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向二心中如何像開鍋的滾水一樣翻個不停,第二天許瓊和射月倒是都容光煥發地出得門來,顯然昨晚那一覺睡的還好。要說許瓊本來功力算是深厚,睡不睡的都不打緊,想精神起來就自然能精神起來。可是大家看到射月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前晚她那副眼看就要香消玉殞的淒涼樣子,可是從昨天中午衆人見到她時就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異樣,這一夜過去仍是個明眸皓齒的活生生玉人,不禁教人大嘆天造地設之物啊!
用過早膳,許瓊叫人喊來知客僧,重重地佈施了一把,知客僧滿臉堆笑地千恩萬謝,射月卻看着有些糊塗。
要說射月也是個精靈人物,是個見過世面的,可是畢竟像許瓊這樣的人不多,哪到她深入瞭解?從五臺山到太原去的一路上許瓊不怎麼親自出手,不過每次盯人號人,要麼是他親自做,要麼經他親自拿主意,包括打聽家世,推斷其家族背景等等,扎手不扎手的一個都沒放過。許瓊只是跟着觀摩了一次,後面的進攻退守、起承摺合,誰先鋒誰殿後,先鋒動手的順序,殿後注意的事項,全是許瓊親自設計的,而且還妙在懂得因應情勢,每次計劃都不盡相同,自風漫天陸太平以下的衆人每每動手的時候也都能感覺到許瓊計劃的妙處。當然話說回來,再巧妙的計劃,如果沒有幾大高手帶頭,也都是不好施行的,許瓊不搞官僚主義,他的觀點就是人盡其才,既然領導的身手最好,那就沒必要非要下面人去冒那個風險,當然鍛鍊後備隊伍也是有一定計劃的。
許瓊從五臺縣一路搶劫到太原府,當然搶劫的地點一般都不是他們要走的主要路線上,在他本人的英明領導下一次都沒失手過,這不每匹馬的鞍子下面都藏着厚厚一層金銀錠子。也虧得風漫天他們買得到好軍馬,一般馬哪受得了這壓力?
然而自從上射月到了許瓊那裡就是在太原府的事情了,許瓊早就下令在太原府不準以任何形式動手。他是明白城池的級別和城內安保力量對稱這個道理的,畢竟太原府是陪都,城裡住着太原牧呢,還有大都督府,可不是個敢隨便撒野的地方,故而射月也不知道許瓊是靠什麼掙錢的。
所以當射月看見許瓊一把掏出五錠足有三十多兩金子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她倒是不缺錢,不過她可見過不少缺錢花的人,比如她的那位師兄,連師妹的私房錢都偷的傢伙……不過這件事情她可沒跟許瓊說過,別的倒沒什麼,只是怕許瓊由她的師兄而看不起她。其實那是她不瞭解許瓊,如果許瓊要是知道射月的師兄連自己師妹的私房錢都偷,第一個反應一定是萬分景仰——他自己出了家門之後只因和黑道上的人混在一起就拋棄了守法的觀念,可是不代表他不佩服那些寧願窮着也不胡亂伸手的人,當然,他這邊動手搶着那邊還告訴自己這是爲民除害,畢竟動手之前的功夫都做的不少,爲富不仁的、欺男霸女的、放驢打滾高利貸的、大斛進小斛出的、以及害人奪產的,從他手底下過的都是這些人,戶主臥房裡的欠條借據也沒少拿,叔嫂通姦的也給剝光扔到祠堂門口過,他覺得手段可以寬鬆些,目的嘛一定是要一箭雙鵰的。
許瓊佈施了一回,衆人便收拾上路,今天的目標是忻(XIN)州,道路比昨天平坦,大可以慢慢地走。出了龍泉寺,大概向北走了二十多裡,許瓊看開始看見遠處有各式各樣的鬼魂晃晃悠悠地出現了。
許瓊自己心裡清楚,這是出了白無常佈下那個陣法的勢力範圍了,沒有了威懾力,鬼魂就又開始被他懷裡的千佛菩提鈴吸引過來了。許瓊心裡明白,不過不知道射月的水平是不是可以看見那些東西,便回頭問道:“小美人,你們師門平素教的都是些什麼法術?白晝中可以看得見鬼麼?”
射月比他個子高,說起來體重也就和他差不多罷了,現下頭上蒙着絲巾,和他在一匹馬上坐着,聽問便道:“什麼見不見鬼的?正經功夫還學不完,誰去學那歪門邪道?不過若是厲鬼,一則大白天裡也不敢出來,二則便是出來也沒什麼不好對付的。”
許瓊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繼續問道:“你看那個地方有鬼麼?”說着話,手指着遠處二十四五丈遠的一顆大樹,那樹上坐着個鬼影子,晃晃悠悠飄飄蕩蕩好不悠閒。
射月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了一眼,再仔細看了一眼,驚喜道:“呀!瓊瑤草!”說完飛身下馬,用衆人驚歎的速度似是腳不沾地的“飛飄”過去,到了樹下俯身摘起一物,滿臉都是甜甜的笑。
向二等人正在震驚中,許瓊卻大喊道:“射月!你上那東首第二樹杈上看看!”射月不明就裡,飛身上去,眼看着就踩到了樹上的鬼影子,那鬼卻巍然不動,像是根本不知道射月的存在般。
許瓊眼睜睜地看見射月的腳透過鬼影子站在樹上,也看的目瞪口呆。射月仔細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東西,仍舊飛身回來坐回馬上。
向二和李天霸對望一眼,都覺得這射月的身法過於駭人,一個年紀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哪能有這麼厲害的?不過再想想許瓊,兩人也都有些釋然。
射月坐在許瓊身後,雙手捏着那株瓊瑤草樂滋滋地翻來覆去看,許瓊忍不住問道:“荒丘野地的,哪來什麼好東西?給我看看。”射月順手塞到他手裡道:“這個瓊瑤草,人間可是很少見的,就這麼一株,能把一口大缸的清水都泡成美酒佳釀,凡人喝下一杯得醉個十天八天,便是武功高手也就是三四杯的量,喝完也要睡個天昏地暗的才能醒來。不過這株自然是下品,也沒什麼味道,拿來捉弄人最好了。若是上品、極品,那可就不得了,據說……嘻……”可能是要說到具體人名,便不再往下說了。
許瓊仔細看了看,確實沒見過這東西,不過現在也沒什麼用啊,總不能這麼珍惜的植物做蒙汗藥吧,再說他也用不着,依舊交給射月收起來。
不過不管那瓊瑤草有什麼用處,許瓊倒是已經確定了射月是看不見那些“普通鬼”的,既然是騎馬走路,又有射月在後面掌舵,左右無事,便伸手把昨天從道場上剛剛順手牽羊的質量更好的空白符紙掏了一張來。
射月感覺許瓊有些異樣,低頭一看,他正彎着腰低着頭,一手拿張符紙,一手在上面指指畫畫,不多時那符紙上便顯現出圖案來,雖然簡單,卻也是正宗的道家驅鬼符。
射月心中驚訝,策馬快走了一些,輕輕問道:“公子,你道法不深,也在學畫符麼?我師傅說,要畫驅鬼符怎也要紮下入門根基纔可以呢。”
許瓊笑道:“管他什麼根基不根基,只要能用便用,好用方是正道。咱們落後一些,別教他們看見。”射月依言放慢速度落到最後,許瓊看看時機到了,手腕貫力一甩,那符紙像是根無形的線牽着一樣平平飛出,直飛到一個女鬼的身前,許瓊心念一動,那符化成金光消失不見了,那女鬼顯然立刻着了許瓊的道兒,,照着他的心意前前後後飛個不停,許瓊見成功了,呵呵一笑收了心念,那女鬼停了下來,左轉右轉地四處看看,似是什麼都沒發覺,怔了怔,飛快地跑了。
射月自許瓊的符出手便再也看不見符了,此時見許瓊笑,便問道:“公子,你的符可成了麼?”
許瓊得意洋洋地笑道:“哪有不成的?咱許小公子要做的事麼,還真沒見過不成的。”
射月卻沒回答什麼,只覺得似乎有些不妥當。可是許瓊忽然聽到一個蒼老的女聲似乎在他耳邊響起:“癡兒,卻是取死之道。”
許瓊大驚,自從他會了天視地聽之術後便時不時地四下探查着,這段時間哪有什麼老婦人在附近?若附近有旁人他也不會試符了——他可不知道那符一出手別人便看不到的。
射月見他舉止怪異,便問,許瓊也問道:“你可聽見附近有位老婦人說話麼?”射月搖頭道:“哪裡有人?這晌午頭的,又是半路上,方圓七八里內可沒一點人煙。”
許瓊心中驚異,也不再試符了,一路上看着各式各樣的鬼,小聲對射月描述着,射月問他怎能看得見這些尋常鬼魂,他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得作罷。
又行了兩個時辰便到了忻州,衆人仍按來時的路線住下了,許瓊請客大吃一頓,便和射月回房去了。射月沒事拿着許瓊的秘笈看着好玩,許瓊也看着窗外各種各樣的鬼魂時不時覺得可笑,不過心裡還在想着爲什麼射月踩在鬼魂坐的地方都沒有什麼異常,爲什麼自己的符一出手,心念到處便能有驅使鬼魂的效用呢?
想了半天,所有聽說過的理論都想到了也沒個頭緒。許瓊又畫了幾張符,是帶有攻擊作用的類型,向窗外砸去,符在一羣鬼比較密集的地方化成了小團金光,那些鬼竟然像是十分害怕的樣子,拼命要跑卻又跑不掉,最後竟然鬼影子漸漸淡了下去,須臾不見了。許瓊只覺得心中劇震,知道那幾個小鬼定是已經魂飛魄散了,這殺孽造的卻真的好沒來由。只好不再用鬼做攻擊型符印的試驗品,百般哀求,射月才同意了與他切磋一番。
兩人乾脆出門去,許瓊站得遠遠的,放了張符紙到射月身前一丈處,心念也鎖定在射月身上,這次射月便看得見符紙的來路了,不禁也有些神色緊張,見符紙化作金光手中銀光一現,卻聽“鏘”得一聲響,竟像是金鐵交擊聲,射月神色的卻沒什麼變化,銀光一閃又不見了。
許瓊忙問射月到底是什麼感覺,射月笑道:“倒是有些力氣,大概有三四百斤,內勁不足,想必碰見武功高手也是不成的。”
許瓊隨地坐下苦思冥想,射月也陪他坐着,直到半夜許瓊總算想了個明白。看來現代科學的理論也是不夠用的,只好用些科幻概念去形容了,那鬼既然是冥界的存在,那麼在人界的能量運行方式便是不同的,或者不“太”相同。所以射月所說的那些“厲鬼”,一般修道人都是可以看見並且除掉的,那便是由於能量越高,秘密程度越大,就越忽略冥界和人家能量運行方式的不同了,所以像黑白無常的這樣的鬼差,他們應該是鬼裡面最厲害的了,再兇的厲鬼見了他們 也得望風而逃,所以他們的形象聲音包括質感都幾乎和人無異了,黑無常給許瓊下跪磕頭的時候便是許瓊親手扶起他來的,包括黑無常變出來的那張太師椅,許瓊坐在上面也和人間的椅子感覺完全相同。
然而許瓊在用心念控制符紙的時候,則應該是用到了一種能量規則,符紙上用心念畫下的符號便是那種規矩的具體化和固定化,用能量衝突對對付能量運行方式有別於人間事物的鬼,便應該是事半功倍,而對付人界中的高手射月則沒什麼威脅了。當然許瓊也想到不排除符法還有其他的具體應用規則,不過既然與歸屬有關的部分是基礎,那麼下面的還應該會有幾種分支,然後互相組合,形成一套獨立的體系。
許瓊想通了這些,高興的哈哈大笑,連向二李天霸等也都紛紛出來探看究竟,可是看見小公子許瓊正和射月坐在地上談心,也都沒什麼奈何,打個招呼繼續回去睡了。
許瓊抱着射月的肩膊,嘿嘿笑着,怪腔怪調地道:“小美人,現在天色已晚,萬籟俱寂,你陪公子回房,悉心服侍,若日後有所出,也是你的福分。”說着話便抱住射月要親上幾口。
許瓊這麼個年紀,雖然人品見識都讓射月十分敬佩,射月也比他大不了幾歲,可是畢竟身體發育也就這個樣子,再比同齡人長的高大結實也無濟於事,不過射月自己畢竟年紀也不大,是少女心性就免不了有些害羞。正待說話,忽然心中警兆浮現,並且感覺還是十分緊急的事情,什麼也顧不得,一把把許瓊按倒在地上,自己則像是一道劍光般飛衝進了他倆的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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