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太子殿下召你進宮,先去那裡吧?”小薛說道。
“德仁兄,今日原本來此耍耍,既然有事,改天好了。”說着,段胖子和‘犯昏’拱了拱手,先行離開。
也罷!林白心道,長安城裡就這麼大,早晚能碰頭,他們倆個早晚是我的菜,也不急着一時,先去宮裡——哎呀,好些天沒見過新城公主,還真想的很!
“公公,前面請——”林白唱了個諾。
到了門口,門口停了一頂轎子,當然不是爲林白準備的,老太監右腳剛跨入轎門,停了下來,道,“原諒則個,奴家年紀大了,出遠門不方便,告罪,告罪!”說完進了轎子。
靠!派個老妖怪來也就罷了,居然讓老子步走,跟着他後面?林白憤憤不已,心裡詛咒老太監的轎子半路撞牆,掉坑……
轎子到了皇城外安上門外終於停了下來,林白一路跟着小跑,跑到這累得跟狗一樣,以前去太學,常走這條路,走得去不覺得,今天跟着轎子跑感覺吃不消。
NND!林白望着四個壯實的轎伕,後面有鬼子攆似的,一路跑的飛快,你以爲你是跑出租呢,用得着這麼急嗎?
“跟着奴家,皇城裡不準騎馬乘轎……”老太監捶了捶腰嘆道,“奴家這把老骨頭……”,好似坐着轎子還累得腰痠背痛。
從安上門進去,全屬於外皇城,這一片是三省六部九寺所在,大唐的政治機構中心,重大決策的制定,審議,頒佈全在這裡進行,林白望着一片連着一片的建築物,突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一噸TNT把這炸了!國家非癱瘓不可!
進了安上門這條街叫安上門街,屬於正中承天門街副街,平日裡朱雀門緊閉,只有皇帝出行巡幸時,纔會大開朱雀門,直達朱雀大街。平時官員出入辦公,走得是朱雀門兩旁的側門:安上門,含光門,順義門,景風門,安福門,延喜門。
沿着安上門街一直向前走,在此建築羣的後面,隔着一道厚厚的宮牆,纔算真正意義上的皇城,正中是太極宮,左右分別是太子的東宮,和諸妃嬪所住的掖庭宮。林白有想法卻沒機會去掖庭宮裡逛逛,跟着老太監進了重福門,裡面就是太子的東宮。
太子爲一國之儲君,東宮的面積比掖庭宮還大,林白正探頭探腦,東張西望,走在前面的老太監突然停了下來,厲聲道,“皇城禁地,不得喧譁!”
靠,老子一句話還沒說呢,林白心想。
“跟着奴家,太子正在祟文館讀書。”老太監接着說道。
貞觀十三年置崇賢館。顯慶元年,置學生二十人。上元二年,避太子名,改曰崇文館。有學士、直學士及讎校,皆無常員,無其人則庶子領館事。這是太子讀書的地方,除祟文館,東宮裡設有左、右春坊,尚經局,典設局等,名稱不同,各司其職。
“德仁,進來,進來!”林白跟着老太監剛走到門口,李弘喊道。
李弘手上正拿着一本書,書案上兩旁堆積着老高的書籍,見到林白笑着站起來,他的身後還站着個人,這人林白認識正是太子侍讀郎餘令,郎大人!林白沒想到在這還能遇到熟人,那日領教了他的‘訓導法’,正打着退堂鼓,李弘笑道,“德仁,是不是怪罪我沒有親自出迎?”
這話說的,都讓老子不好意思走了——林白趕緊的小步快移到堂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林白剛要給太子行禮,李弘先一步說道,“德仁,到了我這裡不要拘禮,郎侍讀你先下去吧,看了一會書,我也累了。”
郎餘令應了聲,退了出去,走到林白的面前,有意停了停,瞟了一眼林白,看得林白混身不自在。
郎餘令剛走,李弘徑直朝林白走了過來,邊走邊笑道,“德仁,那日匆匆一晤,直到現在,我纔想起來,那日走時說的話,差點失信於人,慚愧,慚愧!”
“太子殿下,您太客氣了,像您這樣日理萬機,像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忘了也就忘了。”林白陪着笑說道,心中想道:這個太子做得也太不像了吧,怎麼一點架子不擺?
“德仁,這裡沒有外人,說話不用那麼客氣,你要願意叫我李弘好了,反正起名字就是讓人叫的嘛!”李弘臉色依舊蒼白,不過精神卻似比那天初見時好很多。
拉倒吧!讓我叫你的名字?老子出不了這門口就會讓人掛了,而且還是凌遲的那種!林白心想,這傢伙太子做得一點譜都沒?關係再怎麼好,你也不能害我啊!——何況,這還是第二次見面。
“太子殿下,您要這麼說,我只能自稱草民了。”
“也罷,隨你了,”李弘話題一轉,接着道,“其實今天叫你來,那**說的‘裁判’一事,着實有意思的很,能不能說得再具體點?”
這算不算玩物喪志?林白心想,其實這個話題,我是想和新城公主探討的,你現在是監國太子,大事都忙不過來,天天想着玩樂?“太子殿下,娛樂只爲消遣,打發時間,太子殿下現正監國,談這事,怕?”
“哈哈——”李弘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不一會,止住笑聲道,“德仁,你呀你,果然如他們所說的一樣……我今日就是要和德仁談談娛樂,談談比賽!”
林白不明白李弘嘴裡的‘她們’或‘他們’到底說了自己什麼,不過林白有一個優點,從不強人所難,只會投人所好——這類人當然是大人物,比如眼前的這位太子爺。
“既然太子殿下有如此雅緻,我再不說說,會顯得不識擡舉了。”林白笑着作了作揖,原本嘴裡的‘娛樂’也改成‘雅緻’。
“德仁,坐下說。”李弘招呼道。
林白找了個最末,靠門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屁股還沒坐穩,李弘挨着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跟太子平坐着,該不會出事吧?林白腦門上只冒黑線,“不知太子殿下,想要知道哪方面的?”
“那**在校場發表的那番見解,深合我意,無規矩不成方圓,馬球比賽是要訂個規矩……”李弘接着說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只不知這馬球比賽所訂之‘規則’者,爲何?”
這話說起來可長了,林白心想,對於體育比賽,說句心裡話,老子只停留在足球是用腳,而籃球是用手的認識,除此之外,老子跟你也差不了多少,不過據說古代人好糊弄,對於不瞭解的事物,只要把它侃得像那麼回事就行,林白蒐羅了下腦中關於這方面的資料,大侃特侃起來。
林白一旁狂吹鬍侃,李弘坐在一邊沉思,先時,林白還以爲是自己侃的精彩,讓李弘聽着着迷,侃得更起勁,從某年某人拳擊比賽中咬了某人的耳朵,一直侃到08年奧運會,當然有些詞還是經過修飾一下,比如咬人的那位變成林白家門口的阿三,被咬的變成阿四,08年奧運會也成了對大唐馬球比賽五十年後的發展暢想。
這一通扯的林白嗓子快冒煙了,自己聽着都覺得激動,可回過頭來一看,嘿!李弘這傢伙好像什麼沒聽見去,還是先前那副表情,完全心不在焉的樣子,哪是在沉思!
“殿下?”林白停了下來,望着李弘。
“——你接着說,我在聽。”李弘回過神來無力地說道。
自古至今,天子一家的事最多,最複雜,最難處理,從那日在馬球場上聽到的隻言片語,林白可以肯定一件事,眼前的這位太子殿下這些年過得並不舒心,這一陣子更像是遇到了極大的難處,只是皇家的這趟混水實在太深,林白可不想把自己捲進去,正無言以對,很快,兩人陷入了沉默中。
良久,李弘從沉默中恢復過來,道,“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德仁,陪我一起去用膳吧!”說着,李弘站了起來,慢慢地朝着門口走,腳步似乎很沉重,快到門口時,突然回過頭,“太子殿下這幾個字讓多少人掛念着啊!”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李弘這句話說的林白心裡忐忑不安,這啥意思?孃的,不是跟我說的吧?
兩名宮女在前面引着,皇宮禁地果然不同凡響,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身披掛的禁軍手持着長矛一動不動地分開站着,陽光下矛尖被照得耀眼,林白小心地跟在李弘身後,亦步亦趨,不敢多走一步,心裡正琢磨着先前李弘突然說的那句話的含義,不覺來到一間宮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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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李治立的第一位太子史書上說是病死的,您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