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六世被拉下馬之後,東羅馬帝國暫時沒了皇帝、沒有了最高統治者,得到消息的西秦大臣們認爲繼任者肯定會從君士坦丁六世的叔伯當中出現,但是趙子良卻知道君士坦丁六世的叔伯們沒有任何希望,他們不是被軟禁在修道院,就是被髮配在地中海的島嶼上幹着苦力活,實際上這些把君士坦丁六世拉下馬的大臣們都是皇太后伊琳娜的人,他們不擁立伊琳娜爲皇帝纔怪,只有這樣才符合他們的利益。
趙子良對於伊琳娜派人刺瞎了君士坦丁六世的眼睛這個消息表示懷疑,問道:“你確定是伊琳娜下令讓人刺瞎了君士坦丁六世的眼睛?”
萬清明道:“陛下,我們收的消息是這樣說的,君士坦丁堡的皇宮中很多人都這樣說,外界也這樣傳,不管是不是伊琳娜下令乾的,這都要算在她的頭上!”
趙子良搖頭道:“我跟伊琳娜接觸的不多,但要說她下令刺瞎了自己兒子的眼睛,我是不相信的,這件事情可能是她的手下瞞着她乾的,也許是先斬後奏,目的嘛,自然是要讓他們母子的敵對關係無法調和,刺瞎了他的眼睛,他就再也做不成皇帝,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只有這樣才符合那幫大臣們的利益,這幫人爲了自己的利益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伊琳娜既然重新掌權,那對我們的西進計劃肯定有着很大的阻礙!我們必須加快步伐,傳孤旨意,立即啓動計劃!”
“是!”
就在西秦正在暗中加緊做着準備的時候,果然沒有過多久,再次從君士坦丁堡傳來了消息,伊琳娜被大臣們擁立爲皇帝。
這一事件在整個西方世界掀起了軒然大波,特別是在歐洲,要知道在歐洲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女皇,而伊琳娜則成爲了東羅馬帝國和歐洲歷史上第一個女皇,絕大部分人無法接受一個女性當他們的皇帝,羅馬教廷爲此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西方世界以羅馬教皇利奧三世爲首的教廷甚至公開發文宣稱不承認伊琳娜是合法的皇帝,認爲她的行爲是反傳統的。不過伊琳娜和東羅馬帝國官方對此根本不在乎,東羅馬帝國也從來沒有看過教廷的臉色。
教皇利奧三世在這件事情上上躥下跳,特別賣力和積極,他的目的並不單純,反對這件事情也許本身就如同教廷反對理由一樣,認爲伊琳娜是女人,而女人做皇帝是反傳統的,但是他在這件事情上這麼積極和賣力是有着另外的目的,因爲他這教皇的寶座並不是順利繼任的,而是依靠陰謀手段得來的,羅馬教廷許多人都反對他,他這麼做也是爲了轉移反對者們的注意力,並且積極與法蘭克國王查理聯繫,希望獲取他的支持。
上任教皇阿德里安一世對外採取的政策是在東羅馬帝國和法蘭克王國之間進行周旋,極力保持着教廷的獨立性,但是利奧三世做教皇之後就一改阿德里安一世的政策,開始全面倒向法蘭克王國。
伊琳娜女皇現在根本就沒空理會教廷的叫囂和反對聲,她正在極力的維持自己的寶座和統治,她雖然坐上了皇帝的寶座,但是卻不能爲所欲爲,她必須要滿足她那些手下大臣們的利益,讓他們團結在她的周圍,而恢復聖像崇拜則是最好的認同感,但是此舉再次遭到了軍人貴族集團的反對,沒人願意打仗,對外防務明顯削弱。
趙子良在聖山城堡得到下萬清明的報告之後從寶座上站了起來,沉聲道:“時機終於到了,傳孤旨意,命令第一、四、五、七四個軍團分別在亞美尼亞和敘利亞邊境集結,命令海軍艦隊出動,在小亞細亞半島南方沿海活動,不要他們與東羅馬帝國海軍接戰,只要他們防止東羅馬帝國海軍運輸軍隊切斷我軍後路!諸位各司其責,保障軍隊後勤線暢通,讓波斯、中東、大食半島、北非和伊比利亞半島的各級官府正常運轉,孤這次要親征東羅馬帝國!”
衆臣全部站出來排成兩列拱手躬身答應:“遵旨!”
從東往西進入小亞細亞半島只有兩條路,一條路走敘利亞山口,另一條路走阿曼山口,兩者相距一百多公里,其中阿曼山口被東羅馬帝國控制,而敘利亞山口則被西秦控制。
按照趙子良的命令,由韋皋統帥第一軍團逼近阿曼山口,主要作用是牽制東羅馬帝國在小亞細亞半島東北部的駐軍兵力,而由他自己率第四、五、七軍團從敘利亞山口進入東羅馬帝國境內發動進攻。
聖山城堡山下,五百騎兵衛隊早已經待命,趙子良在一羣人大臣和妃子們簇擁下順着青石階梯一步一步走下來。
赫羅德魯特快步走到趙子良身邊說道:“陛下,我要跟你一起去!”
趙子良看着赫羅德魯特,舉手向後搖了搖,左右兩側和後面的人都停止前進,他一邊走一邊問道:“爲什麼?打仗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你來到西秦國,我有責任和義務保證你的安全,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我如何向你的父親交代呢?”
赫羅德魯特立即問道:“難道你僅僅只是爲了不好向我父親交代纔在意我的安全問題嗎?我在你心裡一點都不重要嗎?”
趙子良嘆息一聲,看向遠方問道:“赫羅德魯特,你到底想說什麼?”
赫羅德魯特道:“我想我說喜歡你,我要跟你在一起!都好幾年了,你總是在迴避我,我想知道這是爲什麼?你要知道我是一個女人,讓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你知道這對於我來說有多難嗎?”
趙子良停了下來,轉身面對赫羅德魯特,沉吟片刻後說道:“赫羅德魯特,你的心意我明白,很早就明白了,我之所以不接受是因爲有多個原因,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我就說給你聽。第一,你的心裡還有別人,儘管這個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你依然沒有忘記他,如果他是真的死了還好,我不會跟一個死者較勁,關鍵是他生死不明,如果有一天他回來,你要怎麼辦?我是一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我也是一個君王,君王的女人不能心裡還裝着其他男人,這是任何一個君王都不能容許的,這關係到君王的尊嚴和整個王國的尊嚴,任何侵犯君王尊嚴的人都承受不了後果!”
“第二,如果我接受了你,你成爲了西秦國聖王的女人,如果有一天西秦國與法蘭克王國開戰了,你會站在哪一邊?那時候你會左右爲難,我們都愛自己的國和民族,這是沒錯的,但是有的時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們做主,就像戰爭,我也不想打仗,但是爲了西秦國的人民,有些仗卻不得不打!”
“第三,我已經七十幾歲了,你才二十幾歲,我們之間的年齡相差太大,你跟着我這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日子過呢?所以我們做一個萬年交的朋友還可以,至於······我看就算了吧!”
赫羅德魯特定定的看着趙子良,生氣的怒道:“趙子良,我看你是睜着眼睛說瞎話,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偉大的英雄,可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人,你剛纔所說的全部都是推脫之詞。我們先說你的第一個理由,你以爲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也許有的女人心裡可以同時裝下好幾個男人,但是我······赫羅德魯特·······呼呼······在一個時期內心裡只能裝下一個男人,以前的已經成爲了過去,你還提從前的事情有意思嗎?就算他活着回來了,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了他了,只有你,明白嗎?”
“你說的第二個理由,這也許是一個理由,你說得沒錯,我們都愛自己的國和民族,我的確不希望西秦國和法蘭克王國發生戰爭,但我只是一個女人,我不是君王,我沒有權力,無法干擾到兩個國家的軍政事務,就算我再想幫忙,也沒有辦法,這種事情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我爲什麼要做出選擇?如果一定要發生戰爭,就讓它發生好了!”
“再說你的第三點理由,這是理由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跟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有什麼區別?你每天生龍活虎的,騎馬打獵、舞刀弄劍,每頓可以吃下一整頭羊,就算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子也沒有你這樣的精力和體力,你說的年齡問題是成爲我們兩個在一起的理由嗎?我看你不接受我是嫌棄我曾經被人拒婚,你是嫌棄我,是不是?說啊!”
趙子良被懟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憋了半響才彎腰一把將赫羅德魯特扛在肩膀上向山下走去,赫羅德魯特捏着拳頭捶打着他的背部,大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喊叫聲很快就減弱並停止下來,後面的人們看見這副場景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楊玉環挽着拂塵笑道:“這個小丫頭頗有聶三娘年輕時候的風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