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戰七寶山

眼看着大戰一觸即發,突然馮照騎快馬奔來,急道:“少爺!我軍後方出現大量高句麗軍!眼看這就要到七寶山了!”

“什麼?”杜睿聞言大驚,忙道,“可看清了,打的是誰的旗號,有多少人馬?”

馮照滿臉的悔恨,道:“旗號是泉蓋蘇文的,看起軍勢,至少有七萬餘人!少爺!皆是小人的錯,小人誤了少爺!”

泉蓋蘇文!

不理會馮照的自責,杜睿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落進了泉蓋蘇文的圈套之中,此前他兵圍平壤,泉蓋蘇文出現了一下,又突然消失,接着杜睿派兵四處攻城略地,泉蓋蘇文也隱忍不發,現在看來爲的就是現在。

他們這是打算等杜睿收縮兵力,然後內外夾攻,一舉全殲啊!

此前泉蓋蘇文無能的表現,讓杜睿過去輕視這個高句麗歷史上著名的梟雄了,如今看起來這個泉蓋蘇文不但不是個無能之輩,反而相當可怕!

“兄長!如何是好!?”蘇麟急道。

杜睿看着平壤城中的高句麗軍正發了瘋一樣的涌出來,單單看那些士卒奔跑之時的腳步動作,杜睿就能看得出來,這些軍隊不過都是臨時招募的平民,根本就不是唐軍的對手,但是泉蓋蘇文所帶領的可不是好相與的,那可是高句麗的精兵啊!

“選七千敢死之士,隨本帥前往七寶山,阻擊泉蓋蘇文!”

“什麼?”蘇麟聞言,大驚失色,忙道,“兄長!萬萬不可!兄長身爲三軍主帥,豈能輕易涉險,還是小弟去吧!”

“對啊!兄長!小弟願往!”秦束也跟着勸阻道。

杜睿擺了擺手,道:“如此危局,皆是因爲本帥疏忽所致,蘇麟聽令!”

“末將在!”

“本帥命你在此攻擊平壤,務必畢其功於一役!”

“兄長”蘇麟還想再勸,但是看着杜睿冷冰冰的眼神,還是咬着牙,道,“末將領命!”

杜睿一笑,道:“延輝!此處就靠你了!薛訥!隨本帥走!”

杜睿說完,縱馬就朝着軍陣後方的七寶山方向衝去,薛訥,杜平生,馮照緊隨其後,七千人馬也分流出來,人人爭先恐後,跟隨着杜睿。

蘇麟見狀,一雙虎目幾乎流出淚來,大喊了一聲:“將士們!殺!殺光眼前這些該死的高句麗人,我們再去援救大帥!殺啊!”

泉蓋蘇文處。

“莫離支大人,只要翻過前面的七寶山,就能到平壤城下了,到時候內外夾攻,那些唐人一個都別想逃!大人真是神機妙算!”

泉蓋蘇文的身邊,一個高句麗將軍滿臉笑意的拍着馬屁,泉蓋蘇文滿臉陰霾的一笑,道:“唐人在我高句麗作惡多端,這一次就要和他們好好的清算一番了,傳令下去,加快行軍!”

泉蓋蘇文引領的大軍發了瘋一樣的撲向了七寶山,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當高句麗的前軍,衝上山的時候,頓時被一陣箭雨射了下來。

“大人!大事不好!唐人在七寶山已經有了準備!”

泉蓋蘇文面色陰沉,推開來報信的人,朝山上看去,正好看到杜睿立在山頭。

這座七寶山就是平壤最後的一道屏障了,只是山上光禿禿的,都沒什麼遮蔽,方纔的一陣箭雨,已經將唐軍的位置完全暴露了。

副將也看到了杜睿,頓時大喜道:“將軍,那個人就是唐人的主帥,只要活捉他,那他人也就不戰自潰了!”

泉蓋蘇文道:“活捉!你未免太小看他了!這個人可是唐人青年一輩之中的翹楚!”

“大人,你未免太過多濾了.在我高句麗數萬大軍面前,就算他是神仙,我高句麗兒郎也能將他活捉,捉住他,我們就可以要挾唐人的皇帝,讓他們收兵,聽說這個唐軍將領還是唐人皇帝的女婿,只要抓住他,就由不得他們的皇帝答應不答應了,那些唐人絕對會有所顧及。況且大人請看,唐人在山上的部隊並不多,七寶山上,沒有樹木遮擋,雖然他們居高臨下,但是我大軍強攻的話,也並非沒有勝算!”

泉蓋蘇文一笑,目光灼灼的轉頭盯着長安的方向:“好!只要給我五年,五年之後,我將縱馬中原,將唐人欠我們的全部討回來。”

高句麗大軍已經準備要強攻了,山上的杜睿看的非常清楚,因爲他的疏忽,使唐軍陷入了危險的境地,這是他的錯誤,這一場大戰,恐怕很有可能局勢,進入高句麗以來,最爲慘烈的一場了。

“將士們!高句麗人要上來了,告訴我!你們怕不怕!?”

“不怕!”七千人一起發出了怒吼。

杜睿一笑,道:“好!今天就讓我們告訴這個高句麗人,什麼叫做大唐男兒!他們想要通過七寶山,就要將性命留下來!”

山下的高句麗人發了一聲喊,突然發起了衝鋒,七寶山地勢算不上陡峭,雖然高句麗人的騎兵上不了陣,然鋪天蓋地的敵兵殺來,還是讓杜睿頻頻皺眉。

“殺!”

“高句麗蠻賊!大爺就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來啊!”

“殺光他們!”

唐軍將士們大喊着,跟隨已經衝過去的杜睿,與殺過來的高句麗軍撞在一起。

由於泉蓋蘇文要求活捉杜睿,高句麗士兵也就收起長弓,抽出彎刀,與唐軍戰成一團。

一個唐軍刀手剛砍死了三個高句麗士兵,突然感到背上一痛,被一個高句麗士兵砍出老長一道口子,連忙往旁邊一滾,躲過下一刀,提起一個不知道是敵人還是自己人的屍體扔了過去,自己也隨在飛出去的屍體後面衝了過去,棲身上前,將剛剛躲過飛來的屍體的高句麗士兵的頭砍了下來。

又砍下幾個高句麗士兵的頭後,他感覺到一陣眩暈。搖晃了幾下,提起最後一口氣,死死的抱住兩個高句麗士兵,任由他們怎樣砍自己,就是不鬆手,對旁邊的一個唐軍兄弟艱難的說道:“兄弟!幫個忙,我不想死在這些蠻賊的手上,你把我們一起殺了吧!”

“兄弟!走好!”

誰說軍人沒有眼淚,連環兩刀之後,兩顆高句麗士兵的頭顱高高飛了出去,又是一刀,捅進了那名刀手的心臟。

“謝了來生,還和你做兄弟!”說完便永遠倒了下去。

如同這名刀手這樣的事,不斷在這小小的七寶山上演,什麼叫炎黃子孫?什麼叫華夏兒郎?那些死也抱住敵人的唐軍,那些即便失去了雙手,卻依然用嘴咬斷敵人的脖子的唐軍,那些只願意死在自己戰友手中的唐軍用他們的生命在詮釋着這一切。

不屈的忠魂,頑強的意志,高傲的性格,在這七寶山上如火焰一般燃燒,綻放,倒下的是他們的肉體,留下的,是更加瘋狂的反擊。

高句麗士兵被眼前這些只能算是人形的怪物震驚了,他們還是人麼?他們是侵略的人,還是我們是侵略者?爲什麼?爲什麼他們的鬥志比我們這些要爲同胞復仇的人還要瘋狂?

但是,華夏一族的魂有豈能是高句麗這等外族所能瞭解的?任他幾千年過去,沒有華夏血脈的人,是不可能明白華夏文明的精髓所在。

杜睿也在瘋狂的殺戮着,他的長槍使得不順手,都被他扔到了一旁,將腰間的寶劍當作了戰刀一樣,不停的劈砍,不多時,倒斃在他身邊的高句麗人幾乎都快要將他給掩埋了。

再看看四周圍的唐軍將士,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有超過兩千唐軍將士倒下了,要不是七寶山的地勢總算還能依仗,恐怕此時唐軍就已經被高句麗的人海戰術給掩埋了,可繞是如此,每名唐軍將士身邊還是圍着四五名高句麗人在攻擊。

“殺啊!四爺不能讓他們過去!殺啊!”杜睿大喊着,又衝向了下一個目標。

剩下的唐軍將士也一起吼了起來.幾個本來瀕臨死亡的唐軍迴光返照一般,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爬了起來,撲倒一個身邊的高句麗士兵,咬斷其脖子.在敵人徹底死亡後,含笑而去。

杜睿奮力衝到了最前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如山嶽一般挺拔的身軀,讓他身後的唐軍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只要有大帥在,那就沒有戰勝不了的對手。

堅持下去!

所有的唐軍抱定信念,吶喊着將已經衝到了半山腰的高句麗人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杜睿機械的揮動着寶劍,不斷的打退高句麗人一波又一波的攻擊,體力消耗急劇增大,他終究還是個人,雖然天賦異稟,然總歸也有體力耗光的時候,此時完全就是在硬撐,死撐,豆大的漢珠不斷順着臉夾流下來,手中的寶劍也變得越來越沉重,杜睿已經到了極限。

“兄長,你先下去休息下吧!這裡交給小弟!”薛仁貴帶着幾個將士砍翻幾個高句麗士兵後,逐漸向杜睿靠攏過來。

杜睿也不是什麼自大的人,對於戰友,他有着無比的信任,再次帶走幾個高句麗士兵的生命後退了下來。

退下來的杜睿等稍稍冷靜下來之後,才知道唐軍將士是用怎樣瘋狂的信念在戰鬥着,本來帶得就不多的水,早就被用光了,消耗的體力只能通過一點點的乾糧來補充,戰士們有的已經乾裂得喉嚨裡流出血來。

這樣劇烈的生死搏鬥,體能的消耗是十分驚人的,別說那些普通的士兵了,就連他自己,此時也是口乾舌燥,伸出舌頭,溼潤下嘴脣,吃了幾口乾糧,艱難的嚥下後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而高句麗那邊則與他們完全相反,有充足的水可以飲用,再加上人數衆多,死了幾千人對高句麗數萬大軍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泉蓋蘇文堅信,這樣下去,他們一定能將杜睿拿下。

“大人,都是漢人,怎的隋朝變成了現在的唐國,這些漢人就變得怎麼不怕死了呢?”一開始就主張活捉杜睿的那名高句麗將軍,此時也對眼前的這隻軍隊那瘋狂的戰鬥精神所震動。

泉蓋蘇文也在看着山上那些瘋狂的唐軍,心中不斷的想象着,如果自己帶領這樣一隻軍隊的話,蹋平長安,兵進中原,讓高句麗凌駕各國之上的夢想,也許就不單單只是個夢想了。

杜睿只是休息了片刻,便再次揮動寶劍,衝了上去,看着身邊不斷倒下的唐軍將士,杜睿知道,不能在這個硬拼下去了,要是再這麼打下去的話,這點兒阻擊部隊恐怕就全都拼光了。

唐軍將士依然在瘋狂的殺戮着,在用自己的生命捍衛着大唐的尊嚴,刀砍斷了,就用拳頭,手斷了,就用牙咬。

壯志飢餐俘虜肉,笑談渴飲高句麗血!

何等的壯烈!千百年來炎黃一族何時真的做到過?但這七寶山上,這羣以七千之數對抗高句麗數萬大軍的唐軍將士做到了,其中幾多辛酸,幾多無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但卻沒一個人有半句怨言。

高句麗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都被這羣飲着高句麗人的血的鐵血兒郎給打了回去,面對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死亡,卻沒一個人有過害怕。

到底打退了高句麗人多少次進攻,杜睿不知道,他身邊的戰士也不知道,原本七千人,現在只有兩千餘人,七寶山的一側斜坡上的屍體堆積如山,裡面有唐軍的,但更多的是高句麗人,每一個死去的唐軍將士手中都至少有數個高句麗人的性命。

泉蓋蘇文也被震驚了,短短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十倍的兵力,圍攻一座無險可守的小山,居然都沒能攻下,還損失了兩萬多人,山上的對手,到底是怎樣的一羣人,他們難道是打不垮的嗎?

“大人!實在不行就繞道吧!平壤那邊危如累卵,再不去救援的話,恐怕連王城都保不住了!”

方纔還在叫囂着要生擒杜睿的那個高句麗將軍,此時也感到了膽怯,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那簡直已經不能被稱之爲人了,而是一羣殺戮機器。

泉蓋蘇文咬着牙,用力的搖了搖頭,道:“不!不行!現在不能退,一旦退了就是前功盡棄,就算是保住了王城,可是一旦唐人增兵的話,我們還是一樣會輸,現在能夠扭轉這場大戰的關鍵就在山上,必須抓住他!”

雖然損失慘重,但是泉蓋蘇文依然相信,再過一會兒,那些魔鬼就會全部被消滅,再過一會兒就好,再過一會兒就好,可是這噩夢要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清醒過來,那些該死的魔鬼爲什麼這麼瘋狂。

當刀砍在他們身上的時候,爲什麼他們給自己的感覺是那一刀不是砍在他們身上一樣!

高句麗人不知道此時唐軍將士心中所想,那是因爲他們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等生與死的考驗,以往每次打不過的時候,他們都是投降了事,就好像投降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恥辱一樣,可是對唐軍將士來說,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了,投降在他們眼中,是一個軍人畢生最大的恥辱,因此他們寧願戰死,當人到了這樣的境地後,生與死都已經不在考慮的範圍之類,與其有力氣去叫疼,還不如將這力氣花在殺敵的身上,即使到了現在,他們也沒有放棄過活下去的希望,只是這活下去的人是不是自己就無所謂了。

所有戰死的唐軍將士在倒下的最後一刻,他們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大帥會將我們帶回大唐,生做大唐人,死爲大唐鬼。

炎黃一族是戀家的,其他民族的人都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如此戀家,但唐人自己知道,家,對於他們來說,那是一中剪不斷的眷戀,一種埋在靈魂的依戀,炎黃子孫,遊歷四方之後,最終都會回到自己的家鄉,大雁南飛,狐死首丘,故土,是每個遊離在外的唐人魂牽夢縈的地方。

天色漸黑,七寶山依然在唐軍的手裡,泉蓋蘇文也有些急了,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的話,一旦圍攻平壤的唐軍來援的話,他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大人!不能再繼續進攻了,如今天色已黑,進攻的話,對我們非常不利啊!”

“不行!不能撤退!進攻!繼續進攻!”泉蓋蘇文紅着一雙眼睛,瘋狂的大吼着。

可是緊跟着而來的,鋪天蓋地的喊殺聲,將泉蓋蘇文瘋狂的命令給打斷了。

蘇麟的援軍總算是到了。

杜睿看着從自己身邊,衝殺出去的唐軍將士,突然感覺身體裡的全部能量都被耗光了一樣,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兄長!援軍!援軍到了!”

杜睿笑着吐了一口氣,躺在了地上,喃喃自語道:“是啊!到了!總算是到了!”

“撤退!”

泉蓋蘇文不甘心的喊了一聲,唐人的援軍已經到了,現在看來,抓杜睿已經是不現實的了,與其如此,還不如減少傷亡,撤離這裡爲好。

本來就已經失去戰鬥意志的高句麗人聽到撤退的命令,馬上就退了下來,這裡有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惡魔的瘋狂在高句麗人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記。

僅憑這一戰,杜睿等人就在高句麗人心中種下了畏懼的種子,無論成敗,高句麗人在今後的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內都不可能走出心靈中的陰影。

“兄長!該如何做,是繼續追擊!還是”薛仁貴問了一句。

杜睿躺在地上,道:“傳令給蘇麟,繼續追擊,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泉蓋蘇文逃了!”

高句麗人撤退的過於匆忙,大批的戰馬都被遺留在了原地,這下反倒是便宜了蘇麟的追擊部隊,唐軍將士紛紛上馬,朝着高句麗人撤退的方向,瘋狂的追了過去,七寶山的慘狀,他們都看在眼裡,現在他們要爲自己的袍澤弟兄報仇。

結果就是高句麗人剛從一個噩夢中驚醒過來,卻發現另一個噩夢又降臨在他們的頭上,兩隻腳永遠都是跑不過戰馬的,很快高句麗人就被蘇麟的追擊部隊咬住了。

蘇麟持槍,一馬當先殺進高句麗軍中,秦束都也不甘落後,手中金蛟鐗每一次轟擊都會將面前高句麗人砸的骨斷筋折。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唐軍將士,此時也被袍澤弟兄們的死,激起了血腥,一個個彷彿殺神降世一般,但凡撞上來的高句麗人,都是一刀之後,砍成兩半,隨後的鐵騎則將他們的屍體踐踏成一堆肉泥,其場景之慘烈讓高句麗人幾乎要嘔吐出腸子來,可是唐軍將士彷彿對這一切都沒有知覺一樣,殺戮,踐踏,再殺戮,再踐踏,循環往復,一次又一次用最爲血腥的方式攻擊高句麗人心裡最脆弱的神經。

一個高句麗士兵開始嘔吐起來,因爲一條被踐踏的時候飛了起來的腸子掛在了他的身上還沒等他嘔吐出來,一把彎刀就結果了他的生命,讓他步上了那些被唐軍將士殺死的高句麗士兵的後塵,即使是死,也不讓他們得到完整的屍體。

泉蓋蘇文看着彷彿一把利劍一般,在高句麗軍中不斷來回衝殺的唐軍騎兵,也不禁肝膽皆裂:“快!快!儘量把他們分開,不能讓他們合兵在一起!”

接到命令的高句麗人開始嘗試將唐軍分割,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唐軍騎兵就象是粘在一起似的,無論他們怎樣衝擊,根本就不可能將他們分割,唐軍將士也根本不在乎高句麗人的衝殺有多麼猛烈,也不在意在高句麗人的衝擊下死了多少袍澤弟兄,前面的人死了,後面的人馬上進行填補空位,而等待高句麗人的,就是更加恐怖的反擊。

高句麗人越來越絕望,每一個唐軍將士的死亡換來的就是幾十個,甚至上百個高句麗人被踐踏成肉泥,隨着時間的拉長,高句麗人已經失去了抵抗的意識,只等着那些彎刀帶走自己的生命,等待自己也被踐踏成肉泥。

因爲他們知道,即使反抗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大人,快逃吧!將士們已經沒有鬥志了,那羣唐人根本就不是我們可以打敗的!”一個將領對泉蓋蘇文哀求道,他不想死,這樣的情況下,誰都可以看出來,如果繼續戰鬥下去,自己的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撤退?我們還能撤到哪裡去?看看那些唐人,我們還能跑得掉嗎?”泉蓋蘇文無奈的嘆了口氣,突出了一個詞,“投降吧!”

投降?

泉蓋蘇文居然說要投降?

將領驚愕了,當年面對隋煬帝的入侵,泉蓋蘇文在無論怎樣的情況下,都沒有說過投降,這一次,居然說投降?

“大人,你說的是,投降!?”將領希望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不確定的問道。

“是投降,只有活下去,纔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只有活下去,高句麗纔有希望!終有一天,我會將唐人欠我們的,百倍償還給他們!”

“大人,你”

“走吧!告訴唐人,我們投降了!”泉蓋蘇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都要吐出血來。

戰場上的殺戮還在繼續,泉蓋蘇文下了馬,走到了蘇麟的面前,揮舞着雙臂,大聲喊道:“住手!都住手!我們投降!我們投降啦!不要再殺了,不要再殺了!”泉蓋蘇文一邊走,一邊高聲呼喊,喊了幾聲之後,終於忍不住吐出幾口鮮血,人也跪在了地上,即便是面對高句麗的國主,也沒有下跪過的泉蓋蘇文,居然跪下了。

高句麗人住手了,可是那些沒有接到蘇麟的命令的唐軍將士依然在揮刀屠戮着已經放下武器的高句麗人。

“求求你!給我們高句麗人留一條路吧!”見蘇麟不爲所動,泉蓋蘇文一便大喊,一邊不住的磕頭。

“停!”蘇麟舉着長槍,喝止了正在忘情殺戮的部下,縱馬走到泉蓋蘇文的面前,看着跪在地上的泉蓋蘇文。

“你就是泉蓋蘇文!?”蘇麟問道。

泉蓋蘇文連忙答道:“正是罪人泉蓋蘇文!”

“你們要投降!?”

“是!我高句麗願意臣服大唐,永世爲大唐藩屬,年年進貢,歲歲稱臣!”泉蓋蘇文見唐軍停了下來,心中長出了一口氣,但轉眼一看,原本還有數萬的軍隊,在這不到一個時辰內,就被殺得,只剩下了不到一萬人了。

“很可惜,已經太晚了!”蘇麟說着,大聲喝道,“來人啊!綁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將泉蓋蘇文一腳踹倒在地,五花大綁起來。

蘇麟接着對泉蓋蘇文一笑,道:“如果是以前,我會接受你的投降,但是現在,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殺!”

一個殺字喊了出來,剛剛停歇的殺戮,又再次開始了。

泉蓋蘇文看着,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反應過來,瘋狂的大喊着:“住手!住手!我們已經投降了,我們已經屈服了!放過我們吧!放過高句麗吧!”

但是他等來的卻只有蘇麟的冷漠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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