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片枯葉被風捲入空中盤恆消失不見,嚴冬帶着貞觀八年的第一場雪震撼來臨。
這是張揚來到大唐所見的第一場雪,雪花紛紛揚揚,很快大地就一片潔白,彷彿把世間的喧鬧掩蓋,四周很肅靜沒有了往日的嘈雜。
沒有暖氣沒有羽絨服,張揚只得在僧衣下穿上臃腫的棉衣,圍上狐皮做的圍脖抵禦嚴寒。
沒有了後世的工業化發展汽車尾氣的排放,溫室效應還沒人懂得是啥意思,長安的冬日比後世的溫度明顯低了很多,張揚只得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懶懶的恨不得整個人都藏進屋裡不出來纔好。
古代的皮草就是便宜,這時候還沒有動物保護法,人和動物只是獵人與獵物的關係,如果在大街上說聲‘動物是我們的朋友,不準虐待小動物’,恐怕會被人當作腦殘遭到鄙視。
不像後世連偷吃糧食的麻雀都能成爲保護動物,想要獲得動物的皮毛只能通過人工養殖的方法,這樣也還有人說着殘忍。成本高價格更貴,被當做奢侈品僅供有錢人想用,自己這個窮學生哪用得起那些東西。
當然了張揚得意的摸了摸柔軟的圍脖,表示自己是個愛護動物的環保主義者,從來都不主動去獵殺那些可愛的小動物的。
戴上帽子,張揚懶懶的坐在房內不想動彈,身旁放了幾個炭火盆,很溫暖很溫馨。
還記得後世裡那個缺雪的年代,全球變暖讓雪成了罕見品,每到下雪的時候,大人小孩都瘋了似的衝到雪地,打雪仗堆雪人一羣成年人跟孩子玩成一團尋找失落的童真。
而在雪花紛飛的時候牽手漫步,很受情侶們的歡迎,雪花的潔白象徵着愛情的純淨,看着潔白雪地裡相伴相隨的兩排腳印,有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意境。
那時的張揚很羨慕那些在雪地裡手拉手享受浪漫的人,而自己卻只能對着小李子那張雨打沙灘的臉大聲唱着光棍好苦!
想到這裡,張揚不禁心動,老子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一個,牛糞終於有了花來插,名草也有人當家,咱現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不過馬上年關就要到了,這是一個家裡最是繁忙的時候,新年是上年的結束來年的開始。
總結上年的收穫分析得失,品評個人成績,每個人在這一年裡所做的事都會一一回顧,功而賞之,無錯加勉,錯而罰之。
再展望一下來年發表一下感言,還有各種年貨的準備,祭祀的用品,給親朋好友的節禮回禮等等等等。這些都得這幾天裡準備妥當,事情很繁多,時間很緊急,每一家都忙得風風火火,熱熱鬧鬧。
古時人們對過年很是注重,就連寺廟裡都緊鑼密鼓的開始忙開了,看着一個個忙的腦門冒汗的小和尚卻又喜笑顏開,張揚不禁暗笑,什麼時候西方的佛主也過上了東方的春節了?在別人忙的腳不沾地的時候,自己也不好光明正大的攜美同遊,張揚也只得鬱悶的打消了邀請紀嫣然看雪景的打算。
不過經過這些瞎想,張揚的心漸漸熱了起來,感到不再那麼寒冷的讓人無法忍受。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張揚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外面的風一吹,張揚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信步向着寺院梅林走去。梅花詩冬日的一道風景,在萬花凋謝的時節悍然堅守自己的陣地,綻放出自己的美麗,吐露芬芳,梅花香自苦寒來,冬日看梅正適宜!
來到寺廟的梅林,張揚的精神爲之一振,不需綠葉的襯托就足以展現它的冰清脫俗、婀娜多姿。含苞的嬌羞欲語,脈脈含情;乍綻的瀟灑自如,落落大方;怒放的郝然微笑,嫩蕊輕搖。
一方潔白的世界,點綴或紅、或粉、或白、或黃的花朵,風中輕嗅一縷幽香。
攀折數枝,張揚看到那上面含苞的花朵,雖沒有完全開放的成熟魅力,卻自有一段欲語還羞的嬌憨。眼中彷彿看到身着青衣的少女,在雪中張揚飛舞。
房中炭火燒的通紅,即使在這嚴冬裡依然感到溫暖,少女只着薄薄的粉色衣裙沉醉在書的世界裡,偶爾露出幾分淺笑輕搖頭,又嘆息兩聲眼神迷惑帶着點膽怯與嚮往。
少女的情懷總是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豆蔻年華的少女情絲初開系與誰?誰相識、誰相知、誰相戀,誰相依?
“小姐、小姐。”
可兒慌慌張張的進來,手裡拿着幾枝梅花含苞欲放,小臉凍得通紅,帶着微微的氣喘,顯然是經過一路疾奔,眼裡閃過八卦的光芒,帶來一陣寒風。
紀嫣然緊了緊身上的衣衫,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這丫頭還是那麼咋咋呼呼,沒有一點穩重的樣子。
“小姐,看看這梅花。可看出有什麼特別?”
可兒獻寶似的把花舉到紀嫣然眼前,倏忽間又藏在身後。笑吟吟的看着自家小姐。
嗯,快過節了,小姐又大了一歲,來年就要行笈禮了,就是大姑娘成人了,也就可以議親出嫁了。
小丫頭可兒看着自家小姐,很有一種吳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渾然忘記自己還是屁大點的孩子。
紀嫣然被可兒那燃燒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睛燙的火熱,渾身不自在起來。
“好了可兒,不要鬧了。”紀嫣然佯怒道。
“哼,小姐就愛訓奴婢。”
可兒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沒說什麼,把梅花插到桌前的花瓶裡。
做爲從小跟着小姐長大的貼身丫鬟,甚至在小姐跟姑爺成親後必要時會作爲自家小姐的後援成爲通房丫頭,可兒跟紀嫣然的關係還是很和諧的,在主子心情不錯的時候,可兒也會說兩句玩話權當樂趣。
“怎麼,今兒個倒是有雅緻了,雖不值當什麼,不過擺在這裡看着倒也不錯。”紀嫣然輕嗅梅花散發的香味,嘴角含笑。
“哎呀,小姐今兒可是說錯了,奴婢哪有這樣的心思。還不是那誰誰巴巴的送給小姐的。”
可兒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塊純白的錦帕,“諾,還有這個。”
“這可是人家張公子巴巴的親自送給小姐的,可憐人家一個小和尚捧着這幾隻梅花一路走到咱們紀府來,連口熱茶都沒喝就走了。小姐,你說他怎麼單單就給你送花呢?”
“死丫頭,連本小姐都敢打趣兒,找打!”說着在可兒的頭上輕輕的釘了幾下。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