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想保竇孝果。”李承乾說道:“因爲竇孝果是你女婿,因爲你女兒中意竇孝果。”
“是。”玄世璟說道。
玄世璟與李承乾之間說話,還沒有過彎彎繞繞,玄世璟又不心虛,防備這麼多作甚,但是玄世璟跟朝中大臣們說話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
嚴格來說,玄家的利益,跟皇室的利益是差不多的,但是跟朝中的大臣共同利益就不算多了,再加上玄世璟自己的“大唐情結”,也就造就了今日君臣之間的局面。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李承乾無奈笑道:“不過朕喜歡你這種直接,放心吧,朕可以應允你,竇孝果無事,只要他不跟着使勁兒往裡頭攙和,不過,朕覺得,竇衍也不會讓竇孝果過多的攙和到竇家現如今的泥潭之中去的,畢竟,假設竇家要出事兒的話,竇家人也希望留個血脈在世上。”
“臣,多謝陛下。”玄世璟躬身行禮。
“朕在做什麼,朕很清楚,朕希望,你也能清楚,將來的事,就算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朕也希望,你能放寬心。”李承乾說道。
“是,臣明白。”玄世璟應道。
“你說,當初若是沒有竇孝果去攙和你莊子上的事,那是不是厥兒也就能順利娶到你女兒,你我君臣之間,還能結個兒女親家。”李承乾感慨道:“真是世事無常啊。”
“若是沒有竇孝果的話,安安遭遇不測,怕是太子殿下就算到了莊子上,也見不到安安,也就沒有太子殿下想讓陛下賜婚這件事了。”
李承乾聞言,釋然一笑。
“說的也是。”
君臣之間,沉默了下來,玄世璟不知道該說什麼,李承乾則是不想將自己下一步的動作,告訴玄世璟,只能隱晦的提點他一句。
如今朝堂的大勢,顯然已經全都被李承乾掌握在手中,關隴門閥世族經過這兩年的打擊,很難再對李承乾形成什麼威脅。
原本關隴門閥是以長孫無忌爲首,而李承乾早早的就讓長孫無忌回家養老去了,羣龍無首之下,再逐個擊破。
若是不這麼做的話,李承乾這個外甥,怕是要被長孫無忌這個當舅舅的給擺佈了。
好在李承乾的手腕硬,他並沒有讓自己面對這樣的情況。
這次從宮中出來,玄世璟的心情是沉重的,因爲李承乾的話,讓他心裡的感覺很是不好。
也罷,現在不管是玄家還是竇家,都需要一場喜事來沖淡眼前的愁雲慘霧。
讓安安儘早跟竇孝果成親,看來這件事做的還是正確的,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陛下再提起什麼結兒女親家之類的話,玄世璟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萬一哪天陛下說,玄家跟竇家之間的婚事就此作罷,然後再指婚咋整?
李厥現在可是太子。
還是現在好,以免夜長夢多。
玄世璟也不知道方纔李承乾舊事重提,到底是什麼意思。
玄家忙活了起來,竇家也忙活了起來,竇孝果現在所居住的道政坊的宅子被裝扮了起來,那裡就是將來安安和竇孝果要共同生活的地方。
庭院之中已經擺好了置辦酒席用的桌子,到時候玄武樓會停業,玄武樓的廚師和小廝都會到那邊去。
安安作爲新娘,則是從玄家老宅的正門出閣,竇孝果騎着馬帶着花轎過來迎接。
竇孝果年紀輕輕,官至禮部侍郎,是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原本還有不少人看中竇孝果,想要將自家未出閣的姑娘介紹給竇孝果呢。
後來聽說了竇孝果與齊國公家的大小姐定親之後,也就有一部分人打消了這個年頭。
另外一小部分人呢?覺得正妻既然已經娶了,就算是妾室,也未嘗不可。
結果竇家前些日子出事兒了,那一小部分人,也打了退堂鼓。
竇孝果就是在這樣的處境下,跟安安成親了。
成親的當天,長安城很熱鬧,迎親的隊伍走過的街道,灑下了無數的紅紙,長安城的百姓也來爭相圍觀。
這也是一場盛大的親事,讓長安城的氣氛,久違的喜氣熱鬧了起來。
後院的桃樹下,玄世璟一個人倚在桃樹底下,手裡提着酒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酒。
白天的熱鬧,到了晚上,就全變成了寂靜了。
現在熱鬧的,應該是道政坊裡竇孝果住的宅子吧?一定是燈火通明,賓客滿座。
一想到養了這麼大的閨女就這麼嫁到別人家去了,玄世璟心裡就堵得慌,所以是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呢。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了。”
玄世璟正自己一個人愣神呢,耳邊就聽到一粗獷的聲音。
是程處默。
“程大哥。”玄世璟轉過頭去,看到了程處默。
程處默提着兩個酒罈子,來到了玄世璟身邊,靠着桃樹坐了下來。
“吶,給你這個。”程處默把酒罈子遞給了玄世璟:“知道你今天心裡不好受,所以過來看看你,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玄世璟笑了笑:“程大哥知道我會這樣,是因爲當初你也這樣吧?”
程處默有個女兒,也嫁出去了。
或許每個疼愛自己女兒的父親,在女兒嫁出去的那天,都會這樣,程處默是過來人,所以想着過來安慰玄世璟。
“誰說的?”程處默矢口否認:“我才.......沒有呢,再說了,我閨女嫁出去,又不是不能回家,要是那小子對我閨女不好,老子提着刀砍上門去討公道。”
“是是是是,我們程大哥男子漢大丈夫,哪兒會這般兒女情長的,不像小弟我,是吧?”玄世璟無奈一笑。
“就是。”程處默應聲,提起酒罈子,跟玄世璟的酒壺碰了一下,一大口酒水灌進了口中,衣衫的前襟,灑了不少酒水:“對了,來俊臣不是升官了嗎?”
“得,今兒個我把女兒嫁出去已經很心塞了,就別談朝政了,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玄世璟制止了程處默的話頭:“能不能說點兒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