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策馬緩行於這吐蕃大營之中,打量着這顯得甚是空曠的大營。
空地上,還有不少倒伏的吐蕃士卒的屍首,而那些吐谷渾的士卒們正肆無忌憚地在那些營帳中搜尋。
甚至有些吐谷渾士卒,已經開始爲了搶奪戰利品,不僅僅動了嘴,甚至都開始動手動腳。
看到那些吐谷渾士卒那種無組織無紀律的模樣,一干作戰之後,正在休整的大唐精銳甚是鄙夷這幫子如同匪徒一般的吐谷渾士卒。
不過此刻留守在大營這邊的,都是步卒,所有的騎兵已然前往去追殺那些吐蕃潰兵去了。
一位被逮着的千戶,一面以頭搶地請降,一面用他那結結巴巴的蜀中官話,回答着李績的提問。
很快,李績等一干大唐將領,都從他這裡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不會吧?難不成,程三郎他們真的連那察瓦絨城都拿下了?”
“難道那小子的胡說八道是真的?”
“想來,應該是他們真的奪取了那吐蕃的察瓦絨城,也擊敗了吐蕃派往南邊守備的兵馬。”
“只不過程三郎那跟他親爹程大將軍肖似的秉性,呵呵……”
一干將軍們不禁開始擠眉弄眼,暗暗憋笑不已,那邊的李績也聽得嘴角差點歪出天際。
可好歹那程大將軍跟自己乃是同生共死多年的老友。
李績臉色一板,乾咳了兩聲,那票糙老爺們很識趣地全都閉上了嘴。
畢竟,惹了程家人,年都過不成,這句順口溜可不是開玩笑。
李績砸巴着嘴皮子,已然理順了自己的思緒,吐蕃國中真的被姚州都督府的那幾個年輕人折騰得不輕。
以致於生了大變,興許,他們所帶來的破壞力,還不止於吐蕃南部。
所以那位吐蕃國主,甚至連試探性的進攻一下都沒有做,便連夜撤走。
而那位吐蕃內大相也率軍趕往那象雄國而去,這讓李績不禁想到了當初。
程三郎那小子當着陛下的面,信誓旦旦地保證,那位象雄國豪商,一定會幫到大唐去牽制吐蕃。
看來,怕是那象雄之地,也有什麼問題,讓這位吐蕃國主不得不分兵撤離。
“大帥,接下來該當如何?”
李績牙疼地砸了砸嘴,思量了半天之後,這才言道。
“本帥會盡快將這裡發生的一切上奏陛下,請陛下聖裁。”
“不過,既然他們那邊已然成功的完成了牽制吐蕃國主力大軍的重任。”
“本帥也不可能由着那位吐蕃國主帥大軍安然無恙的趕回去,讓那幾個小兔崽子遇上了危險。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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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親王殿下,一位房相之子,還有程三郎那隻大唐最大隻的妖蛾子,還有那位他十分看好,文武雙全的任雅相。
他可不希望這幫子年輕才俊,未來的大唐國之柱石,爲了幫自己牽制吐蕃主力,而遇上危險。
那位氣極敗壞的吐蕃國主,相信肯定會以獅子搏兔之力去對付那幫年輕人。
所以,自己必須要給吐蕃國足夠的壓力,讓吐蕃左右爲難纔是。
“讓那慕容當將軍速來見我。”思慮已定,李績吩咐讓人去取來紙筆,尋了張案几,開始給那遠在大唐帝都的陛下寫捷報,順便還得把他所打聽到的,姚州都督府那幫年輕人乾的大事也一併稟報。
還沒寫完書信,那慕容當就已經趕了過來,這位紅光滿面,興奮得走路都要打飄的吐谷渾將領趕緊朝着李績深施一禮,乖巧地站在一旁靜待。
李績將那封寫好的捷報文書交給了手下人之後,這才把注意力落在了這位點頭哈腰的吐谷渾將領身上。
“慕容將軍,不知你家國主,可有想過,將那吐谷渾南部最重要的關隘多瑪城拿回來。”
“回英國公,我家國主,對於能夠拿回多瑪城,令吐谷渾中部再復安寧,可謂是日思夜想。”
“可惜我吐谷渾如今將弱兵寡,實在是……不過幸好有英國公在此爲我吐谷渾作主。”
“行了,你速派信使,知會你家國主,告訴他,吐蕃國中生變,逼得那吐蕃國主不得不陣前撤軍。”
“而今,可是奪回那多瑪城的最佳時機,倘若錯過了這一回,吐谷渾想要再重新掌控烏海以南的那片巨大草場,呵呵……”
“還請英國公放心,下臣這就命人傳訊,稟報我家國主,讓他速速調派兵馬來援。”
“下臣與麾下這數千大軍,在此聽憑英國公調遣。”
看到這位被吐谷渾王派來跟自己打配合的吐谷渾大將如此乖巧聽話,李績滿意地點了點頭。
轉過了身來,朝着南邊望去,此刻,騎兵們還在掃蕩追殺着那些吐蕃潰兵,若是能夠將他們截住,那是最好的。
倘若截不住,由着他們逃進那多瑪城,倒也無所謂。
反正,那位執意南歸的吐蕃國主所統帥的大軍。
若是知曉了斷後兵馬幾乎全軍覆滅,定會士氣受挫。
也不知道那位吐蕃國主知曉了這個消息,會是何等的心情,反正肯定不會美麗就是了。
哪怕是他不可能回師來戰,也肯定會派出兵馬,增援多瑪城。
而自己這邊,也的確該讓那位尼瑪大掌櫃派來的心腹信使趕回吐蕃南部。
告訴姚州都督府的那幫年輕人,提醒一下他們,松贊干布已經氣極敗壞地統帥吐蕃國的主力精銳回師國內。
讓他們好打起精神來,提前做好準備。
哪怕是他們且戰且退,甚至是直接退守到那天險鐵橋城,讓那吐蕃國大軍主力如此來回的折騰。
相信等到那薛延陀那邊的戰事結束,興許那位吐蕃國主的主力,都還沒來得及回到多瑪城下。
一思及此,剛剛大勝一場的大唐名將,兵部尚書李績不禁嘿嘿一樂,撫着長鬚,甚是美滋滋。
此刻,吐蕃國的軍方第二人副都元帥定埃,此刻正盔歪甲斜地打馬朝着那多瑪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原本追隨在後方的那些吐蕃步卒,早就已經被他們甩得沒影了。
而原本隨同他一起逃出大營的大約有六七百吐蕃鐵騎,可是跑到現在,已然不足五百之數。
伴着那些南逃的騎兵發出的劫後餘生的歡呼。
前方,那多瑪城終於遙現於這隻逃兵的視線之中。
定埃抿了抿已然幹咧出血痕的嘴皮子,心有餘悸地朝着後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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