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神州的關隴地帶,也就是北魏時期的六大軍鎮也是那種性質的地方,漢人亡命徒和食人的胡人部落四處橫行,偏偏這地方又沒有偏遠到真的遠離文明的地步——於是就不但容易出現梟雄,而且往往還能滾雪球,話有說回來,安西軍鎮這一帶雖有梟雄,但沒有文化薰陶,因此總是難以成事。
不能成大事,但不妨礙人家能給你捅出大簍子來,這種事情治理預防是一回事,但事到臨頭這大唐的軍隊補給線也不可能接受被任何勢力威脅的情況。
於是,蒸汽列車這麼能裝,那當然最好就多裝點火炮了。
不過,這些畢竟都是最近才提上日程準備討論的事情,要不要動工具體怎麼動,有沒有什麼性價比更高的替代方案,神州自己都還沒個結果,李靖自然更不會想到,就在自己面前的羅馬人已經。
於是等到消息被稟報給自己的一刻,李靖啪的一聲險些沒一巴掌把自己大腿給拍斷了——羅馬人這事要是真的成了,那大唐可就有大問題了!
羅馬人這樣用蒸汽列車運載火炮在國境邊上來回逡巡,對大唐禁軍主力當然是難以產生直接的殺傷。
這樣一來,就等於大唐的襲擾作戰很難碰到羅馬人那裡真正有價值的軍事目標了。這個“有價值的軍事目標”,無論是羅馬人的軍營,還是糧食儲藏點,還是別的什麼目標比如羅馬人也在大搞特搞的工廠,都一定是在蒸汽列車鐵軌的包圍之內。
而大唐要突過去破壞對方的這些東西,難度就很大了。
首先大軍要想正面突破,那肯定是自討沒趣,越過火炮的恐怖威力強行衝殺過去,這多半是不可能,甚至大概率自己帶的這路軍就涼了。
等於羅馬人將失去的阿爾卑斯山屏障又重新建立了起來!
但如果說按照原來的蠶食計劃,這事很明顯也不好搞,因爲重要目標都被人家比着蒸汽列車的線路藏在了國境之內,大唐的精銳士兵要想上去搞事,
人家就不運火炮了,直接運軍隊來配合原本就駐紮在附近的駐軍搞合圍,這不還是要遭重?
這麼一看,這羅馬人竟然又變成鐵王八狀態了!
這個時候,李靖也開始懵逼了,這羅馬人咋還連鋼鐵火炮、蒸汽列車都造出來了,難道這幫人有什麼特別的信息渠道瞭解神州的工匠之業裡的門道?可這似乎不應該啊,
羅馬人再手段了得,最多也就知道鋼鐵火炮用了陶土倒模,知道蒸汽列車是一種複雜的機械,但其中究竟用些什麼原理,這就是連神州各州郡學院中專門學這個的士子們也不一定能鬧清楚的了。
於是思來想去,李靖突然想起了李盛曾經說過的話。
羅馬人的文明制度等等,祖上都承襲自希臘古國。
在許多歲月之前,就已經是賢哲輩出,還真有“科學”一道的積累。
這麼看來,事情好像也不奇怪了,加上現在海貿興起,羅馬人要從神州找幾個忠臣孝子給他們辦事,想來也不是那麼困難。
雖說想到這裡,李靖就不由得下意識的思索這羅馬人找的忠臣孝子,都是些什麼人?這個問題。
但眼前的事情畢竟還是得眼前就解決,這個蒸汽列車馱着火炮的事究竟怎麼辦,李靖還是不由得頭疼。
這次,李靖倒也沒有頭疼太久!
還沒來得及疼到什麼地步,東邊就已經有陛下的使者帶着大量的物資到來,這一批物資一到,李靖也是狠狠愕然了一下。
這個時間,距離上次朝廷運來冬衣和糧草纔過去了僅僅兩個月而已。
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會。
這個疑惑卻也沒有持續多久,李靖一面不解的看着無數輛運送物資的馬車,停在冰天雪地之中,凍結的荒野泥漿之上,一面也疑惑的轉頭看向使者。
這使者這次不是一般人,卻是工部尚書段綸親自到了——一看這人,李靖就知道朝中此番送來的東西一定極爲重要。
具體怎麼重要,有多重要,這個自己卻是看不太明白了,而被自己這麼楚楚可憐的目光看着,這段綸愣是不給任何解釋,從頭到尾就是一臉慈祥的微笑,搞得李靖不由一陣尷尬。
這都一把年紀了,還玩這個?
就你這工部尚書,還不就是個紙糊的,這些年要不是殿下的貢獻,你老人家別說給朝廷立功了,犯錯誤的機會怕是都清閒沒了。
李靖一面和段綸見禮,一面也尷尬笑着向馬車走去——而這個尷尬的笑容被段綸一捕捉到,頓時就不由得一陣火大。段綸好歹也是朝中大佬,唐初名臣,結果竟然被這麼看待了。
於是來到馬車跟前,就在李靖實在等的不耐,要親自解開桐油布驗看其中的貨物時,段綸輕咳一聲開口了,“不瞞衛國公,此次的馬車運來的並非糧草冬衣,而是另有其物,朝廷因爲見了衛國公的奏報,陛下深體衛國公在外領並不易,羅馬蠻夷桀驁難馴,故特爲衛國公備下此物。”
“哦?”
李靖本來想着段綸這刁毛文人屁仗不會打,就會擱這打啞謎擺譜,雖然覺得段綸本人出現多半有大事,但也不耽誤吐槽,然而此刻段綸這話一說,李靖就不由得雙眼睜大,因爲,
這話裡的意思,自己聽着怎麼總感覺,這裡邊是某種兵器?
兵器!
這個時間點,已經不是什麼險要的節骨眼了,因爲羅馬一場兵敗之後,大唐的軍隊順勢就進駐了阿爾卑斯山以東地區,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追亡逐北了,雖然實際上是追亡逐西,而這一日距離那個時候,過去了也有好幾個月了——換言之,如果羅馬人有可能針對大唐在這種激進位置駐軍立足未穩而採取任何攻勢,這會都應該已經結束了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