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大包大攬地讓學院那邊派來了幾輛大車,將王方翼租住的宅院內的細軟傢俱皆盡搬上車。
送往那學院附近那個專門配給學院教師的宿舍區去,讓他們母子連同老僕在那裡居住。
至於那些公主府的惡奴,自然交給了趕來的洛陽差役捕快給押回洛陽大牢裡邊,跟那河東柳與太原王一塊親上加親,蜜裡調油。
程處弼看着那跟自己告辭之後,趕去陪伴母親安置的王方翼,這才轉過了頭來朝着李恪道。
“倒真沒想到,今日溜達到這程氏大學,居然還發現了這樣一位難得的才俊。”
“是啊是啊,不愧是程氏大學,培養出來的才俊,還真跟處弼兄你一般文武雙全。”
聽到了李恪這話,程處弼狐疑地扭頭看了一眼李恪,看到對方表情很正經,唔……應該不是在說反話。
哥倆繼續在這程氏大學裡邊晃盪,之前在長安的程氏大學,已然隨着大唐遷都於洛陽,成爲了程氏大學長安校區。
而這裡,則是程氏大學洛陽校區,這幾年來,程氏大學所培養的人材,只有極少一部份經由科舉進入到了官場。
不過,大多都是技術性官員,例如太醫署,又或者是其他技術衙門。
而絕大多數的畢業的學子,則都進入到了私營企業當中,光是漢唐商行,就吸收了超過三分之二的畢業學子。
至於老程家開辦的醫院,業然已經成爲了這個時代的醫療行業魁首。
而大唐諸多醫家,也都紛紛派出家中的娃娃,想要學習到程三郎那種拿刀子治疾的手段。
對此,程氏大學醫學院自然不會將那些有志於醫學事業的年輕人拒之於門外,只要你們樂意學就成。
但是想要畢業,那就得吃得住苦,捱得住累,不是說誰都可以從醫學院畢業的。
光是近兩年的實習期,以及到各縣,跟隨仵作練膽,順便學習認識人體各種結構,就足以令不少醫學生主動地放棄。
但終究還是有人堅持了下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個時代沒有大體老師,沒有專業的防腐劑。
所有學生,特別是外科學生想要進一步提高自己的技術,不但要練手,練眼力,更要練膽量。
程處弼當然不是無理取鬧,刻意折騰大唐的醫學才俊。
他可是很清楚的記得,當年自己小時候,那時候,自己所在的小縣城是沒有專業法醫的。
爲此,每一次縣城內發生的人命案,又或者是慘烈的交通事故,都是當地的警方接洽之後。
醫務工作者硬着頭皮上,畢竟這是他們的工作,而這個時代仵作也只能算是非專業性的。
爲此,程處弼都還特地招攬了一批仵作的子侄,讓他們進入醫學院免費學習。
既給了他們的子侄有多學習一項養家餬口的技能,同時,也讓那些仵作樂意教導那些醫學生實習。
畢竟仵作這一行業可是常年跟屍體打交道的,他們學習起醫學,特別是相關於人體解剖方面,絕對是事半功倍。
李恪打量着不遠處的教室,看着裡邊的老師正中氣十足地站在一座木質人像跟前,在那裡跟各位學生講課的場面。
忍不住轉過了頭來,看向這位在大唐開創了以刀治疾手段的處弼兄,不禁感慨地道。
“小弟也沒想到,過去被視爲患之必死的腸癰之疾,如今在長安還有洛陽,只需要開刀,就能夠活命。”
“這可是不知道解了多少百姓的疾苦……”
程處弼揹負着雙手,緩步而行,聽到了李恪這番吐槽,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回頭想想,國子監諸學,計有學子數千,可是所學皆是詩書典籍。
除了少數人,興許還能讀一讀農書,學一學算學。他們一心只求入仕爲官……”
“可是我大唐的讀書人,難道就只有那麼一條出路嗎?”
“日後若是讀書人越來越多,可是官員的職務位置也就那麼點,剩下的讀書人怎麼辦?”
“難道就只抱着書本,成日閉門口讀,等上十年八年,說不定能夠混個閒差不成?”
“在程某看來,條條大路通……洛陽,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學問,沒必要全擠一條獨木橋上去。”
“就像咱們這程氏大學的醫學院的學生們,但凡是畢業出去的,有誰敢說連口飯都吃不起?”
“還有那些精於計算財會的,甚至有一些商行、作坊,願意出比咱們漢唐商行更高的薪水來聘請他們去做事。”
“還有現如今,咱們地畜牧專業的那些學子。
你爹都已經跟我約定了,等回頭有了畢業的,至少他要拿走三分之二的畢業生,爲我大唐諸多牧監輸送人材。”
“這就是爲什麼,程氏大學雖然招生比不上國子監,而且所招的生源。
絕大多數都是出身寒門,甚至是普通百姓出身。”
“可隨着一批批的畢業生走上社會,所帶來的經濟效益,給咱們大唐所帶來的影響,程某自信也不比國子監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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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程三郎信心滿滿的話,李恪不得不點頭承認處弼兄所言非虛,不是吹牛逼。
同時,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程家人這樣的武夫世家,居然搞職了像程氏大學這樣一間十分利國利民的綜合性學院。
反倒是那滿天下的讀書人,特別是那些世家大族子弟,他們對於這樣的學院根本就不感興趣。
唯一感興趣的那就是做官,甭管是能恩蔭做官也罷,還是讀國子監想辦法入官場也罷,又或者是參加科舉入仕也罷。
總之,當不了官,寧可花前月下,寧口歸隱深山修道,坐以養望,相互炒作名聲。
以便被天子看中,成爲朝中官吏。
一思及此,李恪忍不住樂了起來,大手拍了拍程三郎的肩膀。
“處弼兄,你可知道,父皇遷都洛陽,其實還有一幫子在世家大族中很有影響力,居於終南的隱士高人相當不樂意。”
程處弼聽得此言,不禁雙眉一揚,好奇地問道。
“都隱士高人了,天子爲大唐萬年基業計,遷個都,關他們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