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計劃,李象打算從登州到長安,修建一條寬闊的公路。
要不是鋼鐵產量不夠,必修建一條鐵路,哪怕沒有蒸汽機,用馬去拉車應該也能不錯。
蒸汽火車雖然難弄,但正所謂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其實早在十六世紀,馬匹就被廣泛應用於隧道和煤礦中,負責拖運貨物。
事實上,在十六和十七世紀建立的多數礦山中,馬拉軌道煤車都是唯一的運輸方式。
1550年左右,德意志地區開始使用木質軌道來服務礦坑。在工業革命之前,馬拉車道使用的是木質軌道,直到1760年出現了鐵條加固的軌道,而1767年則出現了鐵質軌道。
馬拉軌道貨車的顯著優勢在於其能夠利用相同的動力來運輸更多的貨物。
這都是未來暫定的計劃,李象在臨走的時候,還讓馮清在登州城籌備建設一座行宮,供老李沒事兒的時候過來避暑度假。
除了登州,李象還打算開發一下盧龍城,也就是如今的秦皇島。
在盧龍城的南邊,可是有一片四A級風景區——北戴河。
而在盧龍城的北邊,則是傳說中的山海關,也就是吳三桂賣的那個。
不過如今的盧龍城並不算很發達,李泰和李治還沒開發到那塊呢。
開發盧龍的目的在於掌控河北道,進而輻射到遼東道,對原高句麗和百濟地區進行更深一步的控制。
歷史上的大唐在拿下高句麗和百濟之後,很快就被新羅逐漸蠶食,其中固然有李治和武媚娘太菜的原因,但這個教訓也要記得。
車隊到達長安的時候,已經臨近過年。
闊別長安城一年多,然而這座大唐的首都並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和李象記憶中的長安區別並不大。
長安城是沒變,但李象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除了年紀大了兩歲以外,身高也超過了一米七。
別看他今年虛歲十六,然而週歲也才十四歲。
大唐的虛歲,是按照多兩歲來虛的。
在這個年紀躥到一米七,已經屬於是鳳毛麟角了。
回到京城剛好是正午時分,作別了二叔和幺叔後,李象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東宮和父母請安。
東宮在前段時間添了一口,太子妃蘇意生了一個女兒,李承幹給她取名叫做李曦。
原本吐槽老爹是女兒奴的李承幹,現在也化身真香戰士,恨不得天天圍在女兒身邊打轉兒。
麗正殿中,李承幹正逗弄着呵哈笑着的小李曦,卻不想李厥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阿耶!阿耶!”
李厥張牙舞爪地跑到李承乾的身後,李承幹皺着眉頭,訓斥道:“張牙舞爪,成何體統!”
“阿耶,大兄回來了!”李厥當即便將李象祭出去,意圖分擔火力。
聽到好大兒歸來,李承幹讓奶孃照顧好李曦,拎着李厥就走了出去。
李象站在大門口,就看到自己爹拎着弟弟從裡面走了出來。
現如今的李承幹,形象管理可比以前要好太多,不再是那副灰突突的樣子,而是帥氣了好幾分。
李象咂咂嘴,我爹真是越來越像我了,這帥都越來越隨我!
(貞觀十六年)
(貞觀十八年)
李承干將李厥放在地上,負手而立,一副寂寞如雪的樣子。
不說話,裝高手。
“阿耶!厥弟!”李象揮揮手。
說着,就走到了他們倆的面前。
“長高了。”李承幹甕聲甕氣地拍拍李象的肩膀,臉上流露出老父親的神情:“好小子,都快趕上耶耶高了!”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李象說到這裡,話語戛然而止。
後面的話可不能亂說……
“接着說啊。”李承幹倒是不知道,還在笑呵呵地問着。
李厥在邊上忽然接話:“把阿耶拍在沙灘上……”
聽到這話,李象往後一跳,當即就把自己撇清:“阿耶,這話可不是我教他的!”
確實不是李象教的,關鍵李厥他姥爺也不姓畢,姓蘇啊!
李承幹飛起一腳,踹在李厥的屁股上。
李厥吃痛,揉着屁股,吸溜冷氣看着李承幹。
“阿孃呢?”李象連忙轉移話題問道。
“你阿孃在午睡,”李承幹還虎着臉,不是好眼神看李厥:“正好你回來了,快進殿看看你的妹妹。”
太子妃生下一女的事情,李象自然是知道的,前段時間李承幹給他來信的時候已經說了這件事情。
“同去,同去。”李象抓住要跑的李厥的袖子,將他也帶進了殿內。
走到近前,李象探頭看去,那小小的人兒,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也不害怕,甚至還張嘴咯咯地笑。
“這就是我妹妹嗎?”李象憐愛地看着。
冷不防李厥在邊上再次吐槽道:“真醜……”
李承幹深吸一口氣,指着殿外:“滾蛋!”
要不是場合不合適,怕嚇到好女兒,李承幹非得拎着李厥打一頓不可,讓他看看什麼叫父愛如山。
李厥悻悻地轉頭就走,走到一半,還不忘了和李象約定:“大兄,晚上我去找你哈,我要聽故事——”
“好。”李象含笑點頭。
不多時,太子妃蘇意也從睡夢中醒來,聽侍女說恆山郡王回來了之後,稍稍整理一下衣衫,走出了側殿。
“阿孃。”李象見到蘇意後,納頭便拜。
“你這孩子,和我還是這般生分。”蘇意笑盈盈地看着李象,又讓他起身。
看着這如今已經比自己高了好大一塊兒的李象,蘇意不禁說道:“從登州走的時候,象兒纔到我的鼻子,現在已經比我高這麼多啦……”
“孩子嘛,都長得快。”李承乾笑着說道。
“真是,象兒現在已經是大人了。”蘇意瞅瞅李象,決定晚上的時候和李承幹商量商量李象的婚事。
孩子大了,總歸是要娶妻了。
“再大的人,那也是我兒子。”李承幹拍拍李象的肩膀,“既然已經見過你阿孃,就趕快去立政殿吧,你姑姑都快想死你了,每次來到立政殿探望葉孃的時候,都在和我們唸叨伱,我看她都瘦了好一圈兒。”
葉娘,是李曦的小名。
蘇意生李曦的前一天晚上,夢到一片葉子飄到了她的身邊,所以醒來之後就將這件事和李承幹說了,給李曦的小名定爲了葉娘。
所謂“娘”,在這個時候也有女兒的意思。
有句話叫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其中“娘”的意思,是女兒,並不是媽……
“那我還是趕緊去吧。”李象本來想在東宮多呆一會兒,既然李承幹都這麼說了,那還是不能耽擱,趕緊去看看纔是正理。
老李正在兩儀殿中和羣臣,以及魏王李泰和晉王李治一同議政,並不在立政殿。
立政殿當中,只有李明達在。
到立政殿的時候,李象看到綠蘿那驚喜的眼神,連忙給她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
“好。”綠蘿小聲福了一福:“婢子見過郡王。”
李象也沒說什麼,躡手躡腳就往立政殿的側殿當中摸去。
側殿當中,李明達正百無聊賴地托腮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象悄悄走過去,見李明達並沒有察覺,他忽然將兩隻手蒙在李明達的眼睛上,粗聲粗氣地說道:“猜猜我是誰!”
“象兒!”李明達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李象的聲音。
她驚喜地轉過頭,將李象抱在懷中。
“你這小混蛋,我還以爲你忘了姑姑,在登州樂不思蜀,不回來了呢!”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被抱了一會兒,李象笑嘻嘻地鑽出來,從懷裡摸出一隻精美的海螺,遞給李明達:“噹噹噹當,姑姑,看看這是什麼?”
“呀,這海螺真好看。”李明達接過那隻海螺,舉起來看看,又喚過綠蘿,十分珍惜地將海螺交給她,讓她放在一處安全的位置藏好。
“在哪兒找到的?”她又問道。
“從高句麗的王宮,阿翁說這東西挺好看的,便順手塞給了我。”李象聳聳肩,如實地回答道。
不說還好,一說這件事,李明達就來氣了。
她哼了一聲:“你還說,就顯你最能了!只有四萬人,就敢和泉蓋蘇文的二十五萬人打一架,你的心怎麼這麼大!”
說到這兒,她語氣嗚咽:“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你讓我怎麼……”
“以後不會了姑姑。”李象老老實實地說道:“以後我不上戰場了,就在後面指揮就是了,絕對不再冒險!”
李明達也沒說什麼,又捉着李象問問戰場的事兒,問問高句麗冷不冷,在戰場的時候怕不怕。
李象當然不能說自己害怕,當然他也並不怕,只是撿着好聽的說,繪聲繪色地形容鳳凰山戰役的險惡。
該說不說,李象的描繪能力還是很強的,一番順風順水的大戰讓他描繪得是跌宕起伏,把李明達嚇的小臉兒慘白,到了最後還捉着李象,要看看他受沒受傷。
李象只好如實招來,說他就是吹噓,實際上鳳凰山戰役唐軍別看人數劣勢,可戰場上從頭到尾都是優勢,就算蘇定方的右翼,也一直處於優勢的狀態。
聽到這句話,李明達伸出小拳頭鑿了李象一下,又從一旁摸出一小盆兒橘子,放到李象的面前:“這是嶺南進來的蜜柑,你嚐嚐。”
“不會又是酸橘子吧?”李象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
“那你吃不吃?”李明達拱拱嘴。
“吃吃吃。”李象無奈,只能將橘子剝開,帶着英勇就義的神情一口吞下。
誒,別說,橘子是甜的。
“竟然這麼甜……”李象有些驚奇地感慨,將那隻橘子整個吃下。
他很喜歡吃橘子,從小兒就是這樣。
“竟然不相信我,哼。”李明達哼了一聲:“枉我還給你織了那麼多衣服褲子,看來有的人根本就不領我的情——綠蘿,把那些衣服都拆了去吧!”
“哎別啊!”李象連忙阻止道:“綠蘿,你別聽她的!那衣服都留着……”
“別留了,你長了這麼高,那些衣服可都小了。”李明達無奈地說道:“誰會想到一年多不見,你竟然長了這麼高……”
說着,還伸出手高高地舉着:“原來還是一個小象兒,現在姑姑都快摸不到你的頭頂了。”
“再高也是姑姑的象兒。”李象嘿嘿地笑着。
“貧嘴。”李明達莞爾一笑,又問道:“這個時間回來,中午飯你吃過了嗎?”
“沒有。”李象攤攤手:“中午的時候進的長安,還在東宮待了一會兒,根本來不及吃飯。”
“那就先吃些糕點吧,我和雪青學來做的。”李明達示意讓綠蘿端上來那盤桂花酥:“嚐嚐吧,這是桂花酥。”
李象也不多客氣,撈過來那盤子桂花酥就往嘴裡塞。
別說,他是真的餓了。
大早上的時候就沒怎麼吃東西,中午更是如此,一直熬到現在,怎能不餓?
“你瞧瞧你,狼吞虎嚥的。”李明達嗔怪地給他倒上一碗水:“快喝些水順順。”
“太好吃了。”李象猛灌一口水,誇讚道:“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桂花酥。”
倒也不算是捧,也不算是撒謊,畢竟李象之前也沒吃過。
就算這點心李明達做的不好吃,那也算是李象吃過最好吃的桂花酥。
當然,四捨五入也可以說是吃過最難吃的……
不過這點心味道還不錯,倒也解了李象暫時的飢餓。
“可曾吃飽?我再讓人給你做些飯食吧。”李明達關切地問道。
“不用了姑姑,墊補得差不多了,晚上再吃吧。”李象搖着手說道。
“唔,好。”李明達頷首道,又對李象說道:“之前你讓我給你修補的那道樂譜,我已經讓太樂令帶人去編練了,想必很快就能欣賞到這《霓裳羽衣曲》了。”
“嗯,我記得半年前來信的時候提到過這件事。”李象頷首說道。
李明達還想再說什麼,便看到李世民從殿外走了進來。
“阿翁。”李象屁股沉的很,根本沒打算起身和老李打招呼,只是很放鬆地衝着他的阿翁擺擺手。
老李臉色一黑,嘿這小子,真是……居功自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