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星稀的夜幕下,陰風吹拂着松林內的松針和鳴,奏響了夜幕風針曲:沙沙…
在風吹松針放浪的聲音中,摻和着聚集到夾道上的軍營內的士卒的議論聲,分外的嘈雜。
他們無聊的胡侃,雖然人人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是聚集了上千的聲音,那就是一堂大薈萃,吵得人不得安寧。
而潛伏在這種衆目睽睽的眼皮子底下,潛藏者憋不住了,那不是找屎,而是找死,真是…
懶人俗事多。
臨陣就退縮。
戰前生風波。
場內難爲哥?
這是帶着爛人進入戰場,哆嗦出死亡危機波及到哥的頭上來了?
真麻煩,王浪軍瞥眼見肖天抖得灰濛濛的草叢無風生波,沒好氣的說道:“記住,你出去之後在外圍監視敵人,伺機聯絡你的師妹,順便在外圍策應本公子。
本公子有事會在營地東側百丈內折枝爲標記,藏信石下,彼此聯絡配合行動。”
“啊,公子要幹什麼?您不會是想潛入軍營裡去吧?
再說潛入軍營的事要去也應該由奴才摸進去,探聽他們的動機…”
肖天潛伏在地上,側頭看不見右側三尺外的公子,忍着腹痛,低聲說道。
馬後炮,瞎胡鬧,王浪軍一邊側身卸下背上的僞裝草網與背囊,一邊警惕的監視着卵石路上燃燒篝火映照出營地內的人影動靜說道:“就你也能玩魚目混珠之計?你還差的遠呢?
老實的趴着,你抖什麼?
你是不是很不服氣?
那你告訴本公子,你知道他們三標人馬屬於什麼軍隊麼?”
“不知道,依奴才看來都一樣,無論武器還是甲冑幾乎雷同…”
“你懂得他們怎麼行軍,站隊,交接哨位,巡查規則與路線,以及他們交接哨卡的術語暗號,笛音傳信等等日常軍務情況麼?”
“公子,奴才沒有當過兵,哪裡知道這些事…”
“你會使用他們手中的武器行走,操練,組陣協防,以及射箭等各種軍事技能麼?”
“不會…”
“你是一問三不知,全不會,你潛入營地也是送死。
記着把這個背囊帶好了,還有這僞裝草網使用之後就地銷燬,隨時編制新鮮的草網使用。
另外儘快找到你的師妹,否則她有生命危機,跟上來。”
哥帶了個萌新小白,王浪軍早已把軍營裡的那些事窺探清楚了,眼見對方有所行動了,就帶着一臉驚異的肖天向松林右上方潛行。
師妹有生命危機?肖天一驚色變,急忙擰着背囊跟上公子的腳步,心裡直打鼓。
公子說得那些事誰懂啊?
可是公子挨個的說了出來,莫非公門清?
這怎麼可能呢?
跟上去看看…
……
“王富貴,你小子蹲坑還要蹲多久,快點…”
右前方十丈外傳來低沉的催促聲。
“沙沙”
前方三丈外的草叢亂響。
不好,怎麼鑽入敵人的哨卡窩裡了,咦,公子人呢?肖天一驚潛伏在地上,驚目四顧,啥也看不見了。
喲,碰上同姓的仁兄了,王浪軍放倒了王富貴,更換了他的一身甲冑,拾取他掉落在旁邊的弓箭,提起王富貴迴轉到肖天跟前說道:“這個人交給你帶出去。
你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嘴裡掏出一點信息,包括他的人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綁起來藏好了。
去吧,小心點別出岔子。”
“啊,哦,這,真能行嗎?”
嚇死我了,肖天覺着公子帶來的刺激太大了,這就把人給解決了,公子又在變戲法呢…
改行玩滲透了,王浪軍沒有搭理肖天,丟下王富貴轉身就走,直奔右前方的人說道:“你催什麼催,蹲個坑都不消停…”
“王富貴,你小子皮癢癢了是不是?
臨行前楊將軍一再交代我們,要我們嚴謹行事,不可懈怠。
我們更不能招惹御林軍與龍武軍裡的人,節外生枝,以免跌了我們神策軍的顏面…”
伍長催翔瞪着王富貴發聲的方向,嚴厲的訓斥。
人如其名,催香…王浪軍早已洞察入微,截獲了催翔一行人的秘密行動,跟蹤切入,應和着打入其中。
只想看看這一隊人想幹嘛去?
畢竟哨卡早已被那個吳將軍的人值守在樹林裡,與他們不相干。
可是他們大半夜的不睡覺,偷偷摸摸的幹活想幹什麼?
結合那位倨傲的楊將軍,流露出一副不待見任何人模樣,透着蹊蹺。
或許這是一個解開迷局的突破口?
只是不知道肖天那憨貨能不能從旁協助本公子,王浪軍想着心思尾隨在神策軍小隊後面向深林進發。
這也行啊?
公子好像打入軍隊中去了?
對方的人是不是傻了?
不,不對,是公子太神了,公子三言兩語的就把對方的人給糊弄過去了。
對方都是紀律嚴謹的士卒,但他們卻被公子透悉了內情,公子再潛入其中臥虎嘗膽?
公子真是神人也,刺激不死個人咋地?
不過公子真敢玩兒?
公子竟然做成了,好像自己沒有做夢?肖天瞪大眼睛看着公子離去的方向,眼珠子掉一地,全是小星星了。
但沒能照亮這漆黑的樹林一絲一毫。
……
夜蕭瑟。
霧氣漸濃,冷颼颼的隨風籠罩了樹林。
天光綻芒,霧氣騰雲、妖嬈的飄蕩在一處無名山谷的上方,遊戲在松林之巔。
登上山巔,俯瞰雲煙戲林、沐朝霞的景緻,王浪軍不禁看得心曠神怡,驅散了留在身心上的一夜奔行的疲累…
“沙沙”
這小子又犯魔怔了,催翔盯着呆立不動的王富貴,總覺着他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走近王富貴呵斥:“王富貴,瞅瞅你這模樣?像什麼樣子?
你這是學文人墨客欣賞風景、醞釀文騷作詩呢?還是思春想娘們了?
你犯什麼癡呢?
若是因你貽誤軍機,你就不怕楊將軍把你給腰斬了?”
“啥?又是特麼的腰斬?
威逼慫人壯熊膽。
又飢又餓仰天喊。
臨時歇腳也要管?”
他們一行四人遠離軍營幹什麼去?王浪軍故意找茬,轉身見壯碩的催翔怒氣衝衝的走來,揉着肚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混賬小子,老子也餓了,催翔見王富貴裝慫的模樣一愣止步,轉身指向前方緩行的隊伍說道:“你瞅見沒?兄弟們都累了,可誰特麼的也沒有說出口、喊累。
怎麼就你事多,你說出來就能解決飢餓嗎?
嘴裡還一套一套的,吟詩呢?
你還不快走?”
“走,這就走,誰說不走了?
伍長別生氣,這不是跟你學的嗎?
立功辦事全靠腿。
跑東跑西建英偉。
爲國爲民盡唬鬼。
滋潤人生一張嘴。
說的美,摻點水,迎奉上司抱大腿,攬金謀權入精髓…”
馬屁精一個,王浪軍瞥眼見催翔憤怒的面孔,思及一夜對他的試探,走上去,攙扶住催翔的胳膊向前走着說道。
精闢,絕了,催翔一邊不情願的向前走,一邊側眸王富貴掩蓋在銅盔中的晶亮眸子,無形中消散了牴觸情緒,越看他越是順眼了,真是知音啊?
這都說到本座的心坎上去了。
見人三分笑,迎風拍馬耍點巧,人生自此不得了?
別看咱這廟小,攬金也不少,美事魂牽夢繞,可惜昨夜沒有摟着嬌嬌娘子…
不對,這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能說了…催翔收斂了心神上的意欲,巡視着王富貴說道:“你小子少拍馬屁。
說,你怎麼突然開竅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小心思、算計老子這個親兵伍長…”
“不,不是,沒有,絕對沒有的事。
只是這次連夜奔襲,我總覺着心裡不踏實,感覺不大好,指不定要出事…”
這是楊將軍的親兵隊伍,不錯,王浪軍瞥眼見催翔疑惑的目光,左顧右盼了一下,擔憂的低聲說道。
晦氣,催翔頓覺煩躁,怒視着王富貴呵斥:“呸,你小子說什麼呢?
執行任務圖個吉利,誰讓你說破口話壞規矩的?
不對,你小子一向倨傲不遜,在下面隊伍裡誰也不服。
你就仗着曾經是打獵出身的,練就一手百步穿楊的射術牛氣沖天的。
前天你還跟那個蠻子伍長打了一架,被將軍關了你的禁閉。
要不是老子看上你有點本事…”
“伍長,我錯了還不行麼?
實在是我不懂伍長的規矩,要不我現在回去…”
這貨還挺迷信的,王浪軍一愣瞭然於胸,回眸催翔糾結的眼神,鬆開攙扶催翔胳膊的右手,說着話轉身就要走。
混蛋,催翔一把抓住王富貴的胳膊,拉回來,向前走着說道:“你小子給我回來。
又犯渾了是不?回哪去,你認識路嗎?
這裡是將軍關押重要犯人的秘密山谷,不認識路的人進不來。
趕緊走,一起去轉移老匠頭…”
“誰?不會是那個牽扯到傳承洞府的人吧?”
貓抓耗子一逮一個準,王浪軍念及心中的猜疑、果然有問題,不禁被催翔雷到了,驚訝的反詰,這下玩大發了。
“喲,你小子知道的還挺多,現在還回去嗎?”
“不,不回去了,我還沒娶媳婦呢,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