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李世民對李建成心懷愧疚,因此面對李建成唯一活下來的子嗣,也自然要表現出來一點仁慈的,甚至還希望他能歸附大唐,從此一家人和諧的生活在一起。
結果事實證明李世民的妝算是白畫給瞎子看了,人家根本就不領你的情,你因爲心存善念將人家放走,結果轉眼人就給你來了一個狠的,差一點就要了大唐的老命。
這也讓李世民徹底悔悟過來,狼就是狼,這東西是不分血統的,而是看生活的環境——同一對父母生下的狼,一個生活在荒野,一個生活在動物園,結果能一樣嗎?
毫無疑問,當年救下洛克的那個人,肯定是不會給洛克灌輸‘大唐榮耀’、‘皇帝陛下至高無上’或者‘大唐啊,我的母親’之類的理念的,肯定是怎麼抹黑李世民怎麼來,然後經過十幾二十年的洗腦性灌輸,洛克對於大唐只有仇恨,根本不可能有一點感情。
“不過你要注意的是,現在高明這口鍋父皇幫你扛了,但是也用話將未來堵死了,以後你想分封別人,能不能被百官答應,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李世民最後警告道。
“父皇放心,除了大兄之外,兒臣短時間內並沒有要再次分封的意思。”李貞笑道:“而且兒臣許諾給他們的地方大部分都距離大唐很遠,大唐就算是想要征服那裡也都還需要很長時間呢,兒臣就算是現在就想要立刻分封他們,這麼遠的距離,我也做不到啊。”
“也是……行了,父皇叫你過來只是爲了和你談談心,現在該說的話說完了,這心裡舒服多了,你回去吧。”將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李世民就開始攆人了。
如果是放在剛剛進來的時候,李世民如果這樣說,保管李貞會以最快的速度溜走,但是既然事情已經解開了,李貞卻不急着走了:“不急,父皇的話說完了,可是兒臣的話還沒有說呢。”
“你還有事情?什麼事情?”李世民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什麼事情,只是一個問題而已。”李貞略帶深意的看着李世民:“兒臣和大兄的交易知道的人不多,只有那幾個哥哥和弟弟,他們都不是笨蛋,不可能不知道分封制的事情有多嚴重,一旦泄露又會有什麼後果……所以他們肯定是不會主動泄露的,可是如果情報既然不是他們泄露的話,那兒臣想請問,不知道父皇您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這……”李世民面色一繃,略帶生氣道:“朕自有自己的渠道,你問這個作甚?”
“可是所有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們幾個啊?”李貞的目光更加深邃:“他們肯定是不會說的,畢竟分封這樣的大事情實在是太過重大了,一旦泄露,朝廷很可能會暴力阻止,那時候我們也還不知道父皇您對此事是什麼意見……爲了自己未來的封地,按理說他們的不可能主動泄露的。”
“當然不是他們泄露的,至於朕是從哪裡來的,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李世民耍起了無賴,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將泄露給自己的人說出去,李貞或許不會動手殺人,但是絕對會對其報以最高的警惕。別到時候開始分封地盤了,李貞把其餘人分到了他們自己中意的地方,卻劃了一座荒島給他——這不是李世民願意看到的。
“莫非父皇是怕了?”李貞見正常手段問不出來,便用了一點小小的激將法:“父皇您千萬不用擔心,兒臣就算是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也不會殺人的。”
“廢話,朕當然知道你不會殺……”這話剛說了個開頭,李世民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話分明就是承認了,自己得知這件事是被人泄露給自己的,而且這個人就在自己的兒子中。
“你陰我?”李世民有點生氣,內心之中產生了一種被人算計的不爽。
“這兒臣可不敢。”李貞連連擺手:“只是父皇您這麼做真的錯了,您自以爲不說話就等於是保住了那人,殊不知卻是將兒臣放在了燈火之下——您就那麼肯定,他在算計兒臣不成之後,就不會再對兒臣耍別的手段?兒臣雖然自詡精明,但俗話說暗箭難防,尤其射這個箭的還是兒臣的兄弟,那就更是防不勝防了……”
“這點你不用擔心,朕已經狠狠的訓斥了他一頓,他已經改正了。”李世民敷衍道,他知道李貞說的很可能是事實,但是事關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即便是李世民也不得不撒謊了。
“可是……”
“不行就是不行……”
“父皇……”
“這件事就這樣吧,你回去吧……”
“……”
……
一直到晚上,李貞才從御書房中走出來,而他纏了李世民那麼長時間,卻依舊沒有從李世民口中得出準確的回答,這讓他失望無比。
“鄭琅。”回到紫極殿,李貞斥退所有人,召喚了鄭琅。
“殿下……”鄭琅閃身而出。
“聖極殿內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李貞沒有廢話,直截了當道:“給你一個命令,查出究竟是誰泄露的情報。”
“其實殿下大可不必如此。”鄭琅不是李貞訓練出來的那種死士,相反的他在沒有接手天網之前還是李貞非常倚重的謀士,因此面對李貞的命令他雖然也會一絲不苟的執行,可是如果他認爲李貞的命令不合理,也會向李貞勸誡一番。
“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勸誡的話就不要說了,這件事本宮必須弄明白不可。”李貞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他之所以要調查出陷害自己的人,倒不是要報仇什麼的,畢竟陷害自己的人很可能是自己的兄弟,李貞想要報復,李世民都不會讓。所以他真正的目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將這個人公佈出來,讓所有兄弟一起孤立這個差點毀了所有人大事的人,讓他也嚐嚐這種滋味。
“既然如此,屬下明白了。”鄭琅見李貞堅決,便不再規勸,身影一閃,消失在空氣中。
李貞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沒多久,御書房中李世民同樣也召喚了一個人,下達了一個和李貞截然相反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