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烘烤着幾萬人或站或坐在山樑上吵鬧不寧。
他們鬧出的聲浪,不僅惹得遠在五里地外面的朝廷大軍拭目以待,而且震動了潛藏在地底陷坑裡監視的保安隊員。
隊員坐在幽暗的陷坑底部,一邊聽着上方的動靜,一邊相互傳話,把上方的發生的一切傳達到處在東南城牆底下陷坑裡的總指。
“薛隊長,平民大軍與俘虜兵打起來了,怎麼辦啊?”
“哦,他們自己動起手來了,那就讓他們打吧……”
聽聞隊員傳話,坐在火把底下觀看兵書的薛仁貴不溫不火的說道,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看上去漠不關心似的。
這讓看着他,等待軍令行事的保安隊高層,急得不得了。
要知道,事先設計剷除內奸,抹殺朝廷突襲兵,乘機收服俘虜兵,再給他們一個接應平民大軍的任務,進行得很順利。
這是對俘虜兵成爲無量宮軍民的考驗。
當時就說明了。
這事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沒幾人知道下步計劃。
眼下卻發生了內亂,讓已經成爲無量宮軍民一份子的俘虜兵與平民大軍打起來了,這還得了?
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朝廷大軍,裡應外合開始了嗎?
這時,一旦朝廷大軍發起全面進攻,勢必讓平民大軍誓死進攻無量宮,促成了朝廷預謀的裡應外合之計。
屆時,無量宮就完了。
畢竟無量宮軍民全部潛藏在陷坑之內,外面根本沒有防備的兵力。
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這叫什麼事兒?
這讓人人着急,可又碰上薛隊長來一個不聞不問的答覆,所有人火了。
“咔咔咔”
保安隊員人人把手指頭,武器攢出聲來了。
這包括一部分人咬牙發出的聲息。
可見人人把薛仁貴恨上了。
這是什麼人啊?
公子把捍衛無量宮安全的總指揮一職,交給薛仁貴,他卻這般對待?
這是畏死造反啊?
只不過薛仁貴沒在意大傢伙的憤怒,一邊翻看手上的竹簡,一邊說道:“事先,我也不相信狄小姐的接人計劃,可以順利而圓滿的完成。
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我想,狄小姐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呢?”
他這一句淡淡的自問話,說楞了所有人。
這一點,人人心悅誠服,且自愧不如,羞紅了老臉。
畢竟大家都懷疑過狄小姐的計劃,認爲不可能實現,但出於忠於公子,不敢忤逆公子認定的女主人的命令。
結果打臉了。
當然,這源於大家都不知道內情,所知的一切幾乎與俘虜兵知道的情報差不離。
這讓人很憋屈,有種不被信任的感覺。
其中,數齊輝最惱火,感覺公子拋棄了自己,不僅剝奪了屬於自己的總指揮位置,還得聽從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的命令,忍不住瞪着他說道:“你站着說話不腰疼,想過大家的感受嗎?”
這話擺明了說薛仁貴知道內情,卻要故作高深的整人。
拉仇恨,對上了。
這讓聚在一起的保安隊員,紛紛不懷好意的聚焦薛仁貴,看你還怎麼裝蒜?
薛仁貴擡頭掃了印在火把光輝下的隊員一眼,最終鎖定靠在對面牆上環手抱在胸前,老神在在的瞪着自己的齊輝說道:“我若說我不知道狄小姐的計劃,你怎麼說?”
“不可能,事先可是你讓我們收服俘虜兵,再告知俘虜兵接應平民的計劃,怎麼可能不知道下步計劃?”
齊輝一愣,繼而憤怒的發力靠牆反彈向前一步,拉開揍人的架勢吼道。
感覺被愚弄了。
沒這麼羞辱人的。
相反他的憤怒,引發保安隊員紛紛站起身來,大有一言不合就揍死薛仁貴的架勢。
薛仁貴深感無力,豁然意識到公子磨礪所有人都心性是對的,大傢伙太不冷靜了。
衝動是魔鬼啊!
處變不驚,臨危不亂,這可是公子警告自己的話啊!
不過對於現在不重要,他頭疼的環視衆人一眼說道:“哈,我有必要騙大傢伙嗎?”
他這話說的苦澀。
這會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觸。
感覺自己被狄小姐算計在內了。
不過他也理解,甚至於感謝狄小姐沒有事先知會下步計劃內情,要不然真的對罪人了。
畢竟揣着明白裝糊塗,可不是一個好的總指揮。
要知道他剛上任,不得人心。
沒有公子那種深得人心,受人擁護的威信。
自然不具備裝逼帶人飛的本領。
當然,這不是他鎮不住保安隊員,也不是怕誰的問題。
而是人心,信服力的一種體現。
相對來說,他感覺狄小姐正在幫自己融入保安隊打基礎,只是有點棘手,處在這種情況下,不好解釋與綻放他的個人魅力,征服人心。
但他的話讓所有人一愣,感覺沒必要他沒必要隱瞞什麼。
畢竟都火燒眉毛,生死當前了,他要是陰瞞就是通敵,畏死等等,圖什麼?
反而是在作死?
這讓齊輝想通了,但不確定的說道:“你爲什麼這麼鎮定?”
“老話常談,處變不驚,臨危不亂……”
“行了,你少拿公子的話說事,就說現在怎麼辦吧?
我們總不能看着平民百姓與俘虜兵大打出手,不聞不問吧?”
“未嘗不可……”
薛仁貴說着話站了起來,但沒說完就被齊輝打斷了:“你什麼意思?
難道你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鬧事,引發朝廷大軍進攻,促成裡應外合之局,陷無量宮於萬劫不復之地?”
“你的心亂了,不如想想一下李二敢不敢進攻,再想想我們真正的任務是什麼?”
薛仁貴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沒有結果,有些拿不準了。
齊輝聽得一滯,火氣逐漸削弱,抓着後腦勺走近他說道:“我們的任務不就是維護無量宮的安全嗎?
至於李二進不進攻我們,想多了頭疼,我們備戰靜候李二來攻不就行了嗎?”
“你的話到是鼓舞了士氣。
可是作爲副隊長,你跟應該知彼知己,才能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下達戰令。
否則損傷就大了……”
薛仁貴拉着他的臂膀,坐到火把下的地上,平心而論。
只是齊輝適應不了他這種冷靜的談吐,懊惱的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教……”
“不是說教,你應該知道公子在無量宮轄區設下無數機關陷阱,還有動物奇兵佈防。
立於不敗不可能,但防守朝廷大軍進攻一段時間,完全沒問題。
請問你還急什麼?”
“氣死我了,我問你一旦朝廷大軍與平民大軍裡應外合的夾擊我們,該怎麼辦?
別忘了,幾十萬大軍從四面八方圍攻無量宮,你防守的過來嗎?”
薛仁貴不敢輕易的下達戰令,碰上齊輝急於立功復職,碰撞出生死攸關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