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聽着韋鑠的述說,杜貴也在一旁時不時的補充兩句,杜睿才漸漸的瞭解到,他們此行的艱險,也不禁爲自己當初爲了賭一時之氣,證明歐羅巴洲確實存在,就讓杜貴帶人貿貿然的西行,感到了一陣後怕。
原來當初杜貴一行人經過西域各國之時,倒還算安全,但是一到大食便遭遇了兇險,此時大食正是兵強馬壯之時,便是和大唐相比,也不遑多讓,而且大漠之上,馬匪橫行,兇險異常,杜貴一行人路上,至少遭遇了數次劫難,幸好當初出發之時,杜睿曾招募了一羣江湖草莽之士作爲護衛,不然的話,恐怕杜貴等人都到不了歐羅巴,就要命喪荒丘了。
“那大食此時節是何人在位,對我大唐的態度如何?”杜睿不禁問道,他隱約記得,大唐玄宗年間,唐軍曾與大食在蔥嶺一代有過一次交鋒,那次交鋒,唐軍幾乎全軍覆沒,所帶來的影響,讓大唐對西域的掌控力度都不禁弱了幾分,不過好在雙方都覺得蔥嶺險峻,不易翻越,最終這場戰爭也是不了了之,雙方各自罷兵而已。
韋鑠言道:“大食人的君主不稱皇帝,而成哈里發,此時大食的哈里發名爲歐麥爾,此人也是雄才大略,大食國力之盛,也能稱雄一隅,不可小視,其對我大唐似乎也虎視眈眈,在下於大食處,也曾見到過一些中原商人,不過卻受盡了盤剝,在下等人能穿越大食,直達歐羅巴,還要多虧了一個石國君主的引薦,不然的話,恐怕未到歐羅巴,在下等人的性命便交代了。”
杜貴在一旁也沉聲道:“確實如此,此行實在是過於兇險了,不但在大漠之上,無法分辨方向,還時不時遇到些馬匪,便是到了一國,也要收緊盤剝,幸好少爺此行出發之前,曾讓小人帶足了金銀,不然的話~~~~~~~~~~”
杜貴的話沒有說完,不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到了此時,估計還在後怕呢。
接下來,韋鑠又向杜睿說了一些關於歐羅巴洲的事,他們並沒有走的太遠,只是到了拜占庭的都城君士坦丁堡便迴轉了,所說和杜睿瞭解的也相差無幾,此時的拜占庭已然出現了衰落的苗頭,君主貪婪不堪,曾經稱雄東歐的拜占庭鐵騎,此時也沒有了往昔的風采,貴族們都在國着醉生夢死的腐敗生活,但民衆卻貧弱不堪,像這樣如果不滅亡的話,那纔是沒有天理呢。
韋鑠突然想起了一件什麼事,道:“在下在君士坦丁堡之時,曾聽人說過,好像前兩年大食和這個拜占庭曾有過一次交鋒,那次戰爭大食大獲全勝,奪了拜占庭人,大片的疆域,兩國現在也是勢同水火!”
杜睿聞言,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好像就在貞觀八年左右,大食和拜占庭爲了爭奪西亞的主導權,曾爆發了一場大戰,結果大食取得了勝利,也將拜占庭佔領的敘利亞,埃及等地奪了過去。
等到韋鑠講完,杜睿不禁感慨道:“行之兄此行,曠古鑠今,他日必將名垂史冊。”
韋鑠聞言,忙道:“此事並非並非一人之功,在下不過隨行,杜貴兄長才是居功至偉,不過能參與此次西行,讓在下見識瞭如此多的人文風貌,心願已足,只望少爺下次再有這般事,千萬不要忘了在下就是!”
杜睿也知道韋鑠的心思根本不在功名上,如今看起來,倒是更適合做一個旅行家,便笑道:“既如此,我便應承了!”
韋鑠聞言大喜,對着杜睿連連作揖,讓在場的人無不忍俊不禁,當初遠行之前,韋鑠也曾在杜睿府上住過兩年多的時間,對他的爲人,大多清楚,知道此人生性刻板,此時杜睿只是答應他一件小事,便將他歡喜成這樣子,讓人如何能不笑。
笑過之後,杜睿道:“行之兄許久不回家,此時先回家看看,不要忘記,將此行的見聞一律寫好,整理出來,他日我有大用!晚上我在這大觀園中設宴,招待諸位西行勇士。”
韋鑠躬身一禮退下,杜睿又對杜貴道:“你此行也辛苦了,此次西行貿易如何?”
杜貴道:“除了一些用作打通關節之外,其餘運抵歐羅巴之後,盡皆大受歡迎,單單是盈利便有上萬金,小人來時,那些拜占庭的商人還在問,什麼時候還能再成行,到時無論有多少貨品,他們有多少要多少。”
杜睿聞言,心中也是一動,問道:“可曾在大食貿易!?”
杜貴不禁皺眉,道:“也曾有過,只是大食課稅之重,實在難以承受,便是一面鏡子,在大食售價白金,卻要課以半稅,小人後來只是在私下裡,將一些貨物兜售給一些大食商人,卻不曾想,小人回程之時,聽說那些商人已經被處死了。”
杜睿聞言,心中不禁暗暗發怒,僅憑此事便能證明,這大食的國君對大唐的敵視,他們的商人在大唐享有着平等的貿易權利,但是大唐的商人在他們的地方卻要受盡盤剝,實在是讓人發恨。
“好!我知道了!”
杜睿也在思索着,其實從漢朝開始,那些阿拉伯人,波斯人就充當着東西方貿易的攔路虎,無論是誰,但凡經過他們的領地,都要被盤剝一番,這也是爲何中原之人對歐羅巴人那般陌生的主要緣故。
若要爲大唐的民衆打開世界之窗,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東西方的交流問題,而眼下這個大食,則成爲了必須要解決的一個頑疾。
當然杜睿還有另外一條路,便是鄭和開闢的,被後世之人稱爲海上絲綢之路的航道,可是從海上遠行,其兇險程度可能還要超過陸路。
“此行折損如何?”問過了其他的,杜睿不禁又關心起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杜貴聞言,眉宇之間也是一片苦楚,道:“出發之時,商隊除了府上的人,還有護衛三百五十人,總共四百七十人,此行歷史一年另九個月,歸來之時,人已不足半數!三百五十人的護衛,折損大半,府上的人,卻死傷不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途經大食之時,被馬匪殺害的!”
杜睿聞言不禁大怒,什麼馬匪,分明都是受了那個什麼哈里發指使的,劫掠路過的商隊,中飽私囊。
“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杜貴聞言也道:“小人到了歐羅巴洲之時,也曾聽那裡的商人說過,若是不想被馬匪劫掠,就要被那些大食的城主盤剝,若是不從他們的城中經過,不繳那些稅的話,被那些城主得知,便要排除沙陀騎兵,四處尋覓,但凡見着,便要絞殺!”
杜睿長嘆一聲,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氣,道:“此行收穫,便由你安排吧,這些身死的,多加撫卹,送往他們家中,要是家中尚有高堂健在的,一律要照顧好。”
杜貴應了一聲,見杜睿沒有什麼要問的了,便躬身退下。
杜睿在前廳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去了他的書房,攤開一張公子紙,在上面寫了起來,將方纔從韋鑠,杜貴那裡聽到的一些情況,並杜貴帶回來的一些拜占庭的特產封好,使人立刻送往長安。
此次西行關係重大,當年偷渡離開的玄奘法師還沒有從深度回來,杜貴此行當真也稱得上是曠古鑠今的盛舉了,希望此行能讓朝中那些目光短淺的大臣們,看到外面的世界,徹底敞開自己的心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