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不知就在幾息之間已是有數十人喪命,而他現在情況也是不好,在急馳的馬車上不住的顛簸讓他受盡了苦頭。雖是身下墊了一層烏拉草,但還是碰了傷口處引得疼痛非常,又被綁了不得翻身,那朝車的一面身體如今更是麻木不堪。
“快些走!”韋紇齊齊格騎在馬上大聲喊道,因爲她知道方纔的出現的奚族人馬可能是先頭部隊,後面的本部即將追來,僅僅憑百葉部的百十位勇士是抵不了多久的,只能儘可能的跑出河北道才能擺脫追兵。
“報,千夫長,百葉部全軍覆滅,請定奪!”
“知道了”韋紇齊齊格身子微微一震,很快平淡的回道,她回頭看了一看遠處,如今隨着風勢早已聽不到族人的喊殺,雖是心中告訴了事實,但未聽到稟報還是不肯相信,如今這噩耗傳來,使得她不得不做出決斷。
“命黑水部、烏力部、罕難部”頓了一下,“韋紇部迎敵,皆聽從韋紇骨力大百夫長的派調。”韋紇齊齊格又道:“讓韋紇骨力百夫長見我!”
不一會,一名壯漢過來,從馬上滾落,爬於地上說道:“我尊敬的齊齊格主子,你忠心的僕人韋紇骨力來了。”
“你來了,十七哥”韋紇齊齊格柔聲說道。
“主子,不能這樣叫我,我是你的僕人。”
韋紇齊齊格看了遠方,陷入往事的回憶說道:“我永遠不會忘記在小的時候,是誰將我護在了身後,在我淪回男人的玩物時,又是誰力挺我當上了千夫長,又是誰每次都能給我驚喜。是你,十七哥,雖然你是旁枝庶人所出,並不是我之一系,可我還得叫你一叫十七哥,因爲不光你幫過我,還因爲你身上也流着韋紇先祖的熱血!”
“謝謝主子還記的這些,主子,如不是你阿母,我也活不過那場罕見的白毛雪,我的命是你的阿母給的,唯有一命才能還了這恩情!主子,我知道你叫我來爲什麼,什麼都莫要說了,主子你就下令吧!”
“十七哥,這次算我欠你的。後面的百葉部已全部回了狼神的懷抱。可還有大量的追兵就要如惡狼一般尋了過來,我這次沒有辦法了,只能求你十七哥了。我知道這次你率的韋紇部都是家族的核心子弟,但這也沒有辦法,如不擋了住追兵,我所作的一功將前功盡棄。”
“知道了,主子,這次我還會像往日那樣會替主子分憂的。不過我有個條件。”韋紇骨力說道。
“請說十七哥。”
“請主子下令將車後的奴婢全部綁上交給我,讓我韋紇骨力可隨機處置!”這話一出口,韋紇的臉色有些變了,最後仍是咬了牙道:“好,十七哥我知是這是爲了我好,那我就答應你,留了冬日梅,其餘的你儘管綁去!”
“是,主子,如我回不來,請你善待韋紇骨力的女人和侄兒。”韋紇骨力也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叩着頭道。
“好,十七哥,我應下了,我會如親嫂嫂一般待她,也會如親兒女一樣待你的孩子。我對狼神發誓!”
“哈哈,狼神的子民們,隨我迎敵!”韋紇骨力大笑着率四部餘衆押了數十名奴婢轉身奔向遠去。
“十七哥,我希望你能回來!”韋紇齊齊格小聲的說道,此刻的她像極了一位鄰家的小妹妹,待轉過身來那一絲方纔的軟弱消失的無影無蹤,“阿大,你將天使綁在馬背上,好好的看着他。拔也施羅你帶餘下的勇士遊弋在四周。“又看了看有些悲傷的冬日梅,“你跟緊了我。”隨後大聲道:“出發!駕!”
一行十幾人有些狼狽的朝西奔去。
瑣高有些氣憤,知了那韋紇齊齊格與天使的消息後,自己親率了大軍緊趕快趕,眼看着截了他們的前路,沒料到就因先頭打探部隊的失誤,將自己的行蹤暴露,不得已全軍出動將那百十個突厥人全數屠盡,但自己卻是損了三個百人隊,在暗歎此夥突厥人的強悍之餘又大罵手下之人廢物之極。但生氣總是捉不住那韋紇齊齊格與救出天使,於是平下心來,率大軍沿着痕跡追了下來。
“報,大頭領,前面有四個百人隊的突厥人擋了去路!”
“給我衝殺過去,一個也不留!”瑣高怒道。
“大頭領,那突厥人前面有......?”輕步騎有些猶豫的說。
“有什麼?”
輕步騎有些爲難的說道:“報大頭領,前面有十幾名我奚族中人!”
“我去看看!”瑣高拔開馬頭,跑到隊伍前面,用手搭在前額看去。果然在突厥人的陣前跪了數十名的奴婢,其中赫然有十幾名饒樂都督府上的歌伎。確實這事小的們不敢作主,這奴婢也看是誰的奴婢,那可是牙賬裡的奴婢,沒了歸義王的命令,誰都不敢說個半字。
瑣高心中煩躁,打馬緊走幾步,後面親衛擁在前後,用盾支起,只露了瑣高一張臉:“前面是誰帶兵!出來一敘。”
“哈哈,原來是瑣高大頭領親自出來相送,真是不敢當。我是韋紇骨力,是齊齊格千夫長手中最沒用的人,你有何話就請說吧。”韋紇骨力獨自一騎奔了出來說道。
“哦,是韋紇骨力大百夫長,你家千夫長可在,我好問安!”
“不必了,我家主子身子乏了,不欲見客,你就請回吧”
“呵呵,即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是這陣前所綁之人究竟爲何?”
韋紇骨力呵呵一笑,彎弓搭箭說道:“不必緊張,此箭可不是待客之道,卻是懲治這些個該死之人!”說罷將陣前的一人射殺。
“你!韋紇骨力大百夫長,你是不是做的過分了些?”瑣高見此廝在自己面前殺人,已是心中巨怒。
“即是瑣高大頭領說過分那就過分了吧,你不妨過來解救,這裡面可是有好幾名我齊齊格主子的心愛之人呀!”
“韋紇骨力是男人就將她們放了,咱們好好的對陣一場,你看如何?”
韋紇骨力算着時間,前後自留開也有一個時辰了,主子又棄車換了馬應是走的遠了,這心就放下來了,於是大笑道:“放了她們又如何。來人,放了她們讓她們回到部族裡去。”
前排突厥部衆紛紛走近相鄰之人,將繩子割斷,大喊道:“還不逃命去!”
那些人大聲亂叫,朝瑣高大軍沒命的跑過。眼看着就要跑回,軍中已有數十騎往外相迎時。韋紇骨力將手中的彎刀朝前一指,大叫道:“給我衝!”,突厥人齊齊驅動戰馬朝奚族大軍奔來。
瑣高大叫一聲不好,忙令道:“整隊迎敵,讓他們從二旁跑!”
數十人亂跑帶到了一部分士兵的陣腳,當這些士兵想回隊時,誰知那數十人裡面竟有二十餘人手裡拿了兵器,見了人就亂砍亂殺,這下將整個左翼衝亂了大半。
韋紇骨力抓住時機,令其它三部直衝奚族本部,自己率部衆隨亂突入奚族左翼。刀砍馬踏頓時將整個左翼衝撞的七零八落。
“緊縮陣營拒敵!”瑣高看着這些,這心中的怒氣直上九天,將自己的親衛派到左翼去壓陣腳,自己率本部與右翼自北向南壓進。
韋紇骨力用刀劈了前方的奚族士兵,心中暗歎,“我若有二千的人馬定能將瑣高斬殺,可是人太少了,就算部衆以一當十,面對着黑壓壓數千的敵人,真是力不從心。罷了,能殺幾個就殺幾個,多爲主子爭些時間就好,只要主子能突出去就是希望。”
韋紇齊齊格現在心中也是煩的很,聽着隱隱約約的喊殺聲,知是自己的部衆在與敵人拼命,而自己卻在無恥的逃命。真想回去好好的殺一陣,可是阿大審出的情報太過重要了,要是不能及時趕回去,怕是整個突厥都會讓大唐的鐵蹄再次的踐踏一次,如是那樣,什麼都完了,別說是自己韋紇部族,就是毗伽可汗恐遭頡利可汗的白道之恥,那自己就是整個部族的千古罪人了。
“啊——!”一聲慘叫將韋紇齊齊格驚醒,擡起頭一看,前面不知何時圍上來一夥人,看樣子是室韋族人,當先左臂少了半截的大漢,正用右手的彎刀將自己族人的頭砍下。
“你們是什麼人!”拔也施羅壓着刀柄問道。
“我,我是要你們命的人!你如果把馬和女人留下,我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如若不然可別讓我把你的頭割下!”大漢笑着回道。
李揚努力的擡起了頭,臉上一驚覆在心中大喜,心裡念道:“烏素達恆,竟會讓我碰上了你,看來有救了。”又去瞧阿大,見阿大看自己,便眨了眨眼。阿大會意,拉了馬往李揚這裡靠了靠。
這時拔也施羅大怒,揮手率十幾人衝了上去,與烏素達恆等人殺在一處。
“阿大,你引着俘虜隨着我走!”韋紇齊齊格引了冬日梅與貼身的二個侍衛急往這邊奔來。
阿大見韋紇齊齊格的貼身侍衛齊到,這抓緊了的刀柄又放了下去,低身將李揚馬匹的繮繩一帶,趁着別人沒注意,用眼示意了一下李揚,讓李揚知道還不是時候,也不管李揚怎麼去想,拍馬朝前奔去。
烏素達恆眼看着七騎想跑,其中還有二名小娘,這心裡就着急起來,忙打了聲忽哨分了幾人去攔,卻被那二位十分歷害的侍衛幾下解決掉,自己又被纏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幾人逃走,卻不知這裡面竟有李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