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尤邏眼睛一瞪，站了起來，冷笑道：“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一個人來我們這裡？”
“他說，他說……”傳令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扣頭叫喊道：“那個人說他來打獵，希望獵物們儘快出去！”
“狗日的東西！”尤邏一下子就怒了，抄起了手邊的彎刀，怒吼道：“老子倒要看看，是哪裡來的狗東西，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一起去！宰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唐人廢物！”
“走走走！殺了他！老子要親手扒了這個狗屁唐人的皮！”
另外兩個小頭目也都無比憤怒。
聽這個傳令兵的意思，外面的那個年輕人明顯是把他們當做了禽獸，所以纔會說自己是來打獵的，讓他們出去。
這對於自認爲是受到天神庇佑，生來高貴的突厥人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
於是，三人直接就衝出了帳篷。
而這個時候，其餘的三十多名突厥人則是都已經披上甲冑，拿上了武器，騎着馬正在和營地之外的一個年輕唐人對峙。
居然沒有人敢衝上前去。
“怎麼回事？”尤邏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他很清楚自己手底下這些人有多大的兇性，只要遇見弱小的敵人，必定會第一時間衝上去把對方撕成碎片。
現在這些人分明都已經裝備了甲冑兵器，也騎在了馬上，卻沒有立刻衝過去。
而是在對峙。
明顯不太對勁。
難道這個年輕的唐人很厲害？
尤邏定睛一看，頓時神色一凜。
他發現在那個年輕唐人的身後，正躺着三個披甲的士兵，還有兩匹馬的屍體。
顯然這應該都是被這個年輕唐人殺死的。
難道這是個六品武者？
“大哥，我們殺了他！”
“小的們，給老子……”
另外兩個頭目沒有尤邏那麼多想法，就想着殺了對方。
“慢！尤邏作爲首領，立刻出聲制止，隨即他略微猶豫了一下，走到了營地門前，高聲道：“閣下來此，有何貴幹？”
他以前在突厥軍中的時候，俘虜過一個唐人，也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比普通的突厥人見識多一些，也聰明一些。
“來殺你們！”年輕人的語氣平靜，卻蘊含着無比濃烈的殺機。
這人正是李恆。
他一路追尋着馬蹄印而來。
不爲其他的，就是爲了殺盡這一夥突厥人。
“有話好好說嘛。”尤邏咧嘴一笑，點頭哈腰地道：“你看我們這裡可是三十多人的騎兵，就算你是六品武者，想要應付我們的圍攻，恐怕也不容易吧。
“我們沒有要和你爲敵的想法，閣下只要自行退去，我們絕對不……”
錚！
一聲劍鳴聲驟然響起，如鶴唳九霄般響徹這片草原，直接就打斷了尤邏的話。
隨即，包括尤邏在內的三十多名突厥人就看到了讓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的一幕。
李恆右手捏着劍指，一道純淨至極的赤紅色光芒憑空凝聚，長逾百丈，散發着無比恐怖的灼熱氣息，彷彿要將萬物都點燃。
“這是什麼？！”
“神蹟，這是天神的力量嗎？？”
“這個唐人是神？！”
一衆突厥人頓時驚呼起來，甚至有不少人被嚇得直接跌落馬下。
尤邏更是亡魂大冒，只覺自己死到臨頭，大吼道：“住手！住手！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我只是一個小嘍囉而已啊！
“啊啊！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啊！不，不要！我族有天神庇佑，就算你們唐人取得了暫時的勝利，未來也必將滅亡啊！”
“披着人皮的禽獸，全都該殺！”李恆神情淡漠。
他輕輕一揮手，指尖由三昧真火凝聚的劍光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火焰弧線，直接就把這三十多名突厥人的身體全都焚燒成了灰燼。
只剩下了三十多顆頭顱，撲通撲通掉落在了地上。
李恆收起三昧真火劍光，原本的突厥營地之中，看着堆積在地上的三十多顆頭顱，沉聲道：“待我道行萬年之日，便是突厥滅族之時！”
言罷，他就在一旁尋了個袋子，將這些頭顱都裝了進去。
以此來祭奠那個被屠殺的村落。
……
其實，在去追殺那些突厥人的途中，李恆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突厥人，究竟算不算人？
理論上來說，以物種來算的話，突厥人的確也應該算是人。
可是再聯想到突厥人這些年來在大唐邊境的所作所爲，李恆又覺得突厥不能算是人了。
只能算是披着人皮的禽獸。
殺死這些禽獸，都不算殺人，只是打獵！
李恆拖着一個巨大的袋子回到那處村落的時候，正見到裴絳慧正在安慰一個小女孩兒。
這個小女孩明顯被裴絳慧清洗過，還換了身衣服，乾淨了許多，但小臉上的表情依舊充滿悲傷與痛苦。
“你回來了。”裴絳慧見李恆回來，立刻帶着小女孩迎了上去，嘆息道：“沒找到其他人，只剩下她一個了。”
同時她也注意到李恆身後的大袋子，疑惑道：“這是什麼？”
“是祭奠這處村落的祭品。”李恆擡手一抖，就把袋子裡面的三十多個人頭抖了出來，看向那個小女孩，道：“認得他們嗎？”
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模樣，見到這麼多的頭顱卻絲毫不怕，反倒是緊握着雙拳，死死盯着尤邏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啊啊啊！”小女孩忽然失聲痛哭，直接抄起了旁邊的一把斧頭，狠狠地劈在了尤邏的頭上，一下又一下，很快就將其砸成了一團肉泥！
她提着斧子，看着眼前的這一團肉泥，愣愣的站了許久。
砰！
斧子掉落在地上，小女孩轉身看向了李恆和裴絳慧，隨即撲通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多謝恩人，萬謝恩人！”
“好孩子，沒事了。”裴絳慧十分心疼這小女孩，走過去抱了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帶她回長安吧。”李恆忽然道。
“嗯。”裴絳慧點頭，“帶她回長安。”
“對了。”李恆問道：“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