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唐軍的到來,雪域高原之上燃起了熊熊的翻身奴隸把歌唱的大火,杜睿前世就不止一次的確定,此時對前世聽到過的一句話更是深信不疑。
窮人的力量是無窮的,只有團結了大多數人,革命的理想才能實現。
前世的就是因爲站在了中國舊社會絕大部分人的一邊,最終纔有了新中國的誕生,這個道理用在千年以後適合,用在當前也一樣適用。
吐蕃的論對奴隸殘酷的迫害和壓榨,其實早就已經激起了奴隸們的怒火,只是傳統觀念根深蒂固,再加上沒有人牽頭,奴隸們沒有主心骨,這才讓那些論在他們的頭上作威作福了千年的時間。
如今唐軍到了,奴隸們有了主心骨,再加上有唐軍強大的武力做後盾,那些以往在他們的心中高高在上的論們,如今也一個個成了他們的刀下之鬼,這讓奴隸們感覺萬分的暢快,對唐軍的感激也是越來越盛。
杜睿一手策劃的奴隸解放運動,不僅爲唐軍解決了糧草補給的難題,更是讓吐蕃的貴族階層焦頭爛額。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如今吐蕃國內烽煙四起,除了邏些城這邊,幾乎所有地方的奴隸都在唐軍的鼓動下,暴起發難,邏些城這邊雖然還算安定,可是卻也得到了消息。
原本就因爲唐軍攻來已經心憂不已的吐蕃新一代權臣都賴,更是焦頭爛額。
芒鬆芒贊雖說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可是此時性命攸關,也沒心思享樂了,眉頭擰得異常之緊,雖然極力掩飾,卻是難掩其愁苦,唐軍直奔邏些而來,吐蕃實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再加上那些平日裡被他視爲螻蟻的奴隸們,此刻居然也開始反抗他的統治,這讓他更是心煩意亂,心憂之下,他急忙召集羣臣商議,卻是難有退敵之策,不能不愁。
“都說說,要如何才能退敵?”芒鬆芒讚的臉色異常蒼白,登上了贊普之位後,他只顧着享樂,國中的一切政事全都被他推給了都賴,如今吐蕃危在旦夕,他才第一次召開了朝議,只可惜如今朝中已經天翻地覆,朝班之中的文武羣臣都被都賴換上了自己的親信,可憐的芒鬆芒贊除了少數的幾個老臣之外,餘下的居然連一個都不認識,他倒也不在乎這些,如今只要能退了唐軍,其他的他纔不在乎,儘管芒鬆芒贊已經極力的控制,卻是難掩聲音之中的顫抖。
只可惜這話他不知道問過多少回了,羣臣卻是束手無策,個個低垂着頭顱,大氣也不敢出,就連他最爲信任的都賴也是如此,戰戰兢兢的站着,連看都不敢看芒鬆芒贊一眼,生怕芒鬆芒贊問起此前的和議。
如今退去唐軍還只是其一,真正讓吐蕃君臣憂心的還是那些奴隸居然學會了反抗,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的話,可是會動搖吐蕃國本的。
吐蕃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貴族,可都指望着那些奴隸奉養,一旦這股火不滅下去的話,不用唐軍來攻,吐蕃自己就會土崩瓦解。
“都賴,你來說說。”芒鬆芒贊等了半天也沒見有人說話,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得點名,點的依然是他最爲信任的情郎。
都賴聞言,頓時一個激靈,彷彿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期期艾艾,半天說不出話來。
芒鬆芒贊等的有些不耐煩,又問道:“你說啊,你有沒有退敵之策?”
大論相當於大唐的丞相,頭號大臣,在吐蕃國內僅次於贊普的存在,芒鬆芒贊一登位就把自己的情郎扶上了這個位子,要坐這個位子,可不單單是享樂,自然也要承擔責任,這等大事他不說誰說?
只可惜都賴從裡到外就是個十足的小人,雖然也懂得一些權謀之術,可遇到了這種棘手的事,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贊普!臣~~~~~~~~”都賴很清楚,芒鬆芒贊雖然信任他,可是他的地位依然很危險,一旦芒鬆芒贊感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的話,絕對不會顧及什麼情分,要是唐軍一旦提出來,殺了他,就退兵的話,他絕對會性命不保。
此時都賴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從腦袋裡摳出個辦法,實在沒有辦法,又不能明說。
“你們呢!?說話!都說話啊!”芒鬆芒贊氣急,大吼了起來。
羣臣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蠢豬,廢物,你們都是酒囊飯袋,混蛋!”芒鬆芒贊見羣臣還是裝聾作啞,氣的一蹦老高,指着大臣們破口大罵,,“平日裡你們一個個都歡蹦亂跳的,一遇大事,就束手無策,混蛋!你們都是混蛋!”
芒鬆芒贊原本就脾氣暴虐,自打坐上了贊普之位後,動輒就要殺人,宮人人人自危,如今看着滿朝文武那副窩囊樣兒,火氣更大了,快步跳了下來,揪住一個大臣的衣領,左右開弓,一頓大巴掌將那個大臣的一顆腦袋抽的如同撥浪鼓,左右搖擺,晃來晃去。
臣有臣道,君有君道!
吐蕃雖然荒蠻,然接觸中華日久,也深受華夏文化的影響,這君臣之道,自然也是知之甚深,芒鬆芒贊如此做,是不守君道,是對臣子的侮辱,若是在平日裡,一衆大臣肯定會反對,今日卻只能當作沒看見,而且心裡還一個勁而的祈禱,芒鬆芒贊下一個可千萬莫找到自己的頭上。
芒鬆芒贊發泄了一通之後,眼睛赤紅的看着其他人,怒道:“怎的!?你們有主意沒有!”
說着一雙眼睛還狠狠的瞪了都賴一眼,他此刻心裡已經對都賴產生了不滿,一是因爲當初如果不是都賴慫恿的話,他也不會面臨如此的險境,二是坐上了贊普之位後,身邊的俊男要多少有多少,都賴對他也不再向以往那麼重要了。
都賴被芒鬆芒贊瞪得渾身一顫,知道自己被盯上了,這個時候,要是不想出個辦法的話,說不定芒鬆芒贊一怒之下,就會要了他的性命,雖然此刻他權傾朝野,可是畢竟根基太淺,貿然行動的話,成算不大,趕緊開動思維,沉吟了半晌才道:“贊普!此事幹系重大,格魯大人一向足智多謀,不如問他!”
都賴口中的格魯是吐蕃的小論,其位在都賴之下,一向頗有智謀,被松贊干布和祿東贊都十分看重,都賴掌權之後,也曾想着要將這個威脅除去,可是由於格魯當年對芒鬆芒贊十分維護,多次在松贊干布面前幫着芒鬆芒贊求情,芒鬆芒贊爲人雖然十分混賬,但總歸還念及舊情,沒有讓都賴得逞。
如今吐蕃的局勢已經危如累卵,都賴被芒鬆芒贊逼得難受,這纔想起了格魯。
格魯倒也不藏私,躬身道:“臣以爲眼下最要緊的並非是退敵!”
格魯哪裡想得到,他的話才一開頭,就給芒鬆芒贊粗暴的打斷了,只聽芒鬆芒讚一聲怒吼:“不以退敵爲重,虧你說得出。吐蕃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若是不能退敵,吐蕃就完了,全完了,我要死,你們也都要死!”
芒鬆芒贊顯然是動了真怒,咆哮聲如同雷霆,震得一衆大臣連頭都不敢擡起。
“贊普,眼下退敵,臣實無良策。”格魯咬了咬牙,出人意外的昂起頭,與芒鬆芒贊對上眼了,道,“如今烽煙四起,那些卑賤的奴隸四處作亂,臣以爲倒不如先穩住局勢,與唐軍相持,再尋找機會,方爲上策。”
“穩住局勢?”芒鬆芒贊能有什麼見識,疑惑的看着格魯,等着他的下文。
格魯還沒開口,其餘的大臣便紛紛出言幫腔。
他們也十分討厭格魯,但是此刻格魯所言卻正和他們的心意,他們都是貴族,家中有成百上千的奴隸,一旦這些奴隸也跟着做反的話,他們的利益將會大爲受損。
“贊普!不能讓那些奴隸再這麼鬧騰下去了!”
“是啊!贊普!再讓那些奴隸放肆下去的話,都不用唐人來,大吐蕃可就完了!”
“贊普!大論言之有理,該當如此!”
芒鬆芒贊原本就被唐軍帶來的巨大威脅,弄得六神無主,此時仔細想了想,覺得格魯所言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便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都賴見狀,忙搶着道:“贊普!陳有話說!”
芒鬆芒贊一愣,到:“都賴!你要說什麼?”
都賴這下也來了精神,方纔被格魯一提醒,他的腦中也是靈光一閃,便出言搶道:“臣以爲格魯大人此言十分有理,如今唐軍深入吐蕃腹地,直奔邏些而來,銳氣正盛,難攖其鋒,若要在此時退敵,實是難以如願。不如先穩住局勢,平息奴隸作亂,而後再求良策,實是眼下第一要務。”
芒鬆芒贊聽着,也覺得有道理,忙道:“說說,要如何穩定局勢!?”
都賴倒也不蠢,被格魯提醒了一下之後,心裡也有了些盤算,沉吟着道:“贊普,臣以爲吐蕃當與唐軍相持,閉關而守,不與唐軍大戰,讓唐軍消耗,唐軍遠道而來,輜重必然短缺,只要與唐軍相持,就能把唐軍消耗掉。”
都賴哪裡知道,此刻唐軍最不發愁的就是糧草輜重的問題,唐營之中,牛羊遍地,要是將那些牛羊全都吃了的話,顧及唐軍人人都要吃成肥胖症!
都賴還不知道杜睿已經將那些做反的奴隸全都拉近了自己的陣營當中,越說越自信:“按照漢人的兵法:千里不運糧,從大非川到吐蕃內地一線,地勢險要,難以運輸糧草,唐軍此次的糧草必然有限,唐軍一定希望速戰速決。大吐蕃只需要深溝高壘,不與唐軍大戰,等到唐軍消耗一空之際,再全軍殺出,必獲全勝。”
都賴話一說完,連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要是手中有一把扇子的話,他非要搖上兩把不可,這等妙計都能想得出來,難道自己當真是諸葛孔明不成。
他此刻滿心以爲糧草絕對是唐軍最大的軟肋,唐軍並非沒有充足的糧草,沒有糧草,唐軍的攻勢就不能持久。
芒鬆芒贊聞言大喜,連聲叫好:“好!好!就這麼辦!都賴!果然還是你聰明!”
都賴見狀,也稍稍送了口氣,只要芒鬆芒贊還能繼續信賴他,他就是安全的,至於以後,只要退了唐軍,自己在經營一番的話,就什麼都不怕了!
都賴接着又問道:“那奴隸做反之事又該當如何?”
要知道邏些可是聚集了百萬奴隸,若是唐軍趕到,那些奴隸趁機作亂的話,可就麻煩了,這纔是最大的危險。
都賴聞言一愣,這個他可沒想過,趕緊又推給了格魯,道:“贊普不如先問問格魯大人,格魯大人定然有所計較!”
芒鬆芒讚的腦袋又轉向了格魯,道:“格魯!你來說說看!”
格魯也是一陣無奈,心中雖然對芒鬆芒贊十分憤恨,又十分不屑都賴的爲人,可是吐蕃如今危在旦夕,可不是計較私怨的時候。
想着,格魯咬了咬牙,道:“臣請贊普下旨,釋放奴隸,給他們自由身~~~~~~~~”
“閉嘴!”芒鬆芒贊聞言頓時就爆炸了。
不單單是芒鬆芒贊,朝中的那些都賴的心腹大臣的面色也是微變,這些大臣都是論,都是吐蕃的貴族,若是釋放了奴隸,就是損害了他們的利益,要他們不反對,那是不可能的。
“贊普,若不如此的話,唐軍搶先一步釋放奴隸,給他們自由身,奴隸一旦投靠唐軍,萬事皆休。”格魯急道,“贊普,絕對不能將那些奴隸全都推到唐人的一邊,不然的話,可就全都完了!”
“這個~~~~~~~~~”芒鬆芒贊雖然愚蠢,可是畢竟還沒蠢到家,他也知道格魯的話說的很有道理。
杜睿給奴隸自由身,還分給奴隸們土地牛馬,這對奴隸的吸引力極大,可以說有致命的吸引力。
芒鬆芒贊只有搶在杜睿之前做到此事,才能讓奴隸們不倒向唐軍,然而,只要他下令釋放奴隸,大臣們必然反對,即使他獲得奴隸的支持,也沒有用。
芒鬆芒贊一時難決,道:“此事還是容後再議。”
“贊普~~~~~~~”格魯還要再說,卻給芒鬆芒贊揮手打斷了!
“格魯,這件事你就先不要再說了!”芒鬆芒讚自己也捨不得將奴隸全都放了,他是吐蕃最大的奴隸主,要是將奴隸全都釋放的話,他的損失最大。
芒鬆芒贊正要問問其他人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突然一個衛士神色慌張的跑進了大殿。
“贊普,唐軍打到邏些了!”
“什麼?”芒鬆芒贊聞言大驚失色,險些摔倒。
都賴也是一臉的驚訝,按照他的計較,唐軍此刻應當在籌措糧草,根本就不可能朝着邏些城進軍。
芒鬆芒贊渾身打顫的看着都賴,道:“都賴!你出去看看,可是實情!”
都賴也是心急如焚,急忙跑了出去,上城頭朝東北方向一望,只見一條水線,正急速涌來,不是唐軍,還能是什麼?
“謹守城池,不要與唐軍接戰。”都賴從震驚當中反應過來,立刻就大吼大叫起來。
他扯着嗓子,吼得山響,吐蕃兵士不敢怠慢,就要去執行。
“不可!”這個時候格魯跑了過來,大聲喊道。
都賴見是格魯,面色陰霾道:“格魯!你要做什麼,難道你要通敵不成!”
格魯聞言,怒道:“都賴!你簡直就是頭蠢豬,眼下豈是關閉城門的時候?見過蠢的,沒見你這樣蠢到了家的!”
“呃!”都賴聞言暴怒,喉頭髮出一陣磨牙的響聲,就要發作。
格魯這個時候,卻沒心思和都賴打嘴仗,道:“你方纔還在對贊普說深溝高壘,不給唐軍糧草,眼下你自己看看,邏些城外到處都是牛羊,若我們關閉城門,任由唐軍去搶,唐軍要多少糧草就有多少。”
自打芒鬆芒贊登位以來,格魯爲了自保,一向不言不語的,和都賴之間也不爭執,不過此刻他可顧不了這麼多了,喊完之後,他的心裡也是一陣暢快。
“那怎麼辦?”都賴結結巴巴的問道。
“來人啊!傳令,各軍出城接戰,再派一軍,驅趕那些奴隸,將牛羊都趕進城中,不能讓唐軍獲得牛羊。”格魯大聲吼道。
格魯的想法是對的,眼下的邏些城有百萬以上的奴隸,聚集在這裡的牛羊駿馬多不勝數,可以用千萬爲單位來計算了,若是落到唐軍手裡,唐軍就有了豐厚的糧草,與唐軍相持,消耗唐軍的謀劃就要破產。阻止唐軍獲得更多的牛羊駿馬就成了當務之急,不得不派吐蕃軍隊出城打掩護。
不得不說,格魯是當今吐蕃朝中惟一一個有腦子的人,可問題是,這能成功嗎?
杜睿縱馬奔馳之間已經看到了邏些城的城牆,見城門大開,突然涌出了無數的軍馬,也是微微一驚,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吐蕃人的盤算。
平原之上,那無數的牛眼軍馬,就算是杜睿看着都覺得眼暈,好傢伙,單單那駿馬,恐怕大唐傾盡全國之力飼養的駿馬也就和眼前這一大片相仿,還有犛牛,綿羊更是多不勝數。
“發財了!發財了!兄長這些我們可發財了!”秦束興奮的大喊了起來,“兄長!這要是全部帶回長安去,聖上非樂瘋了不可!”
杜睿笑罵道:“你這小子!休要胡說!來人啊!”
此刻搶得就是時間,杜睿也沒心思將衆將聚集在一處商議,大喊了一聲,立刻就有親兵縱馬四去傳令,不多時,衆將都聚集在了杜睿的身邊,二十幾匹馬並行着,朝前面奔馳着。
“屈突壽!屈突詮!”
屈突兄弟兩個大聲應道:“末將在!”
積石山大戰之後,他們就一直留在後方,沒什麼立功的機會,這一次押送吐蕃俘虜過來,總算趕上了大唐對吐蕃的滅國之戰,也算來的不晚。
杜睿道:“本帥命你兄弟二人,率領本部人馬,立刻搶奪牛羊馬匹!”
屈突兄弟二人聞言,雖然覺得有些鬱悶,畢竟搶奪牛羊馬匹,不是臨陣殺敵,可是倒也明白此事同樣干係重大,領命,大聲呼喊着本部人馬,朝着那成羣成隊的牛羊馬匹衝了過去。
唐軍將士早就看着那大片的牲口眼饞了,這會兒上去搶奪,倒也賣力,呼喊着就衝了過去。
“秦束!薛萬徹!”
“末將在!”
杜睿大聲吩咐道:“本帥命你二人,各自引領軍馬三萬,迎戰吐蕃軍隊!”
秦束和薛萬徹一個升級版戰爭狂,一個資深版戰爭狂,最喜歡的就是這活計,聞令連忙興奮的引領軍馬衝殺了過去。
“杜耀祖!”
“末將在!”杜耀祖不過十多歲的年紀,卻和他的叔叔杜平生一樣,戀戰成性,見杜睿居然有任務交給他,立刻興奮的應道。
當然這小子也有別的考慮,此前私自印軍出戰,顧及回長安之後,他的爺爺,父親,不會輕饒了他,只有多立些戰功,回去之後,纔好交代。
“你引領本部吐蕃歸附軍,穿插戰場,四處喊話,讓那些吐蕃奴隸臨陣倒戈!”
杜耀祖連忙接令,帶着萬餘部下出發了。
“席君買!”
“末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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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眼睛看着邏些城,大喊道:“隨本帥一起奔襲邏些城!芒鬆芒贊既然大開城門,迎接咱們,總不好拂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杜睿快速的佈置完畢,衆將紛紛各自行動開來。
最先接戰的就是杜耀祖,他們遇到的不過是小股吐蕃軍隊的阻攔,將其殺散之後,對着那些面帶驚恐的吐蕃奴隸,那些歸附了唐軍的吐蕃軍士就喊了起來。
“兄弟姐妹們!我們是來解救你們的,我們過去也和你們一樣,被那些貴族矇騙,你們的苦難,我們感同身受,我們只不過是論的工具,供論使來喚去,給論做牛做馬,累死累活,卻是吃不飽穿不暖!像我們還要在戰場之上拼死拼活,結果戰功全都是那些論的,我們只有送死的份,唐軍大帥說了,你們沒有罪過,卻要祖祖輩輩,世世代代供人驅使,只要投降,唐軍不會爲難你們!”
“兄弟們!快快跟隨唐軍殺那些論啊!”
“弟兄們!那些莊園的兄弟們都已經獲得了自由,唐軍還分給了他們田地牛羊,他們都自由了!你們想不想自由,想要自由的話,就快快歸降唐軍,一起殺論啊!”
聚集在邏些城下的,有上百萬的奴隸,這些奴隸聽了這話,個個眼裡射出仇恨的光芒。
如果這話是唐軍說的,他們或許還不會完全相信,但是說這些話的可是是實實在在的吐蕃人啊!
吐蕃的奴隸對論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立時把論撕着吃了,只是沒有人牽頭,如今唐軍到了,他們的心裡也活泛了起來。
那些奴隸主見狀不由得大驚,紛紛大罵起來:“你們這些卑賤的奴隸,還想反了?你們是我的奴隸,我要你們東就東,要你們西就西,誰敢說個不字?你你你,還是你?還不快快上去,阻擋唐人!”
一邊喊着,手中的皮鞭就劈頭蓋腦的打下去,奴隸們頓時給打得皮開肉綻。
要是在以往,奴隸們肯定會害怕,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的這種舉動,這無異於是火上澆油,奴隸低垂的頭顱昂了起來,眼中的仇恨更加熾烈。
當然也有聰明點而的奴隸主們忙着撫慰:“你們莫要亂想,唐軍的話不可信,那些人都是唐人假扮的,他們是騙你們的,聽好了!擋住唐人,我重重有賞!”
奴隸聽在耳裡,卻是暗想平日你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動不動就是皮鞭,就是打殺,今日裝作一副這樣的嘴臉,還不是想要讓我們爲你們賣命。
杜耀祖率領的部隊,不斷的圍着邏些城外的那些小土堡繞圈子,不停的大聲喊着。
那些吐蕃歸附軍也是越喊越起勁兒,這些天他們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身爲一名唐軍將士的好處,只要有戰功,賞賜可都是實打實的,而且唐軍也從來都沒有因爲他們是異族人,就對他們有所歧視,都是一視同仁,唐軍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這在以往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弟兄們!不要再給那些論欺壓了,殺了那些論,你們就能重獲自由!”
那些土堡內的奴隸聽在耳裡,眼中的仇恨更加盛三分。
那些論的反應則是截然不同,打人的打得更狠了,撫慰的價碼更高了,各種許諾層層加碼。
杜耀祖看着,感覺再這麼下去的話,效果也不會很大,那些奴隸被欺負的已經習慣了,雖然會憤怒,但是卻少有敢於反抗的,必須在給他們點上一把火。
想着,突然掉轉馬頭,朝着一座土堡就衝了過去,手中的大槍一揮,脆弱的寨門立刻便被劈了開來。
“殺!”
杜耀祖一馬當先就衝了進去,對那些奴隸看也不看,直接朝着一個衣着華麗的中年胖子就衝了過去,在吐蕃,能吃的這麼胖的人,不是論是什麼。
“呵!”
杜平生大喊一聲衝到那個中年胖子的面前,一把將他揪住,朝一羣奴隸面前一扔,中年胖子被摔得七葷八素,等到稍稍清醒了一點兒的時候,見四周圍都是眼睛噴火的奴隸,頓時渾身篩糠,就好像死狗一般趴在了地上。
奴隸們打量着這個奴隸主,牙齒咬得格格響,拳頭捏得發出一陣陣骨節聲。
“宰了他!”杜耀祖大聲喊道,見奴隸們只是眼神噴火,卻沒有任何動作,對着那些奴隸大聲問道,“你們難道就不恨他嗎?”
杜耀祖這些日子一直和吐蕃歸附軍在一起,對吐蕃奴隸的悲慘生活,也是感同身受,對那些論,更是憤恨不已,此刻看着那個論居然肥胖的連路都要走不動了,而那些奴隸確實面黃肌瘦,形容枯槁,更是心火直冒。
“我恨!我好恨!我的妻女都是他害死的!”
“就是他,就是這個論,是他撥了我兒子的皮!還將他的屍首爲了老鷹!”
“要不是他,我的阿媽也不會死!”
奴隸們大聲控訴着這個中年胖子的罪行。
“你想報仇嗎?”杜耀祖再問道。
“想!我們做夢都想!”
“那你們就宰了他!”杜耀祖說着,將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遞給了一個奴隸。
奴隸拿着劍,身子不住的顫抖,看向了那個終年胖子。
“你~~~~~~~~你敢!我是你的主人!”中年胖子在那個奴隸的眼睛裡讀出了死亡,嚇得大聲呵罵道。
可是他不罵還好,這一開口,更是將這個奴隸的怒火給勾了起來,大吼一聲,手裡的保健對着他就狠狠砍了下去,一邊砍一邊大罵:“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牲,你侮辱了我的妻子,你侮辱了我的女兒,我女兒才十歲大,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一邊喊,一邊發死力的猛砍,瞬間,那個中年胖子就給他剁成了碎塊。
“啊!”報了大仇,這個奴隸又是一聲大吼,彷彿受傷的兇獸,眼裡的兇光慢慢消失,叩嗵一聲,跪在杜耀祖的馬前,不住的叩頭:“謝謝!謝謝您!天朝將軍!”
杜耀祖一笑,收回了寶劍,大聲道:“報仇的是你自己,好了!現在我宣佈,你們自由了,你們全都自由了,從今以後你們都不再是那些貴族的工具,你自由了!”
“自由了?”
奴隸一臉的難以置信,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從來沒想過會有自由的一天,如今這個唐人將軍,居然宣佈他們自由了。
“自由了!?”
“真的自由了!”
“我們是自由人了!”
奴隸們歡慶結束之後,杜耀祖靈機一動,突然有了盤算,他可不想他二叔那樣,腦子裡都長着肌肉,只知道跟在杜睿的身邊打打殺殺。
思慮了片刻之後,立刻就有了主意。
很快這處土堡之中的奴隸,不管男女老少,紛紛蜂擁而出,朝着附近的一個土堡撲了過去,守衛土堡的奴隸頓時都愣住了,知道他們的主人,那個論被這些殺進來的奴隸撕成了碎片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他們的主人死了,頓時發出了一陣歡呼,合併一處,朝着下一個土堡衝了過去。
用吐蕃奴隸去攻打那些土堡,杜耀祖就是這個主意,他們喊得再響,也不如讓這些奴隸來現身說教的好,果然很快,一股奴隸,變成了兩股,變成了四股,朝着四面八方的土堡衝了過去,越來越多的土堡燃起了烽煙。
杜睿在後面看的分明,對着杜平生笑道:“二郎!你家這耀祖還當真是不得了啊!”
杜平生心裡也是高興,可卻偏偏板着一張臉道:“這小子擅自出兵,就是立了再大的功勞,回去之後也饒不了他!”
杜睿也知道這家人都是死心眼,從杜仲開始,杜貴,杜平原,無不是如此,也不再說話,只是不斷的催動大軍繞過戰場,殺向了邏些城。
邏些城的城頭之上,格魯見那些土堡烽煙四起,他很清楚唐軍要做什麼,眼裡全是驚恐的神色,指着吐蕃歸附軍大喊道:“快!快!殺了那些投敵的叛徒!”
他很清楚,唐軍這一手太狠,這是釜底抽薪,若是唐軍成功了的話,唐軍不僅可以得到不計其數的牛羊,還會得到很多奴隸的幫助,那樣的話,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歸降了大唐的吐蕃軍士全都殺光,震懾那些奴隸。
城外正在搶奪牛羊駿馬的吐蕃軍士聞言,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朝着杜耀祖就衝了過去,只可惜他們的反映還是太慢了,此時秦束和薛萬徹已經殺了過來。他們所率領的都是飛虎軍,飛虎軍戰力之強,當世罕見,迎着那些吐蕃軍隊就衝了過去,雖然只有六萬,但是一衝鋒起來,猶如數十萬大軍在衝殺一般,威勢不凡,唐軍過處,冰雪飛濺,氣勢驚天。
而吐蕃軍隊也不示勢,瘋了一般衝上去,兩支軍隊就象兩座大山轟然相撞,迸濺出無數的鮮血和殘肢碎肉。
吐蕃軍隊的敢死之勇確實讓人佩服,只可惜在實力面前,他們的血氣之勇,沒有絲毫的用處,唐軍毫無疑問的佔了上風,不僅佔了上風,還是以壓倒性的優勢佔到上風。
飛虎軍就好像一把銳利的寶劍一般,沒費多大功夫,就把吐蕃軍隊攔腰斷爲兩截。不過一個衝鋒就把吐蕃軍隊衝擊的七零八落,這等戰力實在是太驚人,邏些城頭之上的都賴等人都是一張嘴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攏。
他是早就聽聞過飛虎軍的大名,哪裡想得到,當親眼見識了飛虎軍的可怕之後,方纔知道他仍是低估了飛虎軍。
“現~~~~~~~~~現在怎麼辦?”都賴被嚇得聲音都在打顫。
格魯鄙視的瞪了都賴一眼,道:“還能怎麼辦?派禁衛軍出城迎戰,拼了吧!”
“好!好!出動禁衛軍!”這一次都賴和格魯居然難得達成了統一的意見。
吐蕃所謂的禁衛軍,是吐蕃最爲精銳的軍隊,這些人都是跟隨着松贊干布征戰多年的老部下了,血裡火裡的滾了幾趟,人人都是敢死之士,原本這些精銳的禁衛軍有十數萬衆,但是大部分都跟隨松贊干布進犯大唐,經過了積石山,大非川,還有石堡城輪番大戰之後,就只剩下了這麼點兒了。
雖然只有一萬人,但是卻抵得上三萬一般的吐蕃軍隊,這可是吐蕃壓箱底的精銳部隊了,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境地,都賴也捨不得用。
他雖然貪權,弄權,可畢竟也不想吐蕃滅亡,因爲一旦吐蕃國不在了的話,他的榮華富貴,他的一切也都不在了。
一聲令下,一萬精銳部隊出城,這些精銳部隊都是吐蕃的自由民,他們不像那些奴隸一樣,會被唐軍說動,相反對於那些背叛了吐蕃的歸附軍,還滿心的恨意。
隨着領軍萬戶的呼喊,這一萬精銳部隊登時衝鋒起來,蹄聲如雷,馬蹄踏處冰雪飛濺,陣勢整齊,聲威驚天,鎖甲在日光下閃閃發光,格外威風。
“好!不愧是吐蕃最爲精銳的軍隊!”杜睿看在眼裡,大爲讚賞,“傳令下去,讓秦束上去頂住,務必將這些人全部留在此地!”
杜睿也看得出這是吐蕃壓箱底的精銳之師了,要是這些人被殲滅的話,此後攻擊邏些城也就會更加輕鬆。
一旁的席君買笑道:“精銳是精銳,可惜的是,他們今天遇到的可是飛虎軍。”
接到命令的秦束,看着朝他們衝過來的吐蕃禁衛軍,不禁也笑了,他看得出新上來的這些敵人可不是眼前這些吐蕃軍隊能比的,和這樣的對手作戰纔有意思,呼嘯一聲,引領一萬飛虎軍就硬了上去,兩軍對衝,氣勢上誰也不讓誰,就好像高手過招一樣,在氣勢上,當然不能示弱。
兩軍對衝的威勢天崩地裂,蹄聲如同萬千個驚雷炸響,駭人之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戰場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兩支軍隊的碰撞上。
飛虎軍是大唐最爲精銳的軍隊,禁衛軍同樣也是吐蕃最爲精銳的軍隊,誰強誰弱,馬上就有結果了。
很快兩支軍隊就無情的碰撞在一起,頓時血花四濺,無數人翻落馬下,很快就被隨後趕來的戰馬踐踏成了肉泥,眼見得不能再活了。
關於兩軍誰強誰弱,根本就無需再判斷了,單單看落馬之人身上所穿的鎧甲就能清晰的分別出來,飛虎軍不愧是天下最爲精銳的部隊,即使對上同樣身爲精銳的吐蕃禁衛軍,同樣取得了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