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良和青松道長帶着一百八十個龍衛軍護衛驅趕着幾十輛馬車滿載貨物抵達阿達納已經是五天之後,他們本來可以快一些的,但護衛們當中有人在戰鬥中受傷,因此趕路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獨孤峻和劉單等人早就在阿達納的城門口安排了人,趙子良等人還沒有進城,獨孤峻和劉單等人就得到消息並趕了過來。
“看見您沒事,真是太高興了!”幾人立即迎上去,獨孤峻由衷的說道。
趙子良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大家都沒事,一百八十八個護衛,全部都回來了,只不過有人受了傷,我們在趕來的速度多用了一天!”
劉單“咦”的發出一聲,問道:“怎麼沒看見那個蓋特亞?”
“咳咳咳!”青松道長咳嗽幾聲,低聲道:“他死了,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後最好還是不要提這個人爲好!”
獨孤峻和劉單等人聞言互相看了看,都默默的點了點頭,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大家一起在城門口接受了城門守門士兵們的盤查,很快獲得通過,進城後,趙子良一邊走一邊低聲問道:“見到巴布洛斯神父所說的奧科維主教了嗎?”
劉單道:“見到了,我們抵達的第一天就拜會了總督,是總督親自帶我們去見奧科維主教的,奧科維用聖光驅散了那十幾個護衛身上所中的黑暗魔法,他們已經沒事了!”
趙子良左右打量着阿達納城內的情況,這裡雖然是奇裡乞亞的首府,但城內卻顯得有些髒亂,到處都是人和牲口走動,市面上的交易也很頻繁。
趙子良想起一事,問道:“你們跟總督和奧科維主教是怎麼說的?現在咱們統一一下口徑,別到時候露餡了!”
劉單低聲道:“傑伊漢小鎮的鎮長瓦納多親筆寫了一封信派人跟我們一起來到阿達納交給總督,把當晚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所以我們在這件事情沒有隱瞞,奧科維主教聽說我們有一百八十多個護衛被巫師擄走之後,他第二天就出發向北方趕去了,你們在路上沒有遇到他嗎?”
趙子良搖頭:“沒有,可能他跟我們走的不是一條道路,我們救人出來之後就直接帶着馬車和貨物來阿達納了,奧科維主教可能先去了傑伊漢小鎮!”
劉單想了想問道:“如果總督和教堂的神父問起你們是怎麼逃回來的,我等應該如何作答?”
趙子良思索片刻說道:“不要再惹麻煩了,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們全部昏倒在野外,等我們醒來的時候貨物和馬車全部都在,沒有丟失,所以我們直接趕來了阿達納,不要提起巫師,咱們這次來不是來跟西方的能人異士起衝突的,能不得罪那些巫師就不要得罪,也不要得罪教會的人,只要不提起巫師和其他的相關人員,那些人就不敢隨便動我們,畢竟我們是西秦國的商隊,是有整個西秦國在背後撐腰的,沒有充足的理由,就算東羅馬皇帝也不敢隨便動我們。”
“明白!”
趙子良等人是上午進城的,奧科維主教下午就回到了教堂,總督和奧科維主教果然詢問了趙子良和一百八十八和商隊護衛是怎麼回來的。
在總督府內,奧科維看着趙子良、青松道長、劉單和獨孤峻等人問道:“各位東方來的客人,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們到底是怎麼逃回來的?您告訴我嗎?”
劉單道:“主教,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我們的人當時都昏迷在傑伊漢小鎮西北方向一百里的野外,等他們醒來到時候,他們才發現已經不再傑伊漢小鎮,而且馬車和貨物都在,一件也沒有少!”
奧科維是一個很高很瘦的四十多歲中年人,穿着白色牧師袍,胸前掛着十字架,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聖經,他留着短鬚,嚴肅的看着趙子良和青松道長說道:“我已經去過阿拉山了,並且進了巫師拉裴爾的古堡,古堡內空無一人,而且有戰鬥的痕跡和魔法氣息殘留,整個古堡遭受了很大的破壞,那絕對不是普通人的戰鬥可以造成的破壞,你們既然能夠活着從那裡逃出來,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能告訴我嗎?”
趙子良道:“主教大人,我們真的是在野外甦醒的,根本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古堡、拉什麼巫師,我們也在納悶呢,爲什麼我們會突然昏迷,又突然在距離小鎮一百多裡外的野地裡醒來,貨物和馬車一樣都不少,這實在是太邪門了!總督大人,你們東羅馬帝國的治安狀況實在太差勁了,在傑伊漢小鎮竟然有妖魔鬼怪襲擊我們的商隊,這太可怕了,如果東羅馬帝國到處都是這種狀況,我們相信我們商隊以後再也不會來了,西秦國的其他商家也不再組織商隊前來!”
總督莫里庫連忙道:“幾位客人請放心,這只是個別現象,我們一定會派牧師、神父和驅魔人去解決危害普通人的妖魔鬼怪,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以後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
奧科維見趙子良對他的幾個問題避而不答,故意轉移視聽,他也沒有辦法逼着趙子良說出實情。教會的牧師神父們與普通人相比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他們一樣會老、會生病、會死,他們身上的修爲只能對付修習了黑暗類魔法的巫師和黑暗生物,完全無法傷害普通人,普通人也能殺死他們。這與東方的道士們只能對付妖魔鬼怪是一樣的,世俗普通人也可以殺死那些得道高人,就連青松道長這個級別的修士依然不是武力高強之人的對手,但是巫師和黑暗生物、妖魔鬼怪卻可以很輕鬆的殺死普通人甚至是武藝高強的人。
趙子良等人在阿達納休息了三天,並與當地商人們完成了一些交易之後就向西北方向的安卡拉前進,此後商隊在前往安卡拉果然如總督莫里庫所說的一樣,沒有再發生巫師來襲的事情,這也說明東羅馬帝國並非到處都有巫師橫行無忌,巫師只是一個人數極少的羣體,還沒有達到遍地都有巫師的地步,教會們的牧師和神父們也都不是吃乾飯的,他們平時除了傳教之外,最多的時間就是到處尋找黑暗勢力的人,這些人被他們稱爲異教徒,一旦抓住就要進行審判。
此時的安卡拉的地理位置雖然重要,是也只是一座小城,修建在到處都露出熔岩的土地上,與後世土耳其的首都格局完全無法相比,不過此時安卡拉城內倒是修建了不少神廟、教堂、歌劇院、澡堂。
在趙子良看來,羅馬人和阿拉伯人都有一個很奇怪的嗜好,無論他們征服到哪裡,他們總會留下自己進行征服的痕跡,羅馬人總是在征服之地修建大量的教堂、神廟、澡堂,而阿拉伯人則喜歡在征服之地修建清真寺。真還別說,這種做法對於他們在征服之地進行統治是有很大的好處的,不是誰都能夠頂得住他們的傳教士整天給你洗腦的。
商隊並未在安卡拉停留太久,只呆了三天就離開了,但這已經足夠趙子良走遍安卡拉城內和周邊地區,觀察這裡的城堡、關隘、山川河流、駐軍、人口、社會狀況和風土人情。
不得不說,小亞細亞半島上有許許多多的民族,既有本土民族,又有外來民族,外來民族基本上都是征服者在這裡留下來的,不論是本土民族還是外來民族,在風俗上既有相同之處,又有不同之處。
趙子良這次西行主要目的並非是爲了商貿,因此行程也沒有像其他商隊一樣,一般都是走走停停,經常在野外宿營,目的當然是爲了實地查看山川河流地形、研究沿途各地的社會狀況,這讓他對整個東羅馬帝國的現狀可以有一個更加直觀的瞭解。
從安卡拉出發繼續西進之後,連續兩個月商隊都還在小亞細亞半島上,一方面是爲了瞭解東羅馬帝國各地的情況,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道路難行,這裡的交通狀況根本無法與西秦國內相比,如果遇到下雨,有很多道路根本走不了馬車,只能等天晴道路被曬乾之後再出發,有些道路甚至要經過很長的森林路段。
到了七月初五,商隊終於抵達了博斯普魯斯海峽東岸,站在渡船口隔着海峽向對面看去,可以看到對面海岸邊一道延綿南北的海牆,大食國兩次大規模進攻東羅馬帝國都打到這裡並展開圍攻,但都被這道海牆擋住,大食國還損失了絕大部分海軍實力。
商隊到了這裡,受到渡船太小無法把馬車渡過的影響,趙子良等人只能讓人把貨物都卸在碼頭,給僱傭的馬車伕結賬,讓他們返回,然後在碼頭僱傭了好幾艘渡船把人和貨物都運到對岸港口。
在海峽兩岸來往的商船和渡船非常頻繁,也時常有東羅馬帝國的海軍艦隊經過,前來君士坦丁堡做生意的不止有遠道而來的東方商商隊,也有小亞細亞半島各地的商隊,他們算是本國人,對這裡都非常熟悉,對趙子良他們這樣的東方商隊都非常熱情,因爲跟東方商隊做生意可以賺大錢,任何從東方運來的貨物只要進入君士坦丁堡,市場價都絕對不止翻一倍、兩倍,例如一匹綢緞,在大唐也許只值七八貫錢,但是運到君士坦丁堡最高可以賣到一百貫以上,這是何等的暴利?當然運輸途中的花銷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還要經歷很多風險,因此售價高是在所難免的,而君士坦丁堡的貴族們卻完全不在乎價錢,只要貨物好,他們可以用更高的價格購買。
進入君士坦丁堡的東方商隊絕對不止趙子良這一支,自從穿過海牆進入君士坦丁堡城內之後,趙子良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就看到了五支東方商隊的旗號,很多東方商隊在君士坦丁堡城內都有常駐地點,派有專門的人員在這裡處理各方面事務,秦家商隊在這裡當然也有自己的辦事處。
商隊進入秦家商行的辦事處之後,作爲掌櫃的秦子鵬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立即派人給趙子良等人安排食宿事宜。
趙子良睡了一覺醒來,來到辦事處的前堂正看見秦子鵬正對辦事處留守管事說着話,走過去招呼道:“掌櫃的!”
秦子鵬聽見聲音立即回過頭來,看見是趙子良,馬上對那管事吩咐道:“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先去忙吧!”
“是!”
秦子鵬等那管事走了,立即對趙子良拱手躬身道:“您有什麼吩咐?”
趙子良擺手:“注意態度,別露了馬腳。我就是想問問,這些年來從西秦和大唐來這裡的人多嗎?”
秦子鵬道:“多,很多!”
“有多少?”
秦子鵬道:“這個就不好說了,多的時候達到幾萬人以上,少的時候也有數千人!就是在這裡定居的也在不少數,還有那些在大唐和西秦犯了事的人逃到這裡躲避官府的追捕,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君士坦丁堡本來就是一個人種雜居之地,各色人種、種族的人在這裡都可以找到!”
趙子良想了想問道:“有人去過使臣官邸嗎?”
秦子鵬回答道:“當然,每一支從西秦和大唐來的商隊掌櫃都要前往使臣官邸拜會使臣大人,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如果不先拜會使臣大人,向使臣官邸報備商隊到來之事,如果商隊出事,使臣官邸也不能及時得到消息並採取相應的保護措施,不論商隊或個人在這裡出了事情,都需要使臣官邸派人出面與當地各方面交涉。當然那些偷渡過來的人就另當別論了,畢竟要偷渡而來的肯定沒有正當的身份,幾乎都是在老家犯了事才逃到這裡來的!”
趙子良問道:“這麼說如果我們去使臣官邸應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秦子鵬搖頭道:“肯定不會,每天都有很多人去使臣官邸辦事,不但有我們國內來的人,還有要回去的人,更有東羅馬人和其他國家的人,想要去西秦首先得前往使臣官邸申請!”
趙子良點了點頭,對身後一個護衛道:“去把劉單、獨孤和張虎臣叫過來!”
“是!”
被通知的幾個人很快就過來了,趙子良道:“咱們去使臣官邸一趟,如果沒有需要準備的,現在就走!”
張虎臣道:“我去準備馬!”
“不用,我們走路過去,一路上看看這城內的格局和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