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日上午,趙子良正在莊子裡指點趙虎修習武技,王燦急匆匆走過來道:“將軍!”
趙子良見王燦神情有些焦急,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於是對趙虎說道:“就照着剛纔那樣練,知道麼?”
“恩!”趙虎點頭答應,又開始按照趙子良剛纔指點的那樣練習起來。
趙子良抽身出來,兩人走到一邊後,問道:“出了何事?”
王燦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昨日末將派人去聯繫阿史那氏,卻怎麼也聯繫不上,就連她的侍女小翠也失蹤了,但我們昨夜卻在一個樹林裡發現了小翠的屍體。而今日早上京兆府接到農人報案,在渭水河邊發現了一具女屍,事後衙門衙役捕快把女屍運回衙門,並開始查實女屍的身份,我們在衙門的內線傳來消息,經過查實,那具女屍就是阿史那氏,屍體渾身都是淤青和傷痕,死前曾被多人****過,也就是說阿史那氏的行動失敗了!而且京兆府查到阿史那氏與李林甫的關係後封鎖了消息,屍體也秘密處理掉了”。
趙子良聽了之後沒什麼反應,摸了摸下巴,說道:“看來某還是高估了阿史那氏,哼,這女人空有一顆癡心妄想的心,卻沒有相應的城府和能力,在行動中被李林甫發現而被殺,實屬活該!”
王燦有些擔憂道:“將軍,也不知道阿史那氏和小翠在臨死前有沒有供出我們來,如果她們沒挺住,李林甫豈不是知道是我們在背後指使的?”
趙子良冷笑道:“哼,他知道是我們乾的又能怎樣?難道他就沒有派刺客刺殺過某?他也知道就算阿史那氏和小翠二人招供出來,也不能拿我怎麼樣,這種事情,僅僅憑一兩個刺客的口供根本不足以給一個大將定罪,當初他派刺客來殺某,某也沒有想向皇帝告狀,因爲某知道這根本扳不倒他,這次他也很清楚,所以只是殺了小翠和阿史那氏,也許阿史那氏的車伕也被殺了,只是還沒有找到屍體吧!不過這事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定李林甫正在想什麼狠毒的主意對付我們呢!在情報方面你要多主意一些,最好是想辦法派人打入敵人的內部”。
王燦抱拳道:“遵命!”
······
宰相府,李林甫陰沉着臉坐在太師椅上,幾個幕僚分坐在兩側,他冷笑道:“嘿嘿,這趙小朋友終於長脾氣了,竟然知道派人來殺本相,如果不是本相前日見阿史那氏神情不對,只怕此時就命喪黃泉了!好啊,趙子良啊趙子良,你也知道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了,本相還以爲只有本相用得出來,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讓咱們鬥上一鬥,看誰鬥得過誰!”
左側第一個幕僚拱手道:“相爺,現在趙子良真正已經把相爺當成敵人了,而相爺還有更大的對手在東宮那邊,咱們這麼四處樹敵,只怕處境不利啊!”
右側第一個官員冷哼道:“哼,怕什麼?相爺最開始並未把趙子良當敵人,他還不夠歌,可誰讓他竟然觸動了相爺的底線呢?這可不是忍讓就可以解決問題的,對於趙子良這種人,在不能成爲朋友的情形之下,只能是敵人,咱們就算想把他當成朋友,可他會當咱們是朋友嗎?”
李林甫點點頭道:“高大人所言不錯,在官場上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沒什麼道理可講的!他趙子良竟然鼓動阿史那氏來毒死我,嘿嘿,本相如果不給他送去一份大禮,豈不是太不懂得禮尚往來了!諸位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弄死姓趙的小王八蛋?”
高鋐摸了摸鬍鬚,眼睛一亮,對李林甫道:“相爺,下官倒是有一個主意!”
李林甫立即道:“快說!”
“過幾日趙子良不是要領兵護送阿史那昕去突騎施上任嗎?這長途跋涉數千裡,誰知道中間會發生什麼事情?從長安到突騎施要經過隴右、河西和安西,一路上不是人跡罕至的荒漠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更有恐怖的八百里莫賀延磧,到處都有沙盜和大批馬匪,就算到了突騎施,只怕莫賀達幹也十分不願意阿史那氏回到突騎施吧?”
李林甫大笑:“哈哈哈······好好好!”
笑完,李林甫對右邊第二個人說道:“樑先生,此事就交給你去部署,這次趙子良要領兵一千護送阿史那氏,兵士都是從禁軍當中挑選,先生可以安插幾個人進去做內應,隨時把趙子良和阿史那昕的動向告訴我們,另外這一路上那些沙盜和馬匪們還需要去收買,雖然他們人數都不多,但如果能把他們都聚集起來,人數還是不少的,如何做就看樑先生的了!”
那位樑先生起身道:“諾!屬下必定不讓相爺失望!”
六月十九,趙子良來到紫宸殿面前皇帝李隆基,並從李隆基那裡拿到了調兵魚符,從紫宸殿出來後,趙子良趕到神武軍抽調了一千神武軍,其中騎兵二百,步兵八百,又到兵部領取了糧草物資。
神武軍安排了一個騎兵校尉和兩個步兵校尉隨行,並幫助趙子良統帶兵馬。趙子良對於這三個校尉並不熟悉,也沒什麼交情,如果這三個校尉在路上聽話還好,如果不聽話,趙子良決定用他們的人頭震懾這一千神武軍。
六月二十日早上,趙子良與陳清瑩、聶三娘和幾個孩子做了簡單的告別之後就帶着勃勒罕和努爾領着兩百騎兵扈從來到神武軍大營接收一千兵馬。
趕到神武軍時,一千神武軍已經集合完畢,其中兩百步兵負責後勤,作爲輜重兵運輸糧草軍械,三個校尉看見趙子良到了,立即迎上去:“拜見將軍,兩百騎兵和六百步兵,兩百輜重兵和糧草軍械已經全部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啓程!”
趙子良點了點頭,策馬走到大軍前面停下大喝道:“全體都注意了,神武軍歷來都是從邊關退下來的,大部分人都曾經經歷過生死考驗,都殺過人、見過血,本將軍也曾經當任過神武軍將軍,你們當中有一些人是認識我的,有些人不認識我,我不管你們是否認識我,咱們之間是否有交情,但我在這裡只提一點要求——服從軍令,本將軍的命令必須在你們中間得到徹底的執行,如果辦不到,你們就要試一試本將軍的軍法是否森嚴了,這一趟差事並不是什麼好差事,來回近一萬多里路,走得快也要四五個月,只有森嚴的軍紀才能完成任務保證隊伍不散,實話告訴你們,本將軍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這一來一回,爲了整肅軍紀、凝聚力量,本將軍已經定好了標準,在你們當中挑選一百個人,幹什麼?殺掉!凡是不服從軍令、違抗軍令、陽奉陰違、消極怠工的人,一經發現,立即軍法處置!還有幾個事項要注意:第一,不論是行軍途中還是休息時間,兵士出恭要向夥長稟報,夥長離開本隊要向隊正稟報、隊正離開本隊要向旅帥稟報,任何人離開隊伍都要向上司稟報並得到允許才行,如果有人私自離開,就算拉屎撒尿也不行,一經發現立即砍頭!第二,上司讓你和你手下兵士坐下,才能坐下,讓你聽下才能聽下,讓你吃飯喝水,你才能吃飯喝水,沒有命令和交代,任何人都不在擅自卸甲,就算是睡覺,甲冑和兵器也不能離身,讓你上刀山,你就算死也得上,讓你淌火海,你就算燒死也得一往無前跨過去,如果你有膽子有本身敢跟本將軍對着幹,哼哼,這一路上多幾條冤魂算不上什麼,都聽明白了嗎?”
原本氣溫開始身高,將士們身上被曬得開始出汗,但是聽了趙子良這番話,包括三個校尉在內,所有人都感覺渾身發寒,心裡叫苦不迭。
但此時誰敢有半點猶豫?當即起身應諾:“聽明白了!”
“好,出發!”趙子良大喝一聲,用手一揮,三個校尉就依次帶着隊伍走出神武軍軍營,騎兵在前、步兵在後,輜重兵押着糧草軍械在最後。
趙子良帶着一千人馬,另外還自己的二百扈從騎兵趕到阿史那昕的府邸時,阿史那昕也纔剛剛從皇宮謝恩回來不久,阿史那昕顯然也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趙子良帶着人馬剛剛抵達,他就帶着他的妻子——新的交河公主李氏和一些侍女、家奴迎了出來,門口還停着十幾輛堆滿了大木箱子的馬車,木箱子裡裝着什麼,趙子良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些東西應該都是皇帝賞賜的,無非就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布匹等貴重物品。
“哎呀,趙將軍,久仰大名了,此次回突騎施,一路上還要多多仰仗趙將軍了,昕和內子先在這裡謝過了!”阿史那昕笑容滿面的與趙子良寒暄着,又是作揖又是鞠躬。雖然他已經被冊封爲十姓可汗,可是他手裡沒有一兵一卒,這次能不能順利回到突騎施順利接管權利,仗着趙子良的地方還很多,因此他可不敢在趙子良面前擺什麼架子。
“你還不知道你妹妹已經被李林甫殺了吧?心裡嘀咕了一句,趙子良神色淡然地拱了拱手還禮道:“可汗言重了,這是末將的職責!”
“趙將軍,請這邊說話!”阿史那昕說着來到一輛馬車旁邊,馬車上堆滿了大木箱子,全部用繩索捆綁在馬車上。
趙子良跟上去拱手道:“可汗有話請說!”
阿史那昕指着馬車上的大木箱子笑道:“這一路上要多多仰仗趙將軍,這是昕的一點小小意思,聽聞將軍府上的小公子和小姐快要滿月了,您看那時我也不在長安,這點小小意思給小公子和小姐買幾件衣裳穿穿!”
趙子良沒想到阿史那昕這些年在長安混得如此世故了,對漢人的人情往來禮節是如此熟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趙子良還沒有說話,阿史那昕有指着前面一輛馬車說道:“這輛馬車山的錢財是給將軍和兄弟們在路上買酒喝得,還請將軍和兄弟們別嫌棄!”
有人送錢,趙子良自然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何況這錢收了根本沒任何問題,也不會有麻煩上身,趙子良道了一聲謝,然後對兵將們大喝道;“來人,把這車上的錢財都給將士們分了,兄弟們,拿了錢可就得出力氣賣命了,別光拿錢不辦事,要不然本將軍是不答應的,都明白嗎?”
兵將們沒想到此次差事還有額外的進項,所有人當場歡喜起來,大聲高呼,紛紛表示以趙子良馬首是瞻,誰敢不服從命令就是與所有人爲敵,趙子良忍不住感慨,有時候錢財比森嚴的軍紀都管用啊!
阿史那昕和新交河公主都已經準備好了,交河公主上了馬車,而阿史那昕則騎馬跟趙子良在一起,方便隨時商議和應對特殊情況,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趙子良舉手一揮:“出發——”。
隊伍徐徐啓動,向城西金光門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