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回來

等到岐州刺史手拍大腿而痛惜機會的時候,李揚已是趕上了慢慢走路的薛嵩他們。

翠姑在車裡淡淡的說了聲:“謝李司馬了。”便不再說話,心裡還有對李揚有些怨氣的。

李揚只當是這小娘子有些怕生,便也未是往心裡去,小聲的問了薛嵩,知是翠姑龜茲鎮還有親戚便將翠姑的身契給了薛嵩,讓他轉交下。

薛嵩輕叩車廂言道:“小娘子,與你東西,你先接着。”

“謝了。”翠姑早就聽到二人的對話,便將窗簾用手挑起,輕輕的接過。從裡看着薛嵩那純潔的眼神,這心裡就好生的失望,嘆了聲道,“公子,難道不想問問奴家是不是真的有親戚?”

薛嵩搖頭道:“小娘若說是有那便是有了,我怎可去懷疑。”

“哼!”翠姑氣的將簾放下,心裡直罵呆子之類的話,又想到自己的身世,這滿眼已都是淚水了。

順着官道未及一日便來了秦州,與等候在此的李蒼頭會合,於驛站睡了一晚,悄聲悄氣的離開,沿渭水之上游而去直達蘭州。

而在岐州,鳳翔縣對鳳翔縣丞與田二寡婦相爭之案做了調解,因所有證據具是無狀,又傳了胡樓之主與相關的人證,俱是說那翠姑已是贖了身子,其它之說也不敢肯定。這便讓鳳翔縣令着實的頭疼,私下尋了張生相說,又與岐州諸上官碰頭後,尋了中人寫了字據,讓張生賠負田二寡婦錢財三貫,而田二寡婦不得再將此事張揚云云,算是給了個了斷。

這田二寡婦原先想混入張家的願望算是落了個空,不過還好沒有白白的耍上一次潑,畢竟是得了三貫之財,倒也知足而去。而張生卻是氣炸了肺,好好的一個公主平白無故的沒了,這事憑誰說也說不清楚,你道是要納這那影公主爲妾,是誰人看了,又是誰人證明,反正當場揭了蓋頭露出的新人卻是田二寡婦,這都是衆人親眼所見,也是賴不掉的,只好將那苦水往肚裡咽,活活認了個啞巴虧。又是想到莫非那風一也是假的,卻是不敢往深了想,只怕也是那下套的人這可讓自己如何去活,好好的一干小妾被遣散,使的順手的下人被打發,又是迎娶,又是再尋了人手,這一翻一弄之下,已是傷了根本,還貸了許多的財務,往後的日子可真是難過的很。

苦笑着艱難的與衆位上官行禮,張生由着隨從扶着回了張宅,一進院中看着那亂七八糟的場面,這一口氣堵在喉頭便是生生的暈了過去。

岐州刺史也是心裡罵着張生不已,這那影公主之事可着實的害了人,就在那時便派了人去追那道表章,好在禮部追着了,但也是讓部司之人看到,恥笑了半天。魏縣侯、禮部杜尚書聽聞後的一句氣話:“胡鬧!”被人捎給了剌史,這剌史便知自己是完了,這輩子莫要想再往上升遷了,到時評選能保住個中中等就算不錯了,想罷又是恨了張生幾分,越發的對其不待見了。

而此事亦是傳遍了整個岐州,大有往外擴散之勢。不得已,又經鳳翔縣府出了告示,凡有亂議者皆同盜,這才堵了衆人之口。

而始作俑者這時卻已是離了蘭州,直向鄯州而去。

至十月三十的這天來了沙州,去見了程刺史銷假,李揚歉意而道:“程使君,下官在路上延誤了幾日,還請使君按律處置。”

“何來延誤之說,李司馬,你二月間的旬假方纔本官已經爲你添上了,如今還尚有一日。這一路之上鞍馬勞頓辛苦了,你不是回宅子稍加休息,等明日再來上公的好。”程刺史笑而答道。這必不是爲李揚開脫,如是真的按律處置,少不得過杖一百,打不打不過是個形式,本州之人敢動一州的司馬,但傳了出去卻是不好聽了,於是做了主,將假期補上,想必這李司馬是會明白的,這人情這說定是落下了,日後自己決議之時,還不得附和?

果然李揚聽罷,心裡十分感激,立刻長揖到底謝道:“使君之大恩李揚銘記在心,日後揚一定相隨使君左右。”

“呵呵,好說,好說。快些回去休息,明日再與其它官佐相見。”程使君大爲滿意,笑着親送出了州府。

李揚回到沙州問宿的院子,見張阿牛一臉的落寂便是說道:“阿牛,還不快去準備吃食。”

張阿牛在這一路之上,見着那翠姑的面便是親熱的問噓,但翠姑卻從不假以顏色,更別說是與他說上幾句。這讓張阿牛那顆火熱的心便是冷了下去,又聽聞過了今日,那小娘便是要去西邊,這心裡便覺着少了些什麼,整日裡做事都沒興趣,不時的呆在原地往客房的方向癡看。如今聽了李揚發話,知是老爺有些不滿,於是忙拱手應是。忍了忍終是低頭又道:“老爺,可否讓翠姑留下。她一介弱女子出門不易,若是再遇了歹人那可就不美了。”

“你只管做事,旁的莫問!”李揚心裡有絲怒氣,這個沒經調教的阿牛,當真憨的很。有些不滿的說道。

阿牛聽出了其意,急忙討饒小的該死,便急衝衝的忙去了。

李揚也是頭疼,自己是過來人,從那翠姑的眼裡明顯看出了對薛嵩的情意,但那薛大公子卻是裝傻充愣不解風情。有心提醒幾句,又恐這便宜的妻兄臉薄,與自己紅了臉。看着那翠姑一日復一日的消瘦了下去,這心裡也是不忍,畢竟是幫了自己大忙之人,做人切不可忘恩負義。想了想還是決定與薛嵩說下,看看其意如何,難不成也是嫌了翠姑的出身?按說不應該,我唐人開放只要是二二相悅,就是做不下夫妻,養成外室筆筆皆是,又不爲是恥,反而以此爲榮。莫不知某某被妻捉姦於外室,某某外室欺主等等街頭閒話已是滿天飛,已爲平常了。

正巧遇了翠姑出門,李揚拱手笑道:“小娘子可是要出門?”

“是,司馬。翠姑有禮了。”好在這幾日翠姑對李揚稍好些,不似那麼冷漠,但也僅僅是多說幾字而已。

“小娘子如有空暇,我倒是有事相商。”李揚又道。

翠姑皺了眉頭冷冷而拒道:“不勞司馬了,奴家明日便是要走,有事就瞞下吧。”

“哦”李揚怔住,心道,我這是做下什麼了,怎麼連說話的空暇都沒有,難不成是哪裡得罪了她?想歸想,便是事情還需要說,於是笑笑道:“也是無事,只是想與小娘子說下我妻兄之事,即是小娘子無空,那便算了。”

“什麼?你說的是薛公子?”本要離去的翠姑卻是生生的將蓮足收住,回身急問。

李揚暗笑,正色說道:“是極,正是薛公子。”

翠姑心裡直跳,便看這李揚又是順眼了幾分,但又想到自己從不對他有好臉色,應不是他藉此來貪自己的美色。於是又紅了臉低道:“但憑司馬安排。”

“哦,那便到客房去坐。”李揚拱手說道。

翠姑點頭,緩緩綴在李揚身後五步之遙,一行一後進了客房。

將房門大開,李揚請翠姑相座,又是命官配的奴婢上了茶水,讓其候在房裡避嫌。起頭說了些客套話,這纔開口說道:“小娘子是有恩於我的,在此我與小娘子道謝了。”見翠姑要起身,便忙道,“不必拘禮,本就是欠小娘子的。”心道,此女還是有些不自然,也不知在樓裡如何的接客?又大罵自己荒唐,正了正心神便又道:“我之妻兄今歲三十許,自小訂下呂娘子爲正室,但尚未迎娶。嵩之人想必小娘子也是知道,俠肝義膽、嫉惡如仇又懷憐憫之心,自是爲人稱道。不知小娘子可是願意屈尊服侍於他,若是願意那我便保了此媒,若是不原只當我未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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