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數千名突騎施潰兵來說,北城門口實在太小了,每個人都恨不得長了一雙翅膀可以飛出城外逃走,但這隻能是在危機時刻的一時yy,等他們在殘酷的現實中清醒過來,他們悲哀的發現,就算如此寬大的城門也依然沒有他們通過的通道。『,
後面的潰兵人潮一**向城門口擁擠過來,城門洞子內很多潰兵被擠在這裡動彈不得,這就是互相擁擠搶道的結果,在潰兵們的腳底下,還有無數被推倒的兵士被踩死踩傷。
“前面的快出去啊,快出去,別堵在城門口了,混蛋!”
後面急得沒辦法的突騎施潰兵們不由大罵着,有人回頭大罵:“被堵死了,難道我們不想出去嗎?”
最後面逃過來的潰兵一看前面被堵住的情況,當場就急了,也顧不了什麼,紛紛揮刀砍殺堵在前面的人,場面頓時更加混亂,一場互相殘殺在城門口再次上演。
喊殺聲、慘叫聲、痛哭聲不絕於耳,隨着後面唐軍整齊的步伐傳過來,城門口的潰兵們互相砍殺得更兇更快了,現在所有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城門,逃入黑暗之中就能活命。
爾微可汗和他的護衛們也被堵在城門口了,在身後追兵逼近的情況下,爾微可汗爲了活命不得不下令護衛們殺出一條通道讓自己逃出去。
終於,城門口鬆動了,如同一道決堤的洪水一般,很快涌出了城外,看到城門口不再擁堵,後面的潰兵也不再互相廝殺,而是丟盔棄甲向城外黑暗之中逃去,他們只知道此時身上任何東西都是累贅,都會拖慢他們逃跑的速度。
趙子良、高仙芝和阿悉爛大王帶兵追殺出城外五里才停下。這一路上殺的人比城內多的多,這些逃出來的突騎施潰兵絕大部分都丟棄了兵器和護具,這就更方便追兵砍殺了,原本以爲是累贅的兵器和護具被丟棄後,讓潰兵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了,唐軍追殺這些潰兵就如同屠豬殺狗一樣容易。
“律——”趙子良勒住了繮繩,戰馬烏力立即停了下來,跑在附近的高仙芝和阿悉爛也都勒馬停下了。
“二位,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夫蒙將軍的事情了!”趙子良說道。
阿悉爛大王點頭道:“不錯。現在咱們是不是該回城抓俘虜、收集戰利品、清點傷兵了?”
趙子良對高仙芝道:“高將軍,趙某在攻入西城門附近的軍營時得到一個消息,蘇祿可汗的可敦、交河公主阿史那氏此刻正在西面三十里處的曳建城,趁着現在潰兵們還沒有跑遠,趙某想帶人趕在恆羅斯城失陷的消息泄露到曳建城之前去拿下它,時間緊迫,趙某也來不及去向夫蒙將軍報告和請示了,如果夫蒙將軍問起,還勞煩高將軍和阿悉爛大王向夫蒙將軍說一聲!”
高仙芝詫異道:“交河公主不是在碎葉城嗎?怎麼在曳建城?”
“吐火仙與我軍決戰之間派了摩多帶領五千人馬來到了恆羅斯城。並將交河公主也一起帶來了!”趙子良說道。
“原來如此,趙將軍且放心去吧,高某一定會向夫蒙將軍稟報此事!祝趙將軍順利拿下曳建城”高仙芝說道。
“告辭!”趙子良向兩人拱了手,向身後李嗣業、魏猛、楚歌和王燦等人揮手:“衆將士。隨本將軍去突襲曳建城!出發”
“諾!”李嗣業等人拱手轟然應諾。
在此次戰鬥中,趙子良帶的一千人馬損失了一百多人,還剩下八百多人,這就是趁夜突襲城池的好處。只要指揮得當,控制得好,不僅能夠大量殺傷混亂中的敵軍。還能讓己方儘量減少損失。
其實趙子良之所以選擇現在帶人去突襲曳建城,一方面是想乘着大勝、兵士們士氣正盛的時候拿下曳建城要容易得多,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蘇祿可汗的可敦,也就是阿史那氏,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唐朝皇帝冊封的交河公主,如今滅亡突騎施在即,自然要接回交河公主。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趙子良並不想讓自己的手下兵士們留下來看到唐軍在恆羅斯城內三天不封刀的場景,只要不留下來,他和他手下的兵士們就會與其他唐軍顯得格格不入,這樣也避免而來尷尬,免得礙了其他人的事。
趙子良率軍走後不久,爾微可汗擔心直接向西逃竄會遭到唐軍的埋伏,畢竟有唐軍從西門殺進城內,誰能保證西面沒有唐軍?因此,爲了保險起見,他帶着一千多潰兵一直向被逃竄,準備先逃進沙漠之後再轉到向西,再向弩失畢部其他各部落尋找安身之所。
可爾微可汗萬萬沒想到夫蒙靈察早就算準了他會帶着殘兵敗將向北逃竄,因此專門在北方靠近沙漠的邊緣小樹林內設下了埋伏,爾微可汗想要逃進沙漠,這片小樹林是必經之地。
當爾微可汗帶着一千多殘兵敗將抵達小樹林時,小樹林內忽然萬箭齊發,潰兵們最前面的爾微可汗當場中箭,他的坐騎也被射倒在地上,其他潰兵更是被射得一陣鬼哭狼嚎,潰兵們成片成片的被射倒。
潰兵們根本反應不及,就被唐軍連續射了五六撥箭矢,這些箭失射出來之後,還能站着的潰兵已經不足四成,在夫蒙靈察的命令和帶領下,埋伏在小樹林內的唐軍快速衝了出來與僅剩下不到四成突騎施潰兵戰鬥在一起。
原本就如驚弓之鳥的潰兵們又被埋伏,幾撥箭矢射下來,更是損失超過六成,哪裡還有戰鬥力可言,唐軍從樹林內衝出來後,殘存的突騎施潰兵們再次潰散,唐軍一路追殺,能逃脫的寥寥無幾。
受傷的爾微可汗被俘虜了,和他的哥哥吐火仙可汗不一樣,吐火仙是在身處絕望的情況下不得不投降,而爾微可汗的投降卻是由不得他,他胸前被射了一箭,傷勢頗重,戰馬又倒斃了,想逃都逃不了。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追殺,夫蒙靈察才帶着軍隊返回,並收攏俘虜、清點戰利品和救助傷員,等他帶着人馬趕到恆羅斯城北城門口的時候,高仙芝和阿悉爛達幹已經處理完城內的事務再次來到北城門口迎接了。
兩人向夫蒙靈察下拜,高聲道:“恭喜將軍伏擊爾微成功並將其生擒!”
夫蒙靈察很高興的下馬將兩人扶起來笑道:“你們做得也很好,不但這麼容易突入城內,還將敵軍殺得屁股尿流,否則本將軍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擒獲了爾微。咦,趙子良呢?”
高仙芝和阿悉爛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康懷順就叫道:“這趙子良也太沒規矩了,將軍到來,他也不知道出來迎接,還有什麼事情比將軍到來更大的?將軍,這趙子良實在太不像話了,目無上官,還虧得將軍不惜大力提拔他,這小子竟然半點不知感恩!”
行官王韜在康懷順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勸道:“到底什麼情況,我等還不清楚,康將軍且不可亂說!”
康懷順扭頭看了看王韜,不滿道:“怎麼,難道我康某人說錯了嗎?”
這時高仙芝纔有機會說道:“將軍,趙將軍已經率部去突襲曳建城了!由於時間緊迫,趙將軍來不及向將軍稟報,因此囑託我們二人向將軍稟明”。
哪知康懷順更是叫道:“什麼?他率部去突襲曳建城?你以爲我不知道曳建城在哪兒,是什麼情況嗎?曳建城在西面三十里處,根本就沒有城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下來,他難道就連向將軍稟報的時間都沒有嗎?他這是分明不把將軍放在眼裡,擺明了要先斬後奏,哼,真是豈有此理!”
高仙芝連忙解釋:“將軍,趙將軍得到消息,蘇祿可汗的可敦,也就是皇帝陛下當年冊封的交河公主此刻就在曳建城,但是那裡卻有一千兵馬,現在潰兵一散,如果恆羅斯城的消息泄露到曳建城,曳建城的突騎施兵馬肯定會把交河公主帶走,到那時我們再想迎回交河公主就不容易了,因此趙將軍也是沒有辦法,如果讓外人知道我們明知道交河公主在曳建城,卻沒有迎回他,朝中肯定會有不怕事大之人嚼舌根,到那時將軍就難辭其咎了,趙將軍這麼做也完全是爲了將軍啊!”
夫蒙靈察聽了這話不由一陣後怕,他不怕戰場廝殺,卻擋不住有人在朝中找他的麻煩,在皇帝面前進讒言,他當即道:“嗯,子良做的不錯,這事確實不能耽擱!本將軍就不進城了,直接在北門外紮營!”
“諾!”康懷順見夫蒙靈察定了調子,也沒有再說趙子良的壞話,立即安排人馬在北城門外安營紮寨。
由於之前夫蒙靈察已經承諾過,只要打下恆羅斯城,就允許兵士們在城內自由活動三天,軍紀軍規什麼的在這三天之內全部失效,於是大部分兵士都涌入城內開始大肆搶劫,看見女人就上,有人阻止就殺。
一時間,恆羅斯城在夜色中發出沖天火光,失去控制的唐軍將士在城內燒殺搶劫、奸·淫擄掠,城內到處都傳來慘叫聲、哭聲、恆羅斯城內的居民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整個恆羅斯城變成了地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