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找孫享福就不會有什麼別的事,一本厚厚的話本被他遞給了孫享福,這便是他根據孫享福朔州之戰的情形改編的一齣戲劇了。
“呃,這個,是不是有點浮誇了,還有,突厥現在已經是我大唐的了,你這戲劇裡面要表達的東西,需要大改。”纔看了一小段,孫享福就皺眉道。
“所以才找老師幫忙看看啊!時間緊的很,我想春節的時候上演。”李承乾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道。
“春節?這可沒幾天了,你確定出演整齣戲的人能夠適應新的劇本?”
“沒問題的,我找的人基本功都很紮實,背臺詞要不了幾天的。”
年少的孩子都是敢想敢做的,不過從話本的脈絡上,孫享福確實看到了李承乾在這方面的一些天賦,他可還未滿十二歲啊!自己十二歲的時候,寫作文肯定沒他強。
“話本的事情,可以叫你師孃幫忙修改,最好,讓她來編排導演這齣戲,另外,提前給你透點風,明年你父皇可能北巡,你務必要跟過去,這對你的未來至關重要。”
孫享福想要長久的促進民族融合,那麼,對於下一代帝王的教育,當然是越早抓起來越好,如果是在善陽的話,李承乾不僅能跟着孫享福夫婦學習更多的藝術表演方面的知識,還能學習,見識到孫享福的一些施政理念,同時,還有可能讓他得到胡人的愛戴。
當然,最好的情況就是李世民北巡之後回來,把李承乾放在孫享福身邊,跟着農門的弟子學習更加實用的知識。
李承乾搞不懂孫享福所說的‘至關重要’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就一門心思的想把自己編寫的戲劇演出來。
馬車很快到了芙蓉園,還沒有到達望江樓,孫享福就看到了自家燈火通明的城堡,即便是現在芙蓉園的豪宅比較多,但這座風格完全不同的城堡型建築,也是其中最耀眼的,他的特色就是,最高的尖頂,比長安城的城牆還高些。
望江樓的一系列室外娛樂設施也全部都建設完畢了,不過大冷天的,玩的人不多,孫享福也沒功夫細看,和李承乾一同進了大廳之後,才發現望江樓今天晚上基本沒有客人。
今年是災年,關中自渭南縣瘟疫之後,雖然沒有出現什麼餓殍遍地,易子相食的畫面,但各家的收成卻是打了大折扣的,尤其是一些跟風囤糧的權貴家裡,被暴漲暴跌的糧食價格玩的心力交瘁,誰能料到災年的時候,糧食還會出現幾輪下跌呢!
是以,過了晚飯的高峰期之後,大廳裡基本就空了,不像往年有一些徹夜醉酒狂歡之人,倒是正好給舞臺班子一些排練走場的時間。
作爲望江樓的最大股東,又與太子一同前來,望江樓的一衆管事和工作人員自然是要上來見禮的,動靜很大,正好孫享福想把他們召集起來吩咐明天宴會的事情,便讓人去樓上的客房把東珠也叫了過來,另外,還通知了自己的賢內助虞秀兒來把控舞臺上面的事情。
“大個子,這就是望江樓的歌舞藝人麼?怎麼這麼多人。”東珠從樓梯上往下走來,目光盯着大廳中央一羣與孫享福問好聊天的人,衝跟在她一旁的尉遲寶林問道。
經過兩年多的發展,望江樓的表演體系越發龐大了,如今,臺前幕後的演員,工作人員加起來都有小兩千人了,其中,有很多都成了名腳,比如說相聲的張三李四組合,現在觀衆看到他們,都喜歡嗷嗷叫,每次出場,不管是表演新段子還是舊段子,都能收到不少花籃打賞,這讓他們編笑話的創作能力也提升了不少,金錢和名望,就是發展變強的原動力。
現在長安城的權貴們經常把他們說的一些段子拿出來相互調侃,開玩笑,逗悶子的文化,算是在他倆手中給打開,可別小看了這種市井文化,這能讓比較呆板的古人,提升很多交際方面的能力。
當然,在見到祖師爺般的人物孫享福的時候,兩人還是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的,他們能有今天的知名度和收入,可都是託了孫享福的福。
隨着東珠下樓來的尉遲寶林一看這邊的情形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向東珠解釋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望江樓臺前表演的演員多,幕後的工作人員更多,剛纔正明讓我去喊你,就是想物色一些人給你伴舞,伴唱,信不信,不消半個時辰,他就能找出幾十個能夠根據你的曲風,跳出舞蹈的舞者來。”
“半個時辰?這麼厲害?我練這些歌舞,可是練了兩多月呢!”
東珠聞言還有些不信,不過,稍後趕來的李香蝶卻是給她解除了疑惑。
“專業的歌舞藝人,聽樂曲起舞,就像是歌女撥絃唱詩一般,信手便能拈來,只消統一舞步,很快便可排成一舞,望江樓舞臺是全大唐最好的舞臺,想要在上面表演,得有足夠的實力,莫說你只練了兩個月,就是我,練了十幾年,也未必能一下子就適應的了,你明天的表演可是給皇帝看的,務必要聽從現場導演的指揮安排,儘可能的將自己的表演完美的展現出來。”
李香蝶已然也是東珠的半個老師,她在歌舞方面的造詣,是要勝過虞秀兒很多的,不過她的書沒有虞秀兒讀的多,而且,沒有像虞秀兒那麼親密的接觸孫享福,所以,也學習不到孫享福身上一些超越這個時代的理念,待得虞秀兒也領着紅梅春桃到場之後,東珠才真見識到了望江樓表演團隊的強大。
數百個樂師在拿到了自己的曲譜之後,各就各位,不幾分鐘,就在一個拿着指揮棒的樂師的指揮下,開始指揮奏樂。
很快,東珠便被極具渲染力的演奏震的頭皮發麻了,這還是樂手們第一次合作演奏而已。
“這,這,這也太神奇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系統了學習過如何看曲譜,只要對照着曲譜上面演奏,就不會出錯,熟悉過幾遍曲譜之後,就能馬上進行演奏,當然,如果想要達到完美,還需要很多次的合練,你仔細聽其中的變化,就能知道他們現在演奏的,和合練完成之後的區別有多大了。”
李香蝶的言下之意,東珠現在所聽到的演奏,還不是最好的,她一個草原上長大的女孩子,樂器都沒見過幾種,又哪裡知道望江樓舞臺這種演奏會級別的表演能好到什麼程度。
左右不過是一些表演上面的事情,孫享福跟樂師和舞蹈演員打好招呼之後,就將事情交給了虞秀兒,對於這些樂師和舞蹈演員來說,給皇帝表演節目,其實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等孫享福和李承乾離開了舞臺走到一邊的一張檯面前落坐,跟着虞秀兒一起來望江樓的候舒雅便向他們這邊湊了過來。
“老師,多久不見,學生可想你了呢!”
女生早熟,候舒雅才十一歲左右,個子就比虞秀兒差不了多少了,孫享福點頭示意她也一起入坐後,又道,“明年老師大多數時間還是會待在善陽,你也隨老師一起去,這段時間除了編排你們的戲,還要多回去看看你爹孃,往後,一年半載的,可是見不着了。”
“呵呵,師孃已經跟我說過了,聽說善陽很美,到處都是花,我正想去看看呢!”
少女就是那麼天真無邪,想的少,她爹要是知道孫享福是想讓她去善陽給胡人表演節目,估計會氣的跳腳,侯君集現在可是把她當未來皇后看的。
“嗯,善陽開春之後,就是一片花海,景色美的很,不過你們也不能只顧着玩,要多多學習,做一個對國家,社會有用的人。”
孫享福指教了他們兩句,便又對開始跟他們講,自己想要通過戲劇表演,傳播文化,促進民族融合的一些思想,有了這個思想託底,他們再去表演虞秀兒給他們修改過的劇本的時候,才能更加的有精氣神,抓到重點。
幾遍演奏之後,東珠便被虞秀兒喊上了舞臺,面對比善陽戲劇院還要空曠的場地,東珠還有些不適應,即便現在只是彩排。
“放心吧!按照你平時練的唱,只要讓和音伴唱找到了你的音色,不用擔心你的聲音會被樂器的聲音蓋下去。”
在沒有麥克風音響的時代,一個人的聲音,是很容易是被數十上百件樂器的聲音掩蓋下去的,所以,在望江樓這麼大的舞臺上演出,和聲伴唱的人數會特別多,即便是這樣,也不能保證在觀衆滿場的時候,讓所有的人都聽清歌手的演唱。
“我從草原來,溫暖你心懷······”
當東珠的第一遍唱到後半段副歌的時候,和聲伴唱終於抓住了她的音色,逐漸加入進來,頓時,前所未有的體驗,讓東珠感覺很爽,原來,表演竟然可以做到這樣的層次。
原因無它,現在酒樓內沒有客人,空曠,在和聲伴唱放大了她的聲音之後,就與樂器演奏團隊演奏出來的聲音旗鼓相當,融洽了,整個表演的穿透力和渲染力比她在善陽戲劇院,用揚州那些樂師配樂的時候,又上了一個新的檔次,逐漸有音樂欣賞水平的東珠自然能感受的到,在舞臺上,也更加變的熱情洋溢起來。
“這個草原女子倒是有些領悟力,和尉遲寶林的合作,天衣無縫,老師你讓她到長安來表演,就是想讓咱們漢人喜歡上她們草原的歌舞吧!”李承乾對於東珠表演的新歌很有興趣,聽過一遍之後點評道。
“嗯,你們的領悟能力也不低,所以,回去之後要多想想,怎麼讓草原上的那些人,也喜歡上咱們漢人的歌舞。”
對於李承乾能舉一反三,孫享福自然是欣慰的,古人不僅不傻,而且很聰明,孫享福只需要把他們引導到一個軌道上,就不需要事事親爲,他們自己會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望江樓的表演體系是如此,幸福村的發展體系也是如此,李承乾也是如此,學習了孫享福的一些思想後,說不定他就是一個治世明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