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縣雖說名字裡佔了個山字,但其實說起來,是沒有山的,最高的地方,不過是幾個連綿不絕的小丘,若是非要勉強說山,也是尚可,坐在畫舫上,在湖中慢慢悠悠的泛舟,還真是能欣賞到一番“湖光山色”。
畫舫上,玄世璟與王氏相對而坐,兩人中間有一小桌,坐下之後,小歡和小吉也分別跪坐在了王氏和玄世璟的身旁,講隨身帶了的食盒打開,將食盒內盛放着的茶水糕點端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小歡和小吉在忙着端茶倒水,玄世璟倒是想起了瓏兒和高峻,說好今年春天要給兩人完婚的,想着想着,玄世璟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着小歡小吉兩人出聲問道:“小歡小吉,你們二人可有中意的人?”
聽到玄世璟的問題,王氏也看向小歡和小吉,眼神中忍不住的探究之色,兩個丫頭王氏是知道的,幾乎整天都在侯府之中,小吉到還好些,開朗的性子,經常藉着什麼是由就出了侯府去了,可是小歡,與自己幾乎是形影不離,這麼多年一直兢兢業業的侍奉着自己,現在看看,自個兒還真是耽誤了這兩個丫頭了,今日聽玄世璟說起,王氏也藉着這個話頭問道:“我也想問問你們兩個丫頭了,現如今,璟兒打算給瓏兒和高峻了,你們二人可有中意的人?若是有,儘管說出來,我與侯爺給你們兩個做主便是。”
小歡深色淡然的搖了搖頭:“回夫人、侯爺,奴婢沒有,奴婢只是覺得,一輩子跟在夫人身邊伺候夫人,便是好的,當年奴婢孤身一人,無家可歸,承蒙夫人收留,若無夫人,奴婢哪兒能活到今日,所以,一輩子伺候夫人,便是奴婢最大的心願了。”
小歡和小吉當年都是王氏從外頭撿回來的,隋末的天下,像小歡小吉這樣的孩子不知幾何,從另一方面來說,兩人也是幸運的,若是別的孩子,能否在那個年頭活下來,也是說不準的。
聽到小歡的話,王氏笑着搖了搖頭:“這孩子,你是個姑娘家,一輩子跟在我身邊兒這不是耽誤了嘛,你也該爲自己考慮考慮了,老話說的好,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現在啊,你和小吉兩個,都快成老姑娘了。”言語間,王氏也在笑着打趣二人。
玄世璟又將目光落在了小吉的身上:“小吉你呢?”
聽到玄世璟的問話,向來大大咧咧的小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吉的反常,自然是落在了玄世璟和王氏的眼裡,看這模樣,是有戲啊。
“小吉說說看嘛,你家侯爺我一定爲你做主,是誰家小子如此好運?”玄世璟饒有興致的問道。
“是......”小吉瞬間紅了臉,低着頭,雙手不斷的揉搓着裙角,嘴中欲言又止。
“是不是你的阿虎哥啊。”一邊的小歡見狀,湊到小吉身邊兒打趣道:“還不敢承認,喜歡便是喜歡啊,害羞什麼。”說着,還用胳膊肘搗了搗小吉。
“阿虎哥?”玄世璟一愣,什麼阿虎哥?
“小吉說的,難不成是石虎那孩子?”也不過是幾瞬間,王氏就反應了過來。
“石虎?!”玄世璟一愣,記得第一次見到石虎的時候是從隴西回來途徑潞州到二賢莊的時候,玄世璟記得那會兒從二賢莊往長安走的時候,石虎似乎對瓏兒有些意思,後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現在小吉又對石虎有意思,呵呵,這事兒,有點兒意思。
“真的是石虎?”王氏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吉的身上,隨後出聲詢問道。
小吉在小歡鼓勵的目光下,紅着臉,半推半就的承認了......
還真是......玄世璟無奈,雖說小吉對石虎有意思玄世璟還是比較看好的,但是現在石虎去了隴西參軍,什麼時候回來還不知道,再者就是石虎對小吉的看法,玄世璟也希望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但是感情這種事情,誰也勉強不來不是。
“這事兒還得等有機會見到時候之後,去問問石虎是什麼想法。”玄世璟思索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把石虎這麼早放出去了,怎麼說也得在長安成了家纔是,這事兒是我失誤了。”
王氏笑着搖了搖頭:“此事若不是今日偶然提起,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小吉你這孩子,瞞的也是真嚴實,無妨,隴西那邊的石虎遲早也得回來,時候最長,不過是一年罷了,原先我看石虎那孩子還不甚穩重,我倒是希望在隴西的這一年,能夠多磨磨他的性子,等回來之後,再成家,也不是什麼壞事。”
玄世璟點了點頭:“也是。”
“不過說到這種事,爲娘倒是想問問你了,你是如何打算的?”王氏轉過頭來看向玄世璟問道。
“我?我怎麼了?”玄世璟錯愕。
“你與公主的事情啊。”王氏笑着說道。
“孩兒還以爲孃親您會一百個不願意呢,沒想到您立場這麼不堅定。”玄世璟也是笑着打趣王氏。
“你這孩子。”王氏沒好氣的說道:“娘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喜歡的,娘又怎麼忍心去反對,反正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你自個兒也老大不小了,路是你自己選的,只要日後莫要在孃親面前訴苦便好。”
果然天底下所有當孃的都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着不管你,可是臨了,自家的孩子,能不管麼。
“娘,兒子現在年紀還小,不到時候,晉陽公主也是一樣,陛下如此喜愛晉陽公主,斷然不會這麼早就打算着將晉陽公主許配出去的。”玄世璟說道:“再者說,兕子也是個聰明的人啊。”
“娘現在倒是希望你趕緊成年,正兒八經的娶上一房媳婦,爲咱們玄家綿延子嗣,現如今雖說是清平天下,可是這朝堂之上,風雲詭變,孃親實在是擔心,自從十多年前你出了事之後,娘其實一直在後悔,當年是不是不應該到長安來,這樣一來,雖說你沒了爵位,沒了官職,沒了長安城的這些權利財富,可是至少能保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