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朕看着哥舒翰悍勇如斯,怎會敗在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雷萬春手中,而且這雷萬春還是用暗箭將他射傷才取勝的······”玄宗看着場上倒地的哥舒翰無不遺憾地說道。
趙子良笑了笑對玄宗行禮道;“陛下,這天下萬事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沒有無敵的武技,也沒有無敵的猛士,雷萬春可能不是某些人的對手,但是他的槍法靈巧精妙、功法悠久綿長,恰恰克制哥舒翰這種剛猛型武技,因此哥舒翰輸了!”
玄宗似有所悟,又道:“朕記得趙卿也是剛猛型武將吧?不知道如若你與哥舒翰對陣單挑,誰會贏誰會輸?如果對陣雷萬春呢?”
趙子良沒想到皇帝的思維發散得這麼快,竟然會因爲這件事情把他和哥舒翰做比較,他想了想行禮道:“這個微臣也說不好,畢竟沒有打過,誰不知道誰更厲害”。
高力士在旁邊聽見,陰陰一笑,向玄宗行禮道:“陛下,此時天色還早,不如讓趙將軍與哥舒翰和雷萬春分別比試一番就知道了,老奴猜陛下剛纔肯定還沒有看過癮,不如趁天下英豪聚集在此,一次看個夠,豈不妙哉?”
坐在旁邊的李林甫見高力士給趙子良使絆子,當即眼珠子轉了幾轉,起身向玄宗行禮說道:“陛下,高公公此言甚善,一直以來我等皆聞趙將軍武藝如何高強,在西域如何大殺四方,又如何讓西域番邦聞風喪膽,可我等畢竟沒有親眼見過,恰巧此次機會不錯,今日天下英雄雲集,陛下何不下旨讓趙將軍與這些人比試比試,也讓我等朝中大臣們看一看趙將軍在沙場的風采,讓我等一飽眼福呢?”
其他一些大臣們看熱鬧不怕事大,紛紛向玄宗提議。支持高力士和李林甫。太子一系的人倒是在這個時候沒有落井下石。
玄宗多精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高力士和李林甫等人的用心?他扭頭看了看太子李亨,見李亨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李亨一系的人也都沉默不語。他心中便有了計較,扭頭看了看趙子良,對大臣們說道:“趙卿是此次武舉會試和殿試的副主考,哪有副主考官與考生比斗的?他是主考,就算他贏也是勝之不武。萬一輸了,豈不是讓朝廷顏面盡失?此事就此作罷”。
衆大臣見皇帝這麼說,就知道皇帝要保趙子良,因此也就熄了看熱鬧的心思,李林甫和高力士正要請罪,可這時突然殺出來一個程咬金,只見一個頭頂披着白布,戴着頭箍,全身披着白色長袍的阿拉伯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衆臣認得此人是前些日子大食國派來的使臣杜曼拉丁。
杜曼拉丁走到玄宗面前躬身行禮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杜曼拉丁在我大食國時就時常聽人提起東方大唐皇帝陛下在安西的趙子良將軍如何驍勇善戰,打得突騎施人聞風喪膽,讓昭武諸國戰戰兢兢、不敢妄動,還擔心大唐問罪而派使臣前來朝貢請罪,杜曼拉丁很是好奇,想看看趙將軍在馬背上對敵的風采,不知皇帝陛下能否滿足外臣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
這時卻有一個氣質頗爲正直的大臣站出來高聲道:“陛下,武將是軍隊首腦,乃是沙場爭雄的利器,武將的寶劍出鞘。必然要殺敵飲血,豈能給人逗趣取樂?”
杜曼拉丁的那番話對皇帝和大唐可謂是極爲讚譽,玄宗聽得頓時有些飄飄然,可是這位大臣的話也非常有道理。他心裡也有些猶豫不決。
哪知杜曼拉丁卻道:“趙將軍不肯下場與這些豪傑比試,難不成是徒有虛名不成?難道是突騎施人和我國商人們誇大其詞?”
這話讓趙子良頗爲氣惱,不過他卻並未因此被激怒,而玄宗作爲一個皇帝卻有些受不了了,說他的坐下大將是徒有虛名,豈不是等於打他的臉?明知道讓趙子良與哥舒翰等人對陣並沒有實際性的意義和好處。只不過是能博得一些人一樂罷了,可他的虛榮心和好大喜功性子又開始隱隱作祟,見杜曼拉丁這個大食國使臣滿臉期待的神情,他又抹不開臉面拒絕,不由看向趙子良問道:“趙卿,你的意思呢?”
趙子良把剛纔的情形看得真切,心中忍不住誹腹玄宗說你這不是把皮球踢給我了嗎?我如果不答應,你這個皇帝在外國使臣面前就沒有面子,我這個做臣子的還必須得保住你的面子,否則一些言官定然會說我不顧皇帝和朝廷的顏面,不是爲臣之道。
想着這些,趙子良站出來向玄宗行禮道:“陛下,既然大食國使臣杜曼拉丁大人和朝中諸位大人想看,微臣就上場與考生們一一切磋一二,不過既然是切磋,就有勝負,不知道陛下、諸位大人和杜曼拉丁大人拿出什麼彩頭?”。
“彩頭?”衆人聽得一愣。
玄宗卻是點頭道:“確實要點彩頭纔有看頭,而且你本是此次武舉會試副主考,現在卻讓你上場與考生們比鬥,不拿出點彩頭說不過去!”
說到這裡,玄宗看向李林甫、杜曼拉丁、高力士等人問道:“你們能拿出何彩頭,想讓馬兒跑,卻不給馬兒吃草,這不行吧?”
在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大力整頓吏治、嚴整貪腐之風之前,歷朝歷代似乎並沒有貪腐這一罪行,因此李林甫這些朝中大臣們幾乎都是撈錢的能手,朝廷也並不以此治罪於他們,因而一旦當官,財富便滾滾而來,這些朝中大臣們並不缺錢。
李林甫首先站起來道:“陛下,前四名都在這兒,趙將軍可以一一與他們比鬥,老臣拿出一萬貫作爲彩頭給每一場的獲勝者”。
高力士道:“陛下,老奴沒有其他錢財來源,全都是陛下和娘娘們的賞賜,老奴願拿出一顆雞蛋大明珠一枚作爲一場比斗的彩頭”。
杜曼拉丁道:“尊敬的陛下,此次來長安,我帶來寶馬良駒數匹,每一場比鬥,我都拿出一匹寶馬作爲彩頭”。
在這些人之後,其他朝廷大員們,甚至包括太子李亨都多多少少拿出了一些錢財、或珠寶、美姬、或其他值錢的物品作爲彩頭。
最後,玄宗說道:“既然諸位愛卿都拿出了彩頭,看來朕也要拿出一些彩頭才行啊!這樣吧,傳朕旨意,只要他們四人當中誰能擊敗趙愛卿,朕即刻冊封其爲定遠將軍、右驍衛右衛左中郎將、賞千金、錢萬貫、錦緞百匹、府邸一座、奴僕十人!第一場趙愛卿獲勝,朕賞賜一千金、錢萬貫;第二場趙愛卿獲勝,朕賞一千金、錢萬貫、錦緞百匹;第三場趙愛卿獲勝,賞一千金、錢萬貫、錦緞百匹、府邸一座;第四場趙愛卿獲勝,賞一千金、錢萬貫、錦緞百匹、府邸一座、奴僕十人,遷歸德中郎將!”
這個歸德中郎將與官職上的中郎將不同,這是軍階等級,而其他稱呼的中郎將是官職名稱,兩者代表的意思完全不同。歸德中郎將是從四品下的軍階,已經是高級將領的軍階了,而一般的中郎將官職只是中層軍官的官職名稱。就比如趙子良在此之前做過左金吾衛右衛將軍,他下屬中就有好幾個中郎將,官職上的中郎將在唐朝的軍隊中地位並不高,京城十六衛中每一個衛都有十幾二十箇中郎將,僅僅從數量上就可以看出,這並不是什麼大官,大約也只相當於團級軍官。歸德中郎將是隻有宮中宿衛將領纔有的軍階,與它同階的是明威將軍。
有人私下進行了快速的統計,皇帝、后妃們、外國使臣們以及朝中大臣們所有彩頭的數目加起來竟然超過了兩百萬貫,這還不包括珠寶首飾、寶馬和其他值錢的物件。僅僅是第一輪彩頭加起來,也超過五十萬貫。如果趙子良贏了他們四個,將會成爲京城最有錢的人之一,儘管還比不上那些門閥巨賈,卻也算是小有資產了。
皇帝的旨意傳下去之後,立即有那些賭館老闆當場開出盤口賭趙子良與猛將榜前四名之間的比鬥,由於趙子良威名在外,而這四人雖然是猛將榜排名前四人,但是大多數百姓還是不看好他們,前兩局賭趙子良贏的觀衆百姓們還是居多第一場趙子良的賠率爲五賠一,僕固懷恩的賠率爲一賠五;由於中間沒有休息時間,第二場趙子良的賠率變爲二賠一,白孝德的賠率爲一賠四;第三場,趙子良的賠率爲一賠一,哥舒翰的賠率爲一賠二;第四場趙子良的賠率爲二賠三,雷萬春的賠率爲三陪二。
中間只要趙子良有一場被打敗,後面的比鬥自然就不用進行下去了,賭局自然也不用進行下去,而打敗趙子良的人將獲得所有的彩頭。
得知有人開出盤口,趙子良哪裡會放過這種撈錢的大好機會,從那些人手裡撈錢,趙子良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他立即派人找來管家王儒,讓王儒全部買自己贏,一共花去十萬貫,如果他全部獲勝,將會獲利十一萬兩千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