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敵襲”頓時如一聲驚雷,營地內所有人眨眼之間都從帳篷裡竄了出來,一個個拿着兵器,揹着弓箭很快就排成了防禦戰鬥隊形,而那些跟着杜博薩雷的賊匪們則被龍衛軍護衛們圍在了中間。
趙子良全身披掛最後從帳篷裡走了出來,走到隊伍前面問道:“怎麼回事?”
站崗放哨的隊長報告道:“公子,聲音是從北面的樹林裡傳出來的,我們在那樹林邊上佈置了一些暗弩和陷阱,從聲音的數量和程度來判斷,敵人肯定是觸動了暗弩,大量的箭矢射下來,他們的傷亡肯定不小!”
儘管天上還在下着大雪,地上早已經是銀白色一片,但在這深夜想要看到遠處的景象還是很困難,趙子良觀察了一下,只能看見黑乎乎的模糊一片,他喊道:“拿一支火箭來!”
一個護衛拿着一支火箭遞給過來,趙子良接過,取下長弓搭箭就向遠處樹林上方射過去,“咚”的一聲,火箭釘在了樹林邊上一棵大樹上,在火箭火光的照耀下,樹林邊上出現了大量披着獸皮和爛布條的野蠻人身影,這些人一個個都狼狽不堪、東倒西歪。
“放箭——”樑振武當即大喝下達了命令。
“嗖嗖嗖······”幾十支箭矢從營地內射了出去。
樹林邊上再次發出一陣陣慘叫聲,這些野蠻人原本是打算衝出來殺進營地的,但沒想到還沒有跑出樹林就觸動了周圍的暗弩,一排排連續射出來的箭矢讓他們的衝鋒停了下來,傷亡連續增加,同伴的慘叫聲讓其他野蠻人不知所措。
野蠻人首領看着胳膊上兩支箭矢,又看了看手下其他人悽慘無比,知道這次偷襲失敗了,當即咬牙叫嚷道:“撤退,撤退!”
野蠻人撤走時拖走了同伴的屍體和傷者,樹林邊緣地帶只留下許多插在雪地上的箭矢、大量的血跡和腳印證明這裡曾經來過不少人。
趙子良舉着火把蹲在樹林邊上的雪地裡觀察了一陣,腳印和血跡延伸向樹林深處,旁邊一個龍衛軍隊長站出來抱拳道:“公子,讓我帶幾個兄弟順着腳印和血跡追上去,摸清楚他們的老巢在哪兒!”
趙子良站了起來,把火把遞給旁邊的護衛,說道:“不用了,他們可能把我們當成附近的法蘭克人或阿瓦爾人了,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沒必要節外生枝!固倫,你知道這一帶還有生活着什麼野蠻部落嗎?”
固倫想了想說道:“這一帶是我們阿瓦爾人和巴伐利亞的交界處,是軍事緩衝區,周圍是沒有其他部落的,不過在北面五十里外有兩個斯拉夫人部落,這次來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可是這也不對啊,他們的部落在五十里外,不會專程來襲擊我們吧,再說時間上也來不及啊!”
固倫和趙子良等人都不知道,那些野蠻人本來不是來襲擊他們的,他們是在外面狩獵,在外圍探查的探子看到了趙子良等人,這才把野蠻人大隊人馬引過來。
趙子良也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說道:“不管它了,我們先回營地,繼續派人守夜警戒,等明天天亮之後再看情況做決定!”
衆人返回營地之後,直到天亮之前都沒有再發生任何事情,一夜無話,天亮之後趙子良從營帳內走出來,大雪依舊在下着,覆蓋大地已經淹沒了腳踝。
其他人都早就起來了,營中空地上早就架起了兩口大鐵鍋正在煮野豬骨頭湯,兩個充當伙伕的龍衛軍護衛正在賣力的揉麪煎餅,今天的早飯就是每個人一張大餅,野豬骨頭湯隨便喝。
趙子良用白雪搓了一把臉,把雪含在嘴裡漱口,一個護衛用木盤裝着兩張大餅和一大碗骨頭湯走過來說道:“公子,吃早飯吧!”
趙子良問道:“其他人都吃過了嗎?”
“差不多都吃了,只有幾個放哨和境界的人還沒有吃!”
趙子良接過托盤說道:“儘快派人去接替他們!”
“是!”
趙子良在啃着大餅喝着骨頭湯的時候,樑振武一手拿着大餅一手端着骨頭湯走過來說道“公子,看這樣子大雪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派人出去追蹤昨夜那些野蠻人只怕行不通,他們留下的痕跡應該都被積雪覆蓋了,而且這雪越下越大,我擔心派人出去會出意外,不如就暫且按兵不動,我們把周邊的陷阱增加一些,讓兄弟們提高警惕性,那些野蠻人如果想要報復我們,我們正好以逸待勞!”
趙子良擡頭看了看天色,點頭道:“好,你來安排!”
幾個已經吃完了的龍衛軍護衛被派了出去,他們在周圍增加一些警戒措施,又在營地的帳篷內掛着幾個鈴鐺,把這些鈴鐺和營地外的警戒措施用細線連接起來,只要有敵人過來觸動了警戒措施,必然會引動帳篷內的鈴鐺響動,這麼一來,敵人距離營地還遠遠的,營地內的人就已經知道敵人到裡,大致在什麼位置,趙子良等人就能力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野蠻人似乎被昨夜的陷阱嚇住了,連續三天之內都沒有再出現,不過這三天之內,大雪一直下個不停,等到大雪停下來的時候,積雪已經淹沒了膝蓋,在這種情況下,野蠻人就算想進攻偷襲都做不到,趙子良等人猜測,這也許是野蠻人這幾天來都沒有動靜的原因。
第四天天亮後,趙子良見大雪停了,當即下令,吃完早飯立即啓程出發前往前方一個阿瓦爾人的營地。
一行四十餘人帶着百餘匹馬艱難的在齊膝蓋深的雪地裡前行,這速度跟烏龜爬沒有什麼兩樣,馬匹們都累得氣喘吁吁,鼻孔裡不停的噴出白氣。
張虎臣騎着馬走到趙子良身邊道:“公子,這麼深的積雪,我們待在營地裡,等積雪化了再上路多好,您看現在幾乎是寸步難行,一天也走不了二三十里路!”
趙子良道:“正是因爲道路難走,我們纔要走,如果等到積雪化掉了再上路,那些野蠻人就會追上來了,然後就會像陰魂不散一樣緊盯着我們!當然以我們的本事不用怕他們,不過跟他們在黑森林中周旋會耽擱很多時間,天氣越來越冷了,希望在寒冬徹底來臨之前我們能夠進入城鎮!”
事實證明趙子良的決定是對的,由於大雪封路,野蠻人想要報復也沒有辦法,只能等到大雪停下來,而他們大批人馬趕到營地的時候,發現營地內已經空無一人,這時趙子良等人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下一個阿瓦爾人的營地。
大雪只停了一天,趙子良等人抵達這個阿瓦爾人營地的第二天,天空又再次下起了大雪,衆人不得不滯留下來,再啓程時已經是五天之後,這幾天趙子良等人在阿瓦爾人的營地內補充了一些馬奶酒、草料和肉乾。
十一月初五,趙子良等人終於抵達了法蘭克王國設在巴伐利亞公國最東部的邊陲重鎮——維尼亞,這個後世名叫維也納的名城此時還只是一個邊界城鎮。
維尼亞這個邊城佔地面積不小,有最重要的軍事防禦設施——城堡,還有集市、街道店鋪和居民區。在以前,巴伐利亞公國和阿瓦爾人關係良好的時候,城裡的集市非常熱鬧,經常有阿瓦爾人、摩拉維亞的斯拉夫人和阿爾卑斯山區的斯拉夫人前來交易,換取和購買生活物資,也把他們的一些獸皮、皮毛、肉乾、野味山貨、馬匹和牛羊帶來出售。
維尼亞既是邊陲重鎮,也是此時巴伐利亞的首府,所有巴伐利亞公國的軍政事務都要彙集在這裡處理,而如今統治巴伐利亞的是法蘭克國王查爾曼的表兄格羅爾德。
看着遠處城堡外旌旗林立、守備森嚴的維尼亞城堡,樑振武策馬走到趙子良身邊問道:“公子,我們以什麼身份進入法蘭克王國境內?這些日耳曼後裔出身的野蠻人可不太會講規矩,我們跟法蘭克王國之間也沒有正常的外交往來,如果以商隊的身份進入,只怕得不到當地官方的保護,而且我聽說現在的法蘭克王國雖然地盤廣大,國王權威甚高,但還是有很多人不服查爾曼國王的統治,依我之間,不如以官方派遣的身份進入,這樣以來,不管法蘭克王國內部哪一方勢力都不敢對我們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只是公子您以什麼身份?屬下聽說當年查爾曼可是與您有過一面之緣的,他會不會認出您來?”
趙子良思索權衡片刻後說道:“你按照你的辦法來,我們以官方派遣身份進入法蘭克王國境內,我就以大王子允歌身份行走,你們都是我的侍從!”
“明白!”
趙子良一行人走近維尼亞城堡關隘,一杆使節旗高高豎起立即引起了守關的法蘭克士兵們的注意,他們看見使節旗和趙子良等人的東方面孔,城堡下方立即傳出大叫聲:“快去報告將軍大人,有一隊東方使節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