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平本來正專心致志是給自己抹藥膏呢。
忽而聽見話音,直把他給嚇得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
等他回國神後,這纔看見李麗質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看見她回來了,顧安平滿面疑惑。
“怎麼事兒?”
“你不是帶着老程去看布匹酒水了麼?”
顧安平歪着腦袋說:“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那個……”
“他和那邊的老闆們都認識。”
李麗質忙掩飾道:“我看沒什麼事兒,就抓緊回來了。”
“哦。”
顧安平點了點頭,隨即道:“他給錢了嗎?”
給錢?
給個鬼。
她明明都沒帶程咬金去街裡。
可這時候,她哪裡能說實話?
李麗質故作鎮定的答:“給了的。”
“那就好。”
顧安平笑着說:“賺了這麼多錢,也不枉我被燙這一下啊。”
聞言,李麗質的嘴角不由暗暗抽搐兩下。
她也實在是想不明白。
自家這夫君,明明也是個不愁吃喝的主,卻偏偏把錢看的無比重要。
而且他賺來的錢也不見他給他自己花多少。
見李麗質那模樣,顧安平輕笑的問:“怎麼?你覺得我把賺錢這事兒看的太重了?”
“沒。”
李麗質抿着嘴說:“我就是想不通而已。”
“有什麼想不通的?”
顧安平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道:“夫君正好今兒那也去不了了,就在這給你解解惑。”
李麗質說道:“我不明白,夫君明明不愁吃喝也不缺錢,卻又如此看重錢。”
“我怎麼不缺錢?”
顧安平看了李麗質一眼道:“咱們傢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賺錢怎麼供你天天那麼往外輸?”
聞言,李麗質不由有些臉紅。
的確,她自從學會了麻將開始,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十賭九輸的戰績。
每每都是輸光了回家哭鼻子。
然後顧安平無奈的出門去幫她還錢。
多則七八百文,少則幾十文。
反正一年被她輸出去的,沒有兩三萬銅板也得有一兩萬了。
這對於顧安平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但要知道,這可是古代啊。
一個幾十斤稻米,就能養活一個家庭半年的時代啊。
兩三萬銅錢,那都是一個家庭十幾年的開銷了。
對於這樣的敗家媳婦,顧安平能有什麼辦法?
自己教出來的小賭鬼,也就只能挺着了唄。
“可是,可是……”
“可是我輸的只是一少部分呀。”
李麗質自知理虧。
她忙岔開話題道:“就說先前,我陪着夫君一起去幽州城賣西瓜,最起碼賺了幾十萬的銅錢吧。”
“可結果呢?夫君回來之後,將其中一半都分給了幹活的百姓。”
“這到不算什麼,畢竟百姓幹活了,那些都是他們贏得的酬勞。”
“可夫君卻突發奇想,第二日就開始修葺滿村子的房屋,整改街道。”
李麗質有些不滿的說:“然後我們家裡的庫房就又空了,這不是大手大腳嗎?”
“我這是給百姓做事兒啊。”
“你看現在的臥龍村,是不是很漂亮?”
顧安平滿臉驕傲道:“外面人不知道有多羨慕咱們村呢。”
“是是是。”
“夫君說的都是道理。”
“可那風力磨坊的事兒夫君可還記得?”
“你開始時候說,修建一座風力磨坊,最多十萬錢。”
李麗質輕哼一聲道:“可結果呢?結果都合計到二十萬錢去了吧。”
“這……”
聽到這個,顧安平也有些尷尬。
“那不是第一次造,圖紙沒畫明白麼。”
“你看後來那些,不都控制在十萬錢以內了麼。”
“再者說,建風力磨坊的錢,也是你夫君我自己起早貪黑的賣玉米賺回來的。”
顧安平惱羞成怒道:“我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怎麼了?我有錯嗎?”
“是沒錯。”
“可生意沒有夫君這麼做的呀。”
“錢也沒有夫君這麼賺的呀。”
“這幾年夫君賺的錢也不少,可在賺了錢後,夫君又拿着錢去胡亂揮霍掉了。”
李麗質不滿的撇着嘴說:“在我看來,夫君還不如像尋常商人一樣,購買田產鋪子收租賺錢呢。”
先前,她或許還能對這些事兒閉口不談。
畢竟在她看來,只要能跟顧安平生活在一起,什麼都好說。
可現在,她藏身之處已經被李世民發現了,而距離長孫家發現自己也只是時間問題。
若是在長孫家的人來之前。
他們還沒有能力與長孫家抗衡。
那到時候,他們就只能做亡命鴛鴦了。
想到這些,李麗質的臉上就不由露出惆悵模樣。
而顧安平哪裡知道這些內情?
他現在看李麗質這幅模樣,只以爲是自己把她惹生氣了。
當場收起了想要繼續與她爭辯的心思,化身貼心好老公。
他直貼身上前,用下巴揉蹭着她的肩膀,道:“好啦,別生氣了。”
“我下回少揮霍一些,少搞些建築項目,多多投資一些田產鋪子好了吧?”
“光是買些田產鋪子就行了麼?”
“世人常說,種地不如經商,經商不如做官。”
李麗質瞥了顧安平一眼道:“你有這一身才學,去做官難道不好嗎?”
聞言,顧安平一愣。
他道:“你怎麼又提起這個來了?”
“我……我這……”
李麗質有些語塞。
顯然,她也是在看了那封書信之後,心底裡有些着急了。
她想跟顧安平在一起。
同樣,她也不想讓顧安平受到傷害。
可面對長孫家那樣一個龐然大物,她能怎麼辦呢?
她固然是帝國公主,但她也知道世上無情之最便是帝王家的道理。
她根本不會懷疑,李世民會犧牲她去換取與長孫家關係。
可是這些話,她現在根本就說不出來。
她只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悶悶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讓人看了十分心疼。
而顧安平那也是滿心的莫名其妙。
自己的老婆,上午還好好的,怎麼跟那姓程的出去一趟,就變這樣了呢?
難道是那個姓程的跟她說什麼了?
顧安平幾乎想也未想,直道:“好啊,那姓程的忽悠不了我,跑去忽悠你了。”
“我這就去找他算賬去!”
說完這話,顧安平一瘸一拐的就往外走。
這老東西可真不是好玩應。
跑自己面前忽悠一通也就算了。
現在忽悠起自己老婆來了,這不是沒事兒找抽嗎?
難道,他真當自己是泥捏紙糊的,沒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