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在趙子良的率領下,唐軍騎兵衝向迎面潰逃而來的拔悉蜜人,拔悉蜜人本來就已經狼狽不堪,兵無鬥志,驚慌失措,這時被正面而來的唐軍一嚇一衝,當場完全喪失了反抗之心,一盤散沙向四面潰逃而去。,
沒過多久,趙子良就率軍與骨力裴羅和兀力兩人碰了面,雙方見面寒暄幾句後就相約追殺逃散的拔悉蜜人。
天亮時分,骨力裴羅提着頡跌伊施可汗的人頭找到了趙子良,隨着頡跌伊施可汗的死,拔悉蜜人死的死,逃的逃,一部分被追殺致死,一部分被匯合人、葛邏祿人和唐軍俘虜,拔悉蜜人就此滅亡,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當天三方各自處理傷員、收攏俘虜和牛羊、打掃戰場,一直忙了整整一天。夜間,趙子良在唐軍營地殺牛宰羊設宴款待回紇和葛邏祿的大小部族頭領們,唐軍和後突厥一些將校作陪,現場數百人,好不熱鬧,所有人都吃好喝好,喝得伶仃大醉。
接下來的幾天,三方繼續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清點戰利品、原地休整,趙子良沒有要俘虜,唐軍抓獲的俘虜被趙子良全部賣給了回紇、葛邏祿和後突厥人,得到大量的牲畜。
這一日夜裡,趙子良覺得實施離間計的第二步時機到了,便趁夜派人去請葛邏祿首領兀力過來,兀力以爲趙子良有什麼事情要找他和骨力裴羅相商,於是也沒多想就帶着幾個扈從
兀力來到趙子良的大帳時還以爲骨力裴羅也在,走進大帳一看,卻只見到趙子良一人,“見過侯爺!”
趙子良起身大笑相迎:“哈哈哈,兀力首領來了?快請坐,來人,上酒肉!”
兀力撫胸行禮,笑道:“侯爺,不急,骨力裴羅首領不是還沒有來嗎?我們等等他再上酒肉!”
趙子良擺手道:“今日本將軍可沒有請骨力裴羅,只請了你兀力首領一人!來,請坐,咱們一邊吃喝一邊聊”。
趙子良這話讓兀力心中有些詫異,又有些疑惑,想開口詢問,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問,因此只能先坐下。
等酒肉上來,兩人吃吃喝喝,說着無味的閒話,兀力雖然不乏智慧,但畢竟是蠻族出身,沒有漢人們那種深沉的心機,實在忍不住了,問道:“侯爺,您找我來到底有何事要說呢?不會只是爲請我來喝酒吃肉這麼簡單吧?”
趙子良正端着酒杯送到了嘴邊,聽了兀力的話後停下,放下酒杯嘆道:“既然兀力首領這麼說,那本將軍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了,那****我和骨力裴羅三人在拔悉蜜的牙帳匯合,然後各自帶兵追殺潰逃的拔悉蜜人,自你先走了之後,你猜骨力裴羅對本將軍說了什麼?”
兀力有些不以爲意,開着玩笑隨口問道:“哦?他對侯爺說了什麼?難道不成他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趙子良喝了一口酒,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兀力,沉默了十幾秒纔出聲道:“這幾天本將軍思前想後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於心不忍,於是夜間偷偷派人去請你過來說這件事情,那****走之後他對我說,讓我幫他一起殺了你,奪了你東部葛邏祿的領地、人口、牲畜和金銀錢財,他向我承諾事成之後他只要地盤和人口,牲畜和金銀錢財全部歸我!兀力首領,我這個人你也知道,雖然我比較愛財,但我這個人愛財是有道德底線的,靠出賣朋友、在朋友的背後捅刀子獲得錢財不是我趙子良的風格,你們草原人重情義,而我們漢人重信諾,既然我趙子良事先已經答應殺了頡跌伊施可汗、消滅拔悉蜜之後讓你和骨力裴羅平分草原就絕不會背信棄義,所以我思考了這麼多天,才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以免你毫無防備,被骨力裴羅從背後捅刀子!”
兀力聽了趙子良這番話後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臉色陰晴變幻不定,不過他雖然被趙子良擾亂了心神,但畢竟不傻,馬上想到這可能是趙子良欲要挑起他和骨力裴羅之間的爭鬥,好讓唐朝得利,想到這一點,他臉色冷了下來,盯着趙子良冷聲道:“侯爺,你想挑撥我和骨力裴羅之間的關係,讓我和他互相殘殺?你這麼做就不對了,當初你說拔悉蜜人不尊重你、不尊重大唐,讓我和骨力裴羅聯合出兵一起對付他,我們照辦了,這夠意思吧?可你現在又想在我和骨力裴羅之間挑弄是非,侯爺到底是何居心,難道想把我們都滅了?即便是這樣,大唐也不可能得到大草原,你們漢人在這漠北是呆不長久的!”
儘管這話聽上去有些像勸告,讓趙子良死了這條心,不過兀力最後那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漢人一向希望舒坦地過日子,而這漠北太苦寒,漢人想要長期佔據漠北困難重重。
趙子良自動過濾掉了兀力說的一些話,嘆道:“兀力首領,既然你這麼說,那我真是無話可說了,用我們漢人一句俗話說,這叫‘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行行,你就當我從來沒有說話這件事情,來,我們繼續喝酒吃肉!”
話說雖然是這麼說,但兀力既然聽到了那些,怎麼可能當做沒有聽見?這不是自欺欺人麼?他的心已經被那番話攪亂了,哪裡還吃喝得下去,於是匆匆應付了趙子良一番後就起身告辭而去。
趙子良送到大帳門口,看着兀力和他的隨從消失在夜色之中,喊道:“來人,速去請骨力裴羅前來,就說本將軍有要事找他!”
“諾!”旁邊閃出一個扈從答應一聲就匆匆離去。
待骨力裴羅來到趙子良的大帳,趙子良請他坐下,把先前對兀力說過的話幾乎是照樣向骨力裴羅說了一遍。
骨力裴羅有梟雄之姿,本身就是生性多疑之人,他對趙子良的話不全相信,但心裡也對兀力起了懷疑之心,畢竟一塊肥肉一個獨吞總比兩個人平分強得多,人的**是無止境的,更何況是草原霸主的位置?之前他都想過獨霸草原,難道兀力就沒有這種想法?兀力總歸是一族首領,智慧、魄力和手段一樣不缺,如果兀力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骨力裴羅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骨力裴羅在表面平靜而內心狐疑之中離開了唐軍營地,等走出了唐軍營地,他走到戰馬前停下,想了想對旁邊大兒子摩嚴吩咐:“明日你來唐軍營地,打聽打聽兀力先前是否來見過趙子良,如果他來過,他們之間說了什麼,打聽清楚之後立即說與我聽!”
摩嚴聽了有些疑惑,不過卻爲難道:“父親,唐軍營地戒備森嚴,孩兒如何進得去?”
骨力裴羅眼睛一瞪:“怒道,他們的兵士總不可能一直呆在營地不準出來吧?你見過趙子良的一些護衛,聽說漢人都比較貪財,你帶幾個人守在唐軍營門處,如果看見趙子良的護衛們外出,就與他們接觸說話,用些金銀收買他們,從他們嘴裡打聽!”
摩嚴當即答應:“是,父親!”
骨力裴羅拍了拍摩嚴的肩膀道:“摩嚴啊,爲父要讓回紇強大,日後還要建立回紇汗國,你是我的長子,這個汗位遲早都是你的,你可不要讓爲父失望啊!”
摩嚴大喜,連忙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讓父親失望的!”
趙子良打發走了骨力裴羅後,臉上漸漸浮現出冷笑,他對身後黑暗之中招了招手,旋風十八騎當中的玄七走過來拱手道:“侯爺!”
趙子良道:“明日開始執行計劃的第三步!”
玄七答應:“諾!”
第二天,唐軍稍稍開放了軍營,允許兵士外出走動、散心,允許兵士們用自己繳獲的戰利品與回紇人和葛邏祿交易。
但是很快,葛邏祿人當中就流傳開來一個消息——首領兀力準備成立葛邏祿汗國,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趙子良和骨力裴羅的耳中,趙子良聽了淡淡一笑,骨力裴羅聽了則臉色陰沉地可怕。
“哼,兀力這廝果然野心勃勃,我回紇部比他的東部葛邏祿部強大得多,我骨力裴羅都還沒有成立回紇汗國,他兀力竟然就先向成立葛邏祿汗國,不過就算他成立葛邏祿汗國又怎麼樣,我回紇還是一樣比他強大不對,不對,我好像忘了什麼,對了,還有西部葛邏祿,如果兀力這傢伙聯合西部葛邏祿,他們聯合起來建立葛邏祿汗國,豈不是把我回紇部夾在中間吊打?”
想到這裡,骨力裴羅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一直覺得兀力這廝的性子根本不像草原人,反而像漢人,陰險狡詐,狠毒起來的時候就如同一頭惡狼。
就在骨力裴羅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他的大兒子摩嚴走進帳篷叫道:“父親、父親,我打聽到了!”
骨力裴羅問:“你打聽到什麼了?”
“孩兒用十金收買了趙子良的一個護衛,他說昨夜在父親去唐營之前,兀力也去過唐營,兵器在營帳之中低聲說話很久,具體說什麼,那個護衛沒有聽太清楚,只聽到一些零星的話語,兀力好像對趙子良說什麼如果事成之後就把牲畜和財寶全部送給他,其他都沒有聽太清楚!”
兒子摩嚴的話讓骨力裴羅的疑心更重了,他想了想,對摩嚴道:“你去請葛邏祿營地一趟請兀力過來,就說三分過幾天就要各自散去了,我在這裡設下酒宴請他赴宴!”
“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