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年的春闈快要開始了。”玄世璟拱手說道。
李二陛下點了點頭:“雖說春闈開始能夠選拔出一批有用的人才,但是畢竟還是要通過吏部的考覈,再留任長安磨礪才能下放到地方上去,此事,急不得。”
現在春闈的最後一場考試,說白了主考權還是在吏部那邊,還沒有出現科舉鼎盛時候的殿試,殿試出現的時候,也是在李治死後武曌登基纔有的,那會兒不但有了殿試,還有了武舉,可以說科舉起源於隋朝,發展於貞觀,完善武曌在位的時候。
“陛下,小臣有一想法。”
“說來聽聽。”
李二陛下看着玄世璟,多新鮮,這孩子也會給自己提建議了。
“陛下,小臣覺得,春闈過後,吏部的考覈不妨由陛下親自在太極殿中主考。”玄世璟說道:“如此,通過考試的進士們,也算是半個天子門生了。”
不得不說,玄世璟的話對於李二陛下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歷年來到長安城考試的考生大多都是寒門學子,從吏部考覈出來之後相當一部分都會跟長安城的某些世家掛鉤,若是取消了吏部的考覈,直接由天子在太極殿中進行考試,那這樣,對於人才也能近水樓臺先得月。
“繼續說下去。”李二陛下看着玄世璟,看他的神情,顯然該說的話還沒有說完。
“是,由陛下於太極殿問策,一來可以方便陛下對學子們的水平有所瞭解,二來,方便陛下對於朝廷官員的委任調派不是,不同的人才適合不同的地方,兵法講究因地制宜,因時而利,小臣覺得,陛下委任官員,也應當是這個道理。”玄世璟說道。
雖然明面上是這麼說,但是確是向李二陛下表明一個觀點,那就是針對常州,或者說,李二陛下可以藉由常州的事情,逐漸的發現一條可以削減世家勢力的這麼一條道路。
“說的有道理,讓朕考慮考慮,你這話說起來雖然簡單,但是往常春闈選拔出來的士子最後由吏部統一考校,這也是延續了多少年的規矩了,也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改過來的。”李二陛下沉思着說道。
實話來說,李二陛下對於玄世璟所說的太極殿問策十分的中意,也是十分的心動,但是在朝堂上直接下旨這麼做的話,遇到的阻力,便可想而知了,一旦旨意頒佈出去,李二陛下的目的何在,長安城的官員們便會了然於心,世家高官在朝中經營,靠的就是關係戶,現在李二陛下要這麼做,無疑是要絕了他們的關係網,這讓他們怎麼甘心,所以就會極力勸諫。
“朕聽說你在輔政坊當街砍斷了兩名小廝的腿,跟朕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李二陛下問道:“還有你說你將常州那商人放走的事情。”
春闈殿試的事一時半會兒是定不下來,所以李二陛下再在這糾結也沒什麼用,乾脆暫時就不去管他了,今天玄世璟進宮便是來跟他彙報長安城的案子來的,有些疑惑,還是問清楚了爲好。
“回陛下,今兒個小臣在道政坊的時候,往自家宅子裡走,就發現後面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小臣身後,小臣便讓手底下的人將那兩人抓了起來,可是那兩人對小臣的態度極其惡劣,還將髒水潑到了王珪王大人身上,那王大人大半輩子清正廉明,怎麼可能會派兩個宵小跟蹤大唐的一個侯爺,所以小臣便着人處置了那兩個小賊,下手狠了點兒,也是爲了警告他們,不能隨意污衊朝廷命官。”玄世璟將自己準備的那套說辭說了出來,至於信不信,就由得李二陛下去吧。
“哼。”李二陛下沒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
至於當中到底怎麼回事,李二陛下也是一知半解,畢竟玄世璟進了小二賢莊之後,百騎司的人就等於瞎了眼睛。
到目前爲止,小二賢莊還沒有混進百騎司的人,所以,小二賢莊裡面發生了什麼,李二陛下不得而知。
“那名商人是怎麼回事兒?現在人又在何處?璟兒,沒有案犯,你這案子,可是交不了差啊。”李二陛下目光灼灼的看着玄世璟。
無論是此案的關鍵,還是李二陛下下一步準備瞄準世家,都少不得常州案犯來作爲導火索,如今玄世璟說他把那商人給放了,這讓李二陛下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去走了。
“回陛下,小臣覺得,那商人,也是被逼急了,迫不得已,追根究底,錯還是在咱們朝廷的官員不是。”玄世璟辯解道:“所以,小臣覺得,不管這案子能不能交案結案,那商人對於案子來說,其實也不怎麼最重要,重要的是,常州的那些犯了事兒的官員。”玄世璟話鋒一轉,再次將話題引到了常州那些官商勾結的官員身上。
那個商人論罪還不至死,只是難免落得牢獄之災,這點李二陛下十分清楚,所以,李二陛下以爲,玄世璟放了那商人,是怕那商人到案之後會遭到那些官員的報復,完全沒有想到,這案犯就是當年單家的遺孤。
“罷了,既然事情的原委都查清楚了,那麼東郊的案子,可以結案了,你回去之後將案情寫成奏摺,明天一早上朝的時候,讓戴胄呈上來吧,雖然這麼做到最後你功勞會小上一些,但是足以明哲保身,太過出風頭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了,反正這兩天你在長安的風頭也出來不少了。”李二陛下揮了揮手,說道:“退下吧。”
“是。”玄世璟躬身應了一禮,隨後轉身出來甘露殿。
須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過剛易折,李二陛下敲打的倒是沒錯,如今玄世璟還未及冠,如此出風頭,對於玄世璟來說,是十分危險的。
因此,玄世璟打算過了這個案子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在府上呆着,哪怕做個紈絝子弟也好,反正現在神侯府也不如了正軌,經過這個案子,名頭也打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