郭利仕,命人擡上太子回宮。”安排好了一切,對着小兜兜躬身行禮:“姑奶奶,我先回宮處理下瑣事,稍後迎接您和老祖宗回宮。”
小兜兜點了點頭,揮手告別,然後領着李必、張小敬蕭規幾人進了酒館。
李必猶豫了一下,小聲提醒說道:“您就不擔心聖人毀約?”
小兜兜嘴角一彎,笑着打趣道:“怎麼不叫我小妹妹了?”
李必神色一滯,有些不知所措,小兜兜撅着小嘴埋怨說:“不好玩!雖然按照實際年齡,我可能確實一百多歲了。但自從貞觀六年開始,我跟爺爺、爹爹他們就一直在冰封沉睡中,恍然而過百年,去年才甦醒。算下來我真實年齡就是你們眼睛見到的,十三歲。”
這、這真的可能嗎?冰封沉睡,就可以容顏不老長生不死?張小敬和龍波同時對視一眼。
看到幾人愣神,小兜兜不耐煩道:“算了算了,你們跟其他人一眼,叫我小公主吧,以前,長安百姓都是這麼叫的。”
李必從善如流,再次提醒說道:“小公主殿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聖人沒打算履約,而是提前回到皇宮去佈置埋伏。”
“哦?是嗎?你怎麼看出來的?”小兜兜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很像一個求知的小迷妹。
李必轉身看向了皇宮方向,出神的說道:“這世上,很少有人不戀棧權勢,更別提放下尊位。聖人十年不履朝政,一方面防着兒子結黨篡權,另一方面寧願任用聽話的奸佞,也不重用賢良,爲什麼?單純爲了供他享樂嗎?不,他是想一邊能享樂,另一邊,也可以玩弄權勢。”
“曾經,僅僅因爲一些疑點,聖人就一日殺了自己兩個兒子。虎毒不食子,可是在皇位面前,算得了什麼?兒子都不在乎,他不可能在乎什麼賭約,回到皇宮,調集大軍,他還是那個掌控一切的‘神’!”
小兜兜饒有興致的問道:“爲什麼好心提醒我?你不是一直忠心他們嗎?”
李必臉色一僵,弱弱的說了句:“你不是壞人,我不想你去自投羅網送死。”
櫃檯裡的杜如晦笑了,“小子,你都能看得出來,你以爲小公主看不出來嗎?雖然你自幼修道,交往的都是權貴。但跟小公主比起來,差得遠,她六歲就開始參與朝政,治國理政是太宗爺和秦王兩位手把手教的。軍事謀略,是軍神李靖和戰神趙王手把手教的。論能力水平,武周女皇都要排在後面,就現如今聖人那點小心思,呵呵,能騙得過誰?”
嘶……李必鬧了個大紅臉,瞬間尷尬的低下了頭。
小兜兜咯咯笑道:“杜伯伯,幹嘛戳破呢?李必哥哥是好心嘛。嘿嘿,不過嘛,我可不是好騙的,他給我設個陷阱等我去上當。來而不往非禮也,杜伯伯,我們也坑他一把怎麼樣?”
“全憑小公主吩咐,您準備怎麼讓他履約?”杜如晦很是好奇。
略微沉吟,小兜兜開口說道:“爹爹推算出,大唐不出十年必陷入兵禍,不如,就讓這個必然,提前十年吧。就算他履約交出權利,可不經歷戰火,四周藩鎮還是不能賓服,名不正言不順,索性就來個改天換地,再造乾坤!”
“小公主慧眼如炬,此法甚好,且無有後患。”
聽着主僕二人的一條條定計,不僅李必這位見過世面的懵了,張小敬、蕭規兩個老兵也是,沒想到啊,真正的上兵伐謀,不,應該說朝堂爭鬥,如此險惡?傳言中,朝堂布局者,如同下棋,天下百姓都是他的旗幟,這一刻,真的應驗了,原來無論是戰爭,還是和平,從來都在人家手上掌握着呢,我們算什麼?棋子?不,根本算不上,只能是炮灰,無名炮灰。
一時間,在場除了小兜兜和杜如晦,其他人都生出一種無力感和失落感。
小兜兜笑着點醒幾人:“怎麼?這就怕了?不經歷磨難,怎能浴火重生?你們不是說要救國救民嗎?豈不知,腐肉不除新肉何生?多年沉痾積弊,靠變法新政是不行的,只有雷霆手段重塑朝綱。”
“可是、可是這麼一來,會死很多人,很多無辜的人。”張小敬質問道。
“自古以來,戰爭死人永遠不是最多的。瘟疫、饑荒、每年的冤假錯案、官逼民反等等,猶如鈍刀子割肉,你們都是老兵,試問一下,哪一項死人,不比一場大戰死於刀兵的人多?”小兜兜反問。
張小敬二人啞口無言。
是啊!除了像第八團這樣的棋子和棄子,其他大戰,一次戰損一成兩成就是極限了,十萬大軍也不過戰損萬餘不到兩萬。可每年各種災禍折損的百姓呢?不可計量!究其原因都是天災意外嗎?恐怕還是人禍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