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援軍在長安城城外的灞橋軍營完成集結,糧草軍械和其他軍用物資都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
趙子良在臧希晏、衛伯玉、駱元光以及監軍馬成功、古同德、穆子和等人的陪同下檢閱了準備出的神策軍和鎮**將士,檢閱過程中,兩軍將士們的精神面貌讓趙子良頗爲感慨和失望,如果是十年前的唐軍絕不可能有這麼差勁。
此時想要對這兩支軍隊進行重新整訓,沒有半年以上的時間是絕不可能達到他的要求,而現在大唐最缺的就是時間,爲了儘快解除襄陽之圍,這支援軍必須要儘快派出去。
檢閱完成之後,趙子良一聲令下,大軍出。臧希晏、衛伯玉、駱元光以及監軍馬成功、古同德、穆子和等人隨即率領大軍出了灞橋大營,向商州方向開進,趙子良和攝政王府諸人一路送行。
幾人騎馬走在大軍的最前面,臧希晏對趙子良說道:“大王,老將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樑崇義,如果郭子儀沒能說服他,而他反而跟叛賊李忠臣聯合起來對付我這一支援軍,我們就會很危險啊!”
趙子良點點頭道:“本王也考慮過這種狀況,你在大軍抵達襄陽之前一定要派人潛入襄陽城內與哥舒曜聯絡,讓他知道援軍已經來了,一方面增加襄陽城內軍民的抵抗決心,另一方面也可以讓哥舒曜伺機對圍城的李忠臣部反擊,李忠臣的軍隊數量雖多,但精銳少,其他都是拉壯丁來充數的,烏合之衆而已,戰力有限,就算郭子儀沒有說服樑崇義,樑崇義反而與李忠臣聯合起來對付我軍,那你要根據實際情況先攻一路,本王認爲,打李忠臣肯定要比打樑崇義容易得多,樑崇義的兵馬雖然少,但都是來瑱在世時留下的善戰之兵,而李忠臣的兵力看似多,但戰鬥力已經被大量的新衝入軍中沒有經過操練的新兵拉下來了,柿子總是要揀軟的捏嘛,先想辦法拖住樑崇義,與襄陽城內的哥舒曜裡應外合攻擊李忠臣部,打垮了他之後,你再和哥舒曜聯手對付樑崇義!退一萬步講,即便你部不敵樑崇義部或李忠臣部,也要堅持到底,儘量保存實力據稱而守,本王和朝廷不會不管,一定會盡快派出下一波援兵過來,對於李忠臣這樣的叛賊,本王和朝廷已經下定決心堅決剷除,無論有多困難,所以就算暫時再艱難,你們也要堅持到底!”
臧希晏等人紛紛抱拳道:“臣等明白,誓死與叛賊周旋到底!”
又走一短路,趙子良嘆道:“諸位將軍,你們說人生這一世到底是爲了什麼?”
趙子良這個問題讓臧希晏、衛伯玉、駱元光以及監軍馬成功、古同德、穆子和等人一時間都頗爲感慨,但又說不上來。
只聽趙子良繼續道:“大丈夫生於世間,追求的無非是名和利而已!名就是名聲,利就是錢財和權力。先要滿足最基礎的生存問題,本王和諸位都不用爲生存問題而煩惱吧?諸位人人都有大房子住,自己的薪俸和朝廷的賞賜足夠諸位幾代衣食無憂了吧?再說女色,諸位哪一個不是妻妾成羣?生理需求的問題,諸位都沒有!如果你還處在對財物和女色的追求過程中,那你的人生境界真的還很低級。錢財和女色對於本王和諸位來說已經沒有那麼大的誘惑力,到了咱們這個位置上,要多少錢沒有?要什麼絕色女子找不到?那麼剩下追求的無非就是名。對名的追求是對滿足自我成就感和精神世界的過程!這是任何一個處在人生最高境界的人都向往的,比如說你衛伯玉,這次統兵出征擊敗了李忠臣大部人馬,這對於你來說是一次相當出色的戰績,你作爲一個領兵大將就有成就感,整個大唐的局勢會以爲你這一次的戰績而生根本性的轉變,你對大唐的貢獻是無人能夠取代的,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抹去你的功績,你爲自己能夠取得這樣的戰績而驕傲和自豪,你的內心愉悅嗎?這就是對自我成就感和精神世界的滿足!好了,本王就送到這裡吧,祝諸位一路順風!”
衆將紛紛勒馬停下,抱拳齊聲道:“大王留步!我等去也!”
趙子良目送大軍消失在視線中才帶着護衛騎兵們返回長安城。
行軍路上,臧希晏等將領都還在對趙子良那番話細細回味,過了許久,臧希晏嘆道:“這幾天聽了攝政王幾番話,感覺自己這幾十年算是白活了,特別是剛纔這番話,老夫真是感觸良多,自我成就感和精神世界的滿足,可不就是我們不顧一切對名利追求的過程嗎?”
駱元光也頗有同感,說道:“不知爲何,末將跟在攝政王身邊總是被他的一言一行所吸引,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能讓你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去關注和聆聽,讓人不知不覺的產生信任感和親近感!當然,還有敬畏!這種感覺,末將在皇帝身邊都沒有過!”
衛伯玉也點頭道:“是啊,說起來也奇怪,末將見過的大人物也不少了,皇帝和王公貴族們都見過,大場面從不怯場,但在攝政王面前,總是擔心自己出錯,卻又嚮往在他身邊聽他說話,我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哈哈哈······”臧希晏大笑,隨後說道:“這個老夫倒是知道什麼原因。當年攝政王還是左金吾衛將軍的時候,老夫也調來京城任職,有一次玉真公主在家中設宴宴請一些好友聚會,當時老夫和攝政王也在場,話題不知怎麼就轉到了人和人之間的區別這個問題上,當時攝政王說出了一個新鮮的詞兒,叫人格!他說這世間每一個人都有獨特的人格,世上相貌最相似的雙胞胎兄弟或姐妹,他們的相貌相似得可以讓父母親人都無法分辨,但是他們還是有區別的,那就是人格的不同,它讓每一個人都不同於其他任何人,當我們問他,什麼是人格,他說人格說簡單一些就是性格,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每個人的人格都能對其他人能產生一定的影響和吸引力,這叫人格魅力,只不過它有強弱之分,人格魅力越強的人對其他人產生的影響就越大,反之影響就小。”
衆將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新鮮的說法,都紛紛纏着臧希晏繼續說,臧希晏也喜歡跟這些年輕一輩的將軍說當年的趣事,一時間大家的關係都在不知不覺中進了一步。
十月十六,攝政王府。
吃過早飯之後,聶三娘給趙子良更衣束帶,一邊動手一邊說道:“這段時間你操心多了,看你的臉色都憔悴了一些,妾身熬點燕窩給你補補,中午早點回來吧!”
趙子良正要答應,想起要去監考,說道;“這幾天中午只怕回來不了,我要去禮部貢院監考,連續三天都得在貢院用餐!”
聶三娘一愣,“你不會連夜裡都住在貢院吧?”
趙子良搖頭笑道:“那倒不用,我怎麼說也是主考官,不是還有兩個副主考嗎?我們三個輪流值夜,前兩天由太子李適和宰相元載輪流,第三天歸我!”
聶三娘很不高興:“你都做了攝政王了,怎麼還要守夜?你這個攝政王當得也真夠下作的!”
趙子良搖頭苦笑:“你啊,你很多時候不是都很通情達理的嗎?怎麼有時候又太小家子氣、做小女兒態呢?”
“我本來就是一個小女子啊,怎麼啦?我讓我的夫君早點回家,不行嗎?”聶三娘不幹了,雙手叉腰就要跟趙子良理論。
趙子良連忙道:“科舉會試可是大事,出不得半點差錯,如果考題泄露或者有人抄襲,又或者有考場人員串通考生作弊,事情一旦傳揚出去,我作爲主考官只怕就要處在風口浪尖上。行了,我晚上回來吃飯,你把燕窩準備好,我晚上回來再喝!”
大多數考生原本沒有抱什麼希望能夠在今年還舉辦會試,沒想到趙子良上臺當了攝政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舉辦科舉會試,這讓所有學子們都對趙子良的好感大增,認爲趙子是一個極爲重視人才的當權者,一時間學子們信心大增。
科舉考試的新規定早就傳達下去了,前來參加考試的學子們都已經熟知,對於會試的新規定,學子們的反應不一,不過所有人都知道,科舉考試的側重點已經生了改變,以前會試的側重點在詩詞歌賦,詩詞歌賦作得越好,及第的可能性就越高,而現在側重點在時政和策論上,不論是明經科還是進士科,時政和策論上都佔有重頭的分數。
貢院門口,考生們排成幾列長隊依次一個一個通過檢查之後進入考場,考場入口有好些個衙役在檢查考生們身上是否有夾帶,所有書籍和紙張一律不準帶入考場內。
通過檢查的考生們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個號牌,這是考試座位號,必須要對號入座,會有監考官一個一個核對號牌和身份信息,若對不上,不是座錯了位置就是代考的,坐錯了座位還沒關係,一旦現是代考的,會受到嚴厲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