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自己之前沒有覺得，或者說不能覺得這事已經成了，
不敢廟算半場開香檳，還主要就是因爲羅馬這個因素。
而現在長孫無忌這一番分析。
李二一時間興奮起來，很快臉上的呆滯就融化爲了笑容，噼裡啪啦就拍起了自己大腿。
這事太給力，太刺激了！
一旦功成，這些年輕人真的在海外生存了下來。
那麼未來的華夏文明，就勢必如後世的著名哲人尼采所說。
你們將成爲一個個民族！
當然了，李二是不知道什麼尼采不尼采的。
同樣的，未來這些年輕人能否順利發育成一個民族，也一樣不好說。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這些年輕人雖然在海外站穩了腳跟還真的擴張成功，稱霸一方了。
但反過頭來反對大唐，或者說如果大唐在那時已經不復存在，這些入了胡地還學了不少胡俗的漢人後裔還會與彼時的神州政權爲敵。
甚至搞不好因爲發育的特別豐滿雄厚，到時候他們沒準還會成爲神州這邊的心腹大患，就如前燕的慕容家族一般。
這概率還不低，畢竟神州的血統，無論是血緣還是文化都不是開玩笑的，那戰鬥力，別的不說。
神州這地界，從太古時期到李盛的時代，光是古典兵書就有數千本。
但即便這樣，無論如何，這也都已經意味着。
神州最終還是擴張成功，將華夏世界的榮光撒遍了天下！
真正的天下。
如此重大的意義，李二豈能不激動！
關鍵這種事，說來還比神州本土的國力提升，經濟增長，這些東西還要重大的多。
畢竟國力提升也好，經濟增長也罷。
所有這些東西，說一千道一萬，終究都只是一時而已。
李二發現，此刻的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過去。
雖然只是很常見的思維異動，李二作爲帝國的皇帝在早已習以爲常的內省中，早已習慣了觀測到這種現象，但儘管如此，作爲帝國的皇帝，這顆內心還是不禁有了一絲慨嘆。
“堅持”，這個詞，這兩個字本身，就註定了它的作用只能讓人堅持在原地，堅持在宿命的軌道上。畏畏縮縮，鬱鬱寡歡，疲憊不堪。
真正能改變命運的，是比堅持更大的堅持。
叫暴力，形而上的，完全發自內心的暴力。
堅持的生活的最終結果，永遠都只有那麼回事而已，暴力的生活，纔有可能真正活出生活之外的東西。
這個天下大多數人，血脈之中並沒有足夠的暴力來支撐其告別原有的生活，大多數人，就只是疲憊到失去靈魂的馬。有這份暴力的，就總是少數。
往往並不帶來好的結果，類似秦瓊、尉遲老魔這樣的重甲精英騎士，在東漢後期誕生，在魏晉南北朝數百年間殺人無數，但最終基本上也未能過上如意的生活。能夠超越暴力的，當然，就是和暴力同樣強大，但卻更冷靜、冷酷，更會思考的暴力。
天下會思考者多，會思考的暴力卻就太少了。比起思考，對於十歲出頭就跟着父皇李淵征戰天下的李二來說，選擇否定一切現狀而去尋找一個截然不同的，只存在於自己的喜歡之中的生活的暴力，更加值得歌頌。
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這種跨越年代的共情，李二也不會爲這些選擇摒棄家鄉種田的安穩生活，而選擇前往海外萬里封侯——甚至不需要封侯，而是自立爲皇帝的年輕人操這麼多心了。不過既然有長孫無忌這一番分析。
這事也就屬於是妥了，李二一陣激動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輔機，你說的沒錯啊。”
李二十分激動的感慨，這下大唐的開疆之事就真的有了兩條腿走路，而有了兩條腿走路，事情的成功率可就高太多了。想了想，李二接着又道，“不過朕覺得還是應當做些什麼……這些年輕人生有英氣，雖未必有雄才，但也是神州的好男兒。若是在海外又遇上其他困境折損了，他日九泉之下朕可無顏面見祖宗。”
李二這麼說，當然就是指的除了羅馬人的問題之外，出海開疆過程中的其他事務了。
開疆，這永遠是一個帝國最大的使命，不同的國際環境或許有不同的思路，有時候需要廣濟羣生，多多幫助他人，這是商滅之時西周所走的路線。
而有的時候，則需要直接的、血腥的輸出暴力，這便是戰國時秦國的劇本了。不過無論如何，對於任何人而言，只要選擇忙着活而不是畏畏縮縮的等待死亡，那就一定會承受痛苦——當然李二還是忍不住激動的思索，自己沒準還是可以幫那些已經不再留在自己麾下的年輕人做點什麼。
不過李二這麼一說，這次長孫無忌就沒有發表什麼了，直接表示了對皇帝想法的遵從。十分拘謹的一躬身行禮，一身的強大氣場瞬間收起，好似方纔凜然的一幕，擲地有聲的發言都是幻象。
“某爲陛下之臣，當爲陛下分憂，故思有所得，必獻與陛下方可心安。不過……這剩下的都是細務，非臣之責，不在其位，不敢妄謀其事。”
長孫無忌這話可以說是相當恭謹了，幾乎可說是卑微——不過這正是動作標準的爲臣之道。實際上長孫無忌怎麼可能對大唐目前的主要業務沒有了解？
真沒了解，也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了。至於李二這補充的部分情況，長孫無忌，心中就沒有那麼有底了，畢竟遠走海外，那生活條件。
反正自己是想都沒興趣想，肯定不是一般的陰間就完事了，不過這並不影響。反正自己作爲大臣。
所謂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賣“貨”也是有章法，有營銷技巧的。今天自己已經幫皇帝解決了心頭大患，功勞分是賺足了，剩下的只要儘可能低姿態賺印象分就完事了。
不過李二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