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和雷世勳、史桐詳談了半天,知道父親安好,並且他們兩位也只是暫時幫着自己一些日子,等一切走上正軌之後,雷世勳和史桐二人還是要回京的,清風的心才落了地,是啊,這兩人的家眷都在京城,他們從去年起就跟着李績東征高麗,直到現在還沒有回過家呢!此次又爲了自己耽擱在揚州,不用他們說,清風自己就覺得心裡很過意不去。
清風很想問問二人對於海盜的事情應該怎麼辦?但是一看二人面帶倦色,也就沒有再提,安排二人去休息,他自己掏出父親的信,仔細的看了兩遍,父親首先埋怨他,不應該接受揚州刺史之職,說在這樣非常的時期,自己這麼早出來站隊是錯誤的,清風暗想,晉王能夠上位當上皇上,絕不僅僅是偶然,而是歷史的必然,要想站隊當然是趁着現在站,難道還要等局勢明朗再站隊嗎?那樣可就晚了!
父親難道還在擔心長孫無忌勢大嗎?現在看長孫家勢力的確是大一點,但是他無非是想要保障自己的權利再大一點,謀反之心是不可能有的,但是現在來看,整個大唐的歷史已經被清風無意中改變了,長孫無忌還會是那個長孫無忌嗎?歷史到底會怎麼樣發展,還是一個未知數……清風自己也不由得擔憂起來……
信的最後無非是叮囑清風一些官場的一些潛規則,清風認真的記在心底。??這些事情不是至親至近之人誰能告訴你?一切都想地妥當,又給家裡寫了一封回信。??思謀着明天派人給家人寄回去,另外清風想起在京城的家裡曾經看過花園裡種下的棉花,那是一直當做觀賞植物養的,清風打算明春在揚州大力推廣,讓楊夫子他們第二批來人時多帶些棉花的種子,紡紗織布清風不懂。??但是棉花可以做棉衣棉被,光這一優點就足夠了!
清風這才又提筆寫了一段《石頭記》。??眼看着二更的梆子敲響了,清風趕緊回內宅休息,要不然晉陽就該派人來找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去看龍兒,一看已經無大礙,清風這才陪着雷,史二人共用早餐。??又把目前揚州海域海盜猖獗的事情說了一遍,雷、史二人都不同意給皇上上奏摺。??清風哪裡懂得這些事情,只好細心求教。??雷、史二人都說朝堂現在局勢不明,還是觀望一下好,英國公大人也說了,在揚州刺史這個位置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清風聽了一陣鬱悶,細想想。??建市舶司地事兒還不一定做得準,即使真的皇上聖旨下了,下面有一點不利地風聲,朝堂上也許就會藉機吵個不休,皇上大概也是深爲忌憚的吧?畢竟皇上登機未久,那把椅子還未坐得穩當。??大權還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長孫無忌的手裡……
清風知道父親一輩子一向是求穩的,事實證明這的確是明智之舉,既然如此,那就觀望一下也好!清風把一切想通了,不由得爲昨晚沒有貿然找假佐姚世祥慶幸,這姚世祥雖說只是一個掌管文書的低級屬官,誰知道他又是誰的人?清風這樣地空降部隊還是先站穩腳跟爲主,清風也一下子明白了父親派這兩個心腹來的原因……
既然不能寫摺子上奏,那麼這些海盜怎麼辦?是繳是撫總得有個章程,雷世勳和史桐都皺起了眉頭。??最後史桐說道:“二公子看這樣行不行。??揚州城裡的富戶也不少,咱們可以動員這些富戶每家出動三五十個家丁。??由官府統一操練,然後帶着他們去剿海盜……”
雷世勳說道:“這個主意倒是可行,不過這銀錢由誰來出?再說了這麼多人集結到一處,有心人到聖上面前告狀的話……”
清風說道:“銀錢到不是問題,這事兒我可以和楊別駕商量一下,至於告狀……我可以給皇上寫一個密摺,臨行前皇上也說我可以便宜行事……”
雷世勳和史桐對望了一眼,雷世勳說道:“既然皇上有這話,那就好辦了!訓練家丁的事兒就有我來辦!”
清風一聽就樂了,囑咐二人歇夠了就四處遊玩一下,這才施施然來到前衙辦公。
假佐姚世祥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在整個大唐的官員來說還是比較年輕的,不過在這揚州刺史衙門年齡就是比較長了,究其原因就是揚州地幾個長官的年紀太輕,他自己對此也比較無奈,畢竟是明經科出身的,能混到他現在這個位置已經很不容易了,他今天親自給刺史大人送來公文,眼見公事辦完,就要出門了,刺史大人也沒有話,姚假佐這才問道:“李大人,昨日的那些請柬您打算怎麼辦?都是些揚州的名門望族……今天還有人來專程打聽您的行程,大人有什麼計較,下官好爲您安排。??”
清風皺了皺眉:“按着慣例應該怎麼辦?”
“這些名門望族自然不能得罪,得挑幾家應酬一下……”
清風沉吟良久,心念一動,這才說道:“世家大族……既然不能得罪,那就告訴他們後天我在碧濤閣請客……”
“大人……您請客?”
“怎麼?我請他們吃飯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本來是他們想請您吃飯……”
“可是光請柬就那麼厚一摞,我吃到什麼時候纔算完?還是我請他們吧!一次就請完了!”
“這……大人,沒有這樣地規矩……”
“規矩嘛!還不是人定的?就這樣吧!那些世家大戶恐怕不屑於跟商家坐在一起,商家就過幾天再請好了!”
“大人,商家也要請?”
“當然,這事兒就麻煩假佐你來安排吧!我初來咋到的,對誰也不熟悉,這個請柬就有你來寫。??俗話說‘寧落一屯,不落一人’,凡是給我送來請柬的,要一個不落的全請……”
姚世祥不知道刺史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疑惑的走了,李慎見他走了,這才進屋,對清風說道:“爺,您讓奴才打聽的事兒都弄清楚了……”
“哦,到底怎麼回事?聽誰說的?”
“是刺史府原先的花匠,他本來就是揚州人,就沒有跟宇文大人走,問咱們府裡缺不缺人手,春陽姑娘就做主把他留下了。??他說那座園子原先是老刺史宇文大人上任之初由衚衕胡先生主持修建地,當時宇文大人身體還好,沒想到這年於得了一場大病,這纔想告老還鄉地,楊別駕知道接任刺史的人是您,這才又主持着重修了一遍,其實沒有什麼大改動……”
清風一聽就籲出一口氣,對李慎說道:“你安排幾個人,等我把這些公文處理完了,咱們出去轉轉……順便問問楊別駕有沒有空。??”
等到清風把公文處理地差不多了,楊別駕的腳步聲也響起來了“大人真是好興致,我剛纔聽姚假佐說大人要宴請那些名門望族和商人,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楊別駕沒有別的事兒了,咱們就出去轉轉,邊走邊說,可好?”
“大人您看,我的便服可是都換上了……”清風一看,可不是嘛!楊別駕早就準備好了。
清風也換過了衣裳,這才和楊別駕出了刺史衙門,清風隨意問道:“我頭些日子逛揚州城聽說圖裡海又損失了一條船,是不是真的?”
楊別駕臉一紅,說道:“可不是,這年逾來嶺南的海盜猖獗,可是……當時太上皇已經不理事,上報了幾次,朝裡也沒人理會,再加上宇文大人年紀大了,身體又差,毫無進取之心……”
清風點了點頭“楊大人,那麼你對這夥海盜有個什麼章程?”
“朝堂上現在恐怕沒人會管……咱們揚州沒有駐軍,只有這百十號衙兵,就是能跟附近的縣郡調來衙兵,恐怕也濟不了什麼大事!”
清風對楊別駕這話非常感興趣,忙問道:“爲什麼濟不了大事兒?”
“大人請想,從各個府衙調兵遣將的,等兵調來了,那些海盜早就聽到消息跑了,等到這邊一撤軍,海盜又出來了,整天跟着他們打游擊,空耗費錢糧不說,竟然連一個海盜的影子也看不着!這樣的事情已經有好幾次了……”
清風心想,這倒是個實際的問題,看來剿匪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還得回去跟雷先生和史先生好好商量一番,他們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