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泰也記不太清到底有沒有這事了,但隱約記得是有。
而且雖說記不真切,但既然老爹來問了這事,說明也不關自己的事,於是就坦然說有了。
至於下一步。
對於李泰來說也很簡單,無論這幾個傢伙跟父皇有什麼關聯,反正自己好禮送走就對了。
不過。
李泰還沒來得及出聲,李二聞言,就直接露出一個笑容。
“哦,你還知道有這事啊。”
“父皇。”
“那老子被你關押三日,還有你這幾個叔伯都被弄去做苦役,這事,你也是毫無意見了?”
一瞬間李泰彷彿聽到了不知哪裡的咯噔一聲。
我靠,父皇被關押三日?!
這一下李泰撲通一聲就跪下去了,腦門上冷汗密密麻麻的就冒了出來,連聲懇求,“父皇贖罪啊,兒臣真不知道這是父皇和。”
“行了行了。”
見這小子還有一旁的李恪態度都還恭順,李二揮了揮手就不再多言這事,反正這次出門,這些也就是小事末節而已。
相比這些小節,現在李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關心,那就是李盛。自己得儘快找到李盛,然後問出大唐搞經濟增長的思路。
這不一定是非得李盛做點什麼,關鍵是李盛需要做出一定師範,給天下百姓展示大錢都是怎麼搞出來的,這纔是最要緊的事情。一個師範作用,那是遠遠勝過無數口舌力氣的。
到時候一旦形成了風氣,其他任何事情都會變得簡單許多。
不過。
“什麼?你也聯絡不上?”
李二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而李泰這一副苦相則毫無疑問說明,其實無論李泰是什麼表情,這種事上諒這小子也不敢欺君。
不過既然這樣。
李二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問,竟然又撲了個空,現在走李泰這小子的路子也聯繫不上李盛了,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這小子最近可是混成李盛的弟子了,
思來想去,李二還是有點不甘心,“你這偌大的工司衙門,當也是李盛爲你出謀劃策搞出來的吧?”
皇帝這麼個問法,李泰一聽,還真有點慌。
因爲剛纔的話要是說就很嚇人了,但好歹李泰還是能判斷出來皇帝應該沒有真的發火,反正沒有發多大的火。
話又說回來,皇帝要是真的發火,這小小的破“公司”怎麼可能困他三天?第一時間就被禁軍掀翻了好吧。
但這次這話就有點恐怖了,自己不會是捲入什麼朝堂政爭當中去了吧。
李泰如今也二十來歲了,要說這種事,也承認當年也是有點野心的,不過自打這個叫李盛的變數出現,其詭異莫測的存在方式和朝廷詭異莫測的態度,就直接讓李泰心生警覺,不敢妄動了。
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李泰雖然功名之心也不小,但還真沒到不要命的地步,但凡能有個別的除了打仗以外的路子可以混功名,自己肯定不會去參與什麼政爭。
,客觀的說,如果沒有李盛的出現,歷史上的李泰。
雖然文史哲建樹頗高,水平不低,也知道有些事情風險收益壓根不成正比,尤其還是在李二這個皇帝還在位的時候,但因爲沒有別的路子,最終還是繼續在奪嫡的路上走了下去。不過現在。
自從李泰開始瞭解科學、技術,與工廠這些東西之後,就立刻意識到了一件事。
不是說長安的政爭不值得,而是整個天下,已經變了。
這種改變不是大唐的改變,不是神州的改變,而是哲學意義上的“天下”的改變,這個“天下”和“亡天下”的那個天下是一個意思。
換句話說,社會規則,尤其是底層規則變了。
這個時候,不果斷投身其中,更待何時?
李泰的思想水平境界,在唐初也是數一數二的強——實際上真實歷史當中,李承乾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焦慮的想要搞兵變除掉這個皇弟。
目前的大唐。
一般人,只知道大唐如今蒸蒸日上。
一般的有識之士,只知道大唐如今有許多新奇之物,尤以工商兩業領域爲最。
但李泰還就真看出了大唐如今看似繁盛的工商兩業,恐怕還只是小荷露角,剛剛發端而已,日後只怕會發展的更加宏大興盛。
這下李泰就感覺到了,這皇子的身份吧雖說是不能繼承大統,畢竟既然是皇子,那肯定不是太子了,但還是有好處的,那就是自己可以請教到李盛這尊大佛。
雖然被李盛使喚了半年之久也沒有得到什麼指點,但這麼些功夫李泰也算了解到了,要想了解這商工兩業的奧妙,果然是得從海貿領域,從這些海商之中,尤其是杭州工業區,那裡的商業套路是最成熟最完善的。
有了這麼先進的認知,李泰的行動可謂非常迅速,加上本就已經到了開府建牙外放就藩的年紀,自己有一定資產,於是這港發海貿公司當然是迅速擴張,而且李泰。
最終還是薅到了李盛的羊毛,自己給李盛當使喚小廝時在李盛府中見過的陳設用度等物,直接搬運出來做成產品線,眨眼的功夫就獲利無數——
這麼大好的局面,李泰可不想被捲入什麼莫名其妙的鬥爭當中!
因此被李二這樣一問,李泰的臉色頓時僵硬起來,
這語氣好危險啊!
不過究竟是什麼事?難道李盛老師犯什麼事了?
一瞬間李泰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可能性。
這可太關鍵太要命了。
而就是在這種關頭。
如果是過去,如果是平日裡,李泰不用想什麼前因後果,更不必考慮任何人情邏輯——直接第一時間以火箭般的速度和李盛撇清關係就完事了!
畢竟自己跟李盛,也就是最近一段時日才認識,無論他是在什麼事情上蓄謀已久打算幹嘛,反正自己一概不知了事即可。
但是這次。
李泰心中忽然掠過一股感覺。
這要麼出賣李盛,要麼對父皇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