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勁交擊數聲,兩道身影乍合即分,不癡扶着杖,喘起粗氣。
凌風距他最近,看清他的手指正難抑地輕輕發顫,心神一凜,大呼不妙,這個女人的武功居然要較不癡還要強上一線,怕是已經到入微級了!乖乖,不出意外的話,這女人應該就是大明尊教的了。大明尊教有大尊、善母、五明子、五類魔,她會是誰呢?
此時凌風看清那女子的相貌,她年紀看去只有三十許,面如滿月,體形豐腴誘人,氣質高貴,穿錦靴,戴貂領,身穿紫金百鳳衫、杏黃金錢裙,頭結百寶花髻,長裙前據拂地,後裙拖拽尺餘,雙垂紅黃帶,奇怪的是仍予人飄逸靈巧的感覺。
她手捧一枝銀光閃閃,長約兩尺像飾物多過像武器的銀棒,與不癡的交手中她顯是佔盡上風,所以面上掛着迷人的笑容,絲毫不顯吃力,似是情深款款的瞧着不癡,令凌風惡寒一個。
凌風心底將她與疑似玲瓏嬌的美女對比一下,覺得還是玲瓏嬌更養眼些。都六月天了,眼前這女人身上穿得也忒多了些,好像非如此裝束就無法顯示她高貴的身份,實在有裝B的嫌疑,拖個長裙也不嫌地髒。當然,人家一身衣物還是挺乾淨的,這就是武功高的好處了,寒暑不侵外,還可以避土除塵。
玲瓏嬌站在凌風身邊,輕聲道:“她是大明尊教的善母莎芳,手中銀棒叫做‘玉逍遙’,她的逍遙拆共有二十八式,但變化無窮。”
一股濃郁的處子清香,伴隨那微微翕合的嬌小檀口吹吐出來,幾乎令凌風心神俱醉,一陣心猿意馬。他聽這有着冷豔風韻的小美女以如此客氣的語氣說話,大爲受寵若驚,還以爲她是個冰霜美人,對人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呢。
從那女子的着裝,他自可以猜出莎芳的身份,大明尊教中這個層次的高手也就那幾個,這副打扮的又絕無僅有,只是奇怪道:“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臉上黑線直冒,玲瓏嬌幾乎爲之氣結,輕跺蓮步,蹙起秀氣的眉毛,白了他一眼,嗔道:“當然是提醒你了,難道你不上去幫手嗎?”
凌風苦笑,縱是自己全盛時要應付這女人也要費番工夫,眼下可是自身難保,哪有餘力應敵?他不由鄙視這個小女人一把,看不出來小爺我有重傷在身啊?這麼一想,背上的傷口越痛了。他爺爺的,這回栽到姥姥家了!
莎芳倏地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露出潔白玉齒,看向玲瓏嬌道:“小妮子,你倒仗義,居然不趁機溜走。姐姐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她的漢語字正腔圓,較玲瓏嬌還要好些,聲音溫膩而又嬌柔,聽起來讓人心中舒適,不自覺地產生好感。
“呸!”玲瓏嬌杏目圓睜,毫無風度地吐口痰,看得凌風目瞪口呆,很彪悍,這性格我喜歡。她諷刺道:“你個老女人,怕有七八十歲了吧?誰稀罕與你做姐妹?真不知羞恥!”
“好妹子,姐姐會讓你喜歡上我的!”莎芳也不動怒,眼角略掃了凌風一下,扭頭向不癡媚笑道:“大和尚,現在貴方有三人,奴家一個弱女子陪你們玩玩如何?”
不癡面色凝重,握緊禪杖,喝道:“妖婦,今日定要你見識降龍伏虎的手段!”
“哦?奴家倒要瞧瞧大師怎樣降伏我這弱女子?”莎芳身上的華服和飄帶忽然無風自動地拂揚起來,她還傲然地挺挺飽滿動人的酥胸,讓不癡不由心中多念幾句佛號。
“看我的瘋魔杖法!”
不癡一揮禪杖,橫掃而過,雖是簡單的一掃,內中實含無數變化後招,配合上奇異玄妙的步法,實是不易招架。他這杖法由緩到快,帶起的氣勁將莎芳完全籠罩在內,務使她不得脫身。
莎芳冷哼一聲,倏地移前,由於拽地長裙掩蓋她雙腳的動作,使她有點像不着地的幽靈,飄近杖影之中。
玲瓏嬌眼中閃過森寒的殺氣,身子前移半步,就要加入戰團,凌風忙一把把她拉過,勸道:“姑娘,咱們還是走吧!”
玲瓏嬌秀眸裡滿是驚訝、鄙夷,還有淡淡的失望,不屑道:“我草原上的女兒豈是你這種臨陣脫逃的懦夫?事情因我而起,怎能因此逃走?”
原來她看凌風中等身材,雖有些胖,但還算健壯,相貌平凡普通,掩在污穢中更是粗俗不堪,可那雙眼睛晶瑩清澈,極有神采,使這張平凡的面孔變得極不平凡,一舉一動,顯得從容沉靜,極有魅力。哪想居然看走眼了……
凌風沒有半分做懦夫的不好意思,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的武功與人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上去只會給大師幫倒忙。不如我們就此遠走,大師從此再無掛礙,反能專心對敵,最不濟也可以成功遁走。”
他現在有傷在身,使不出多少功力,但眼力尚在,當然知道玲瓏嬌的那點可憐的實力,除了給人添亂還有什麼用處?倒是她的輕功不錯,不然也不會一路逃到這裡了。
他此時拉這美女走,一方面是愛心氾濫,不忍心她被大明尊教擒獲,另一方面也是爲自己着想,他一個人逃跑實在不夠安全啊。
現在不止是兵荒馬亂那麼簡單,還有魔門高手的追捕倒罷了,寧道奇與畢玄的交戰搞得走路都不得安生,若是一個不小心,路上的房子塌上一個,把他砸死了咋辦?那時見了閻王爺也覺丟人哪!玲瓏嬌武功雖然不怎樣,但關鍵時候搭把手還是可以的。
說什麼來什麼,遠方又轟的一聲響,地面強烈搖晃,凌風身子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有玲瓏嬌拉着他(嗯,其實是他拉着人家),免致出醜。
玲瓏嬌現出不知好氣還是好笑的無奈神色,嘆道:“人家明白啦!原來你不會武功!”
凌風:“……”原來我不會武功!
凌風心中升起濃郁的悲哀。今晨還信心滿滿,現在竟淪落至此,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