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屬下可不想死呢。”想到了自己未來可能面臨的下場,房遺愛急的白毛汗都出來了,至於勝利的喜悅更是被他丟到了九重天外——損失這麼慘重,哪裡還有什麼喜悅可言?更沒臉慶祝了,現在還是保命要緊啊。
“沒關係,你不用擔心,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本宮的錯誤,在面對朝廷問責的時候,你只需要將問題推到本宮身上就可以了。”李貞非常講義氣的大包大攬,打算替房遺愛將黑鍋扛了。
“別……那還是算了吧,這件事和殿下根本就沒有關係,畢竟打仗的時候您可是一直在睡覺呢,這件事屬下會向朝廷申述,並且自請懲罰的。”房遺愛苦笑一聲,主動背過了黑鍋,不過這一次他這口黑鍋背的可謂是心甘情願——之前就說過,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給李貞背黑鍋的,而他房遺愛卻能兩次給李貞背鍋,這足以證明了他的不凡,至少杜荷三人也是李貞的心腹,卻從來沒有給他背過一次鍋,這已經證明他房遺愛在李貞心中的地位了。
“不是,本宮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可以將事情推到本宮身上。”李貞有些無奈了,這怎麼就說不清楚了呢?還有房遺愛,平時頂聰明的一個人,現在怎麼就沒有反應過來呢?
“不了,殿下,此事終究是屬下的責任,將責任推諉給旁人,不是君子所爲。”房遺愛大義凌然道,心中卻是透徹的很,這件事絕對不能依李貞的意思來辦。
他當然猜出來李貞此舉肯定是另有打算,但這件事卻恕他不能答應,這個鍋只能由他來扛,否則如果他真的將事情甩給李貞,不但他自己良心難安,而且對他以後的發展也不好——雖然自己替李貞背鍋會導致被朝廷訓斥,但也只是一頓訓斥罷了,最多也就挨一頓打(而且這頓打還是家法,朝廷不可能因爲這一點小事就打他一頓的,畢竟說起來房遺愛在這件事情上處理的還不錯),朝廷還不至於因爲這點事情就將自己罷免了。
但是如果將事情推到李貞頭上,那一切就都完蛋了,這樣一來自己的確是可以免除這一次懲罰,但這麼做的後果呢?不但別人會嘲笑看不起自己,可能還會被李貞記恨上——雖然目前來看,李貞應該是不會這麼做的。但人是會變的,未來呢?李貞現在還只是太子,日後的日此還長着呢,誰知道李貞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萬一未來自己不受寵了?李貞又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他還會想起是他主動要求自己的嗎?難保他會秋後算賬。
所以,爲了自己的將來着想,今天的事情絕對不能遂了李貞的意,這口鍋——我房遺愛背定了……
“你這又是何必?”李貞也大致明白了房遺愛的打算,不由無奈的搖搖頭:“算了,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吧。”
雖然房遺愛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終究也是在替自己背黑鍋,見他如此堅決,李貞也只能遂了他的意,至於自己的鍋,反正巡視四海纔剛剛開始,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找就是了。
“對了,這一番大戰下來,黑道人員逃走了不少吧?”李貞又想起一件事,這鐘離城一造反,可謂是將自己的佈置搞的一團亂,原本守在各個出口的守軍也都被抓或者被殺,出口沒有了守軍,那些早就被自己殺的膽戰心驚的黑道人員還不得全都逃走吧?
“這個正是屬下要和殿下說的。”房遺愛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雖然鍾離城的背叛導致各大出口失守,但是我們失去的也都是連接四號其餘的那一部分,守在其他區域的卻還是紋絲不動——這也就導致了雖然門口失守,但是那些人渣卻沒有幾個逃出去的。”
“原來如此,本宮明白了。”李貞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道理很簡單,因爲叛軍是從四號區域開始進攻的,雖然他們的進攻導致這一部分的出口全部失守,但不要忘了,這裡可還都打者仗呢,槍炮聲不絕於耳,子彈亂飛,就算那些人渣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種時候穿越戰場的。何況那些黑道的人又都是不守規矩的,而且也沒有統一住在一起,如果任由他們四散奔逃,在逃跑之中難免會影響到叛軍的行動,就算鍾離城再如何不知道戰場規矩,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任由這些人渣們從自己的戰場上走過——這不但是對自己士兵性命的不負責,那些人渣更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戰場佈局,從而導致整場戰役的失敗。
所以鍾離城就算是有心放這些人渣們走,也絕對不會是在現在,而是獲得了戰爭的勝利,活捉了李貞之後——當然了,如果到了那時候,李貞已經被擒,他們逃不逃已經沒有了意義。
“行了,你出去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李貞揮揮手開始趕人了。
“是,殿下休息吧,屬下告退。”房遺愛也沒有賴在這裡,此時戰爭剛剛結束,他作爲呂宋的最高長官,需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現在能過來見李貞就已經是擠出時間了,現在見李貞沒事,便起身告退。
然而李貞並沒有休息多久,因爲就在他剛剛合上眼睛,程處亮就又走了進來:“見過殿下,屬下有事彙報。”
李貞只好再次睜開了眼睛:“什麼事情?”
“有幾個人想要見您,說是您的熟人。”
“嗯,的確是本宮的熟人,你讓他們進來吧。”李貞臉上露出了意思笑容:十數年未見,你們可還好嗎?
“是。”雖然很好奇,但程處亮並沒有多問什麼——不該問的事情不問,這是作爲一個下屬必備的準則。
程處亮很快就又進來了,這一次他背後跟了三個人。
“噗通!”
本因和克里維見到李貞便立刻跪下了:“殿下,奴婢見過殿下,十幾年未見,殿下可還安好……”
說到一半,兩人就已經泣不成聲。
此時的李貞也很想哭,但他現在的身份不容許他哭泣,也只能強忍着淚水,感動道:“我很好,倒是你們——本因,克里維,你們爲了我,深入大漠十幾年,一路風刀霜劍,金戈鐵馬,九死一生,可謂功高卓著,你們纔是辛苦了。”
“爲殿下效命,奴婢不覺得苦。”本因和克里維向來不以李貞的屬下自居,而是把自己當成他的家僕,因此只以奴婢自稱,哪怕是十幾年沒見,這一點也沒有一絲的改變。
“克里維的這條命是殿下救的,要不是沒有殿下,奴婢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了今天的風光,爲殿下死是應該的。”克里維擡起頭道:“反倒是殿下,奴婢離開殿下的時候您才只有幾歲,如今卻已經長成這般模樣,更是做出了那麼多的大事情,南征北戰,奴婢們聽說了殿下的事蹟之後,也在心裡爲殿下感到高興。”
“都趕緊起來吧。”李貞將三人扶了起來,有些失望的問道:“阿雅呢?她怎麼沒有跟過來?”
第三人並不是阿雅,而是羅林,李貞欽定的聽風僱傭軍團二代目,之前因爲犯了大錯被李貞抹掉了一切官職,然後丟到了聽風之中,打算用殘酷的僱傭兵戰場磨礪他。
而他也沒有讓李貞失望,通過自己的努力,達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從這裡就能看出來,李貞看人的眼光還是很厲害的,至少他提拔的人都對他很忠心,很少出現變節或者背叛等狗屁倒竈的事情,哪怕是被他貶謫都基本上沒有記恨他的,就連鍾離城造反也只是爲了自保,並沒有想着要投靠別人勢力之類的。
“這,臨來之前,阿雅公主突然接到了一個消息,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我們攔都攔不住。”本因是知道李貞和阿雅之間的關係的,但是李貞是主子,這種事情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如實彙報。
“算了,說說你們這些年的經歷吧。”李貞雖然有點失望,但在這種時候也不好表態,只能重新換了一個輕鬆一點的話題。
“是,奴婢自從接受了殿下的命令之後就和克里維……”
本因開始訴說他這些年來的經歷,這其中他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困難,有生病、有傷殘、有被當地人欺負、也有背叛和犧牲等等,當然其中也穿插着一些輕鬆的事情——其實這些事情李貞已經通過聽風瞭解的很清楚了,畢竟聽風是聽風僱傭軍的情報組織,而這個組織的首腦是直接向李貞負責的,對於聽風的瞭解李貞其實是一清二楚的。
但情報終究只是情報,是冷冰冰的字和數,遠遠沒有傾聽當事人親口講解來的詳細以及富有情感,想要真正瞭解聽風的一切,卻還是需要本因親自講述不可。
當本因講述完之後,天色已經是黑透了,就這他還只是挑選的重要的事情彙報的,畢竟是十幾年的經歷,如果要事無鉅細全部說出來的話,怕是需要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
“這些年辛苦你們了。”李貞聽完之後,大爲觸動:“你們的年紀也大了,以後就不要幹僱傭兵了,就跟在我的身邊吧——至於你們的功勞,現在我無法承諾給你們什麼,但我保證,最多一年,我會給你們一個讓你們滿意的答覆的。”
本因和克里維不明白李貞話裡的意思,旁邊的羅林心中一凌:如果按照本因和克里維的功勞,如果他們是在爲國家辦事的話,光憑這些功勞就足以讓他們封爵了。
可惜他們是給李貞幹活,李貞雖然是太子,也掌控了嶺南以南的大唐疆土,可以隨意任免官職,但爵位不同於官職,大唐當官的不少,但真正有爵位的卻不多,大部分都是當年跟隨高祖和當今聖上打天下的功勳之臣,自大唐立國之後,就已經很少有人能被破例被封爵的,只有區區不到數十人罷了。
也就是說李貞雖然有資格任免官職,但封爵卻是皇帝的權利,即便他是太子也沒有這個資格,除非他造反或者登基成爲皇帝。
李貞如今形勢一片大好,造反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登基這一條路了……
只是爲什麼會是一年?
難道……
羅林不敢想下去了。
聽到李貞的許諾,本因笑着搖頭道:“爲殿下效力,奴婢從來就沒有奢望過回報,說實話,奴婢能在殿下的扶持下,建立起聽風僱傭軍這麼大一快招牌,奴婢已經心滿意足了,再也沒有別的什麼奢求,只要殿下能好好的使用聽風,奴婢也就無憾了。”
“那你呢?克里維?你有什麼要求沒有?”對於本因的表態,李貞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克里維。
“屬下和本因一樣,物質上的賞賜卻是不需要了,殿下還是留着這些錢用來訓練戰士吧……不過要說請求的話,奴婢倒還真有一個。”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們原本以爲克里維應該會和本因一樣放棄賞賜呢,誰想到他居然真的要提出要求了。
“克里維,你太放肆了。”本因大怒,太子讓你提要求,你就真的敢順杆子爬啊?你未免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了吧?
“沒事。”李貞連忙制止本因:“我既然讓你們提要求,那自然是真心的,既然克里維有需求,那就說說看吧。”
“是,殿下的賞賜奴婢是不敢要的,但奴婢確實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克里維說到這裡,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和仇恨:“奴婢的來歷,應該是和殿下說過的。”
“自然。”李貞點頭道,當初他買回來的三個奴隸,三人的底細他可是詳細調查過的——就算李貞不調查,作爲一個父親,李世民也會將自己兒子的身邊人給調查清楚的,尤其像本因阿雅克裡維這樣來歷不明的人,更是要調查透徹才能讓人放心,而最終的結果也讓李貞和李世民很滿意,這三人雖然算不上身家清白,但是來歷還是很清楚的,不是敵人派到李貞身邊的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