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只有李厥的哭聲。
房間之中,李承乾和李厥父子如何,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外面的人在院子裡候着,等了良久,屋子裡纔有了動靜,是李承乾召臨安進去。
臨安走進了房間之後,見李厥低着頭,站在牀邊,而皇帝李承乾,則是坐在牀邊。
“臨安,下旨,追封二皇子李醫爲燕王,配享敬陵,着禮部,操辦燕王后事,儘早擬定章程,送到宣政殿,另外,燕王遺體,立即送回大明宮。”
“是。”臨安應聲道。
顯然,雖然李醫是在莊子上去世的,但是一位皇子,一位王爺,不能在莊子上舉辦喪事,即便是他喜歡莊子上,但是他始終是出身於宮中,遺體運回大明宮之中,也是要在宮中舉辦喪事,在他生前居住的宮殿之中搭建靈堂,他居住的整個宮殿,都要縞素服喪。
李承乾來了莊子上,停留了也沒有多長時間,便帶着隨行的人離開了莊子上,而李厥,還要繼續留在莊子上。
雖說李醫去世了,但是這事兒跟李厥的關係不大,也不可否認,李承乾當初讓李厥來莊子上,也的確是跟李醫有關,就像是玄世璟做的那樣。
現在,針對這個目的,顯然,他已經達成了。
不久之後,禮部的人帶着大隊的車馬儀仗來到了醫學院這邊,他們是來按照規矩將李醫的遺體送回長安城,送回大明宮的。
院子裡霎時間空落了下來,連帶着李醫在這邊生活的用具也都被禮部的人給帶走了,一般來說,這些東西,將來都是要跟着李醫一同入土的,也是斷然不可能留下來的。
遠遠的看着禮部的隊伍離開了醫學院之後,站在玄世璟身邊兒的李厥突然之間暈厥過去了。
“快來人,把鄂王殿下先送回住處。”玄世璟喊了人過來。
這邊是醫學院,即便是李厥突然暈倒了,也是不怕的,這邊兒隨便叫過來了一個人,都是大夫,怕什麼。
李厥被送回了住處,玄世璟也暫時留在了書院這邊,至於玄家的兩個孩子,則是被晉陽給帶回去了。
一個王爺的葬禮,從禮部的流程來看,也斷然簡單不到哪裡去,到時候宮中必然會舉行儀式,到時候玄世璟和李厥,也一定會去長安,送李醫最後一程。
至於剛剛離開長安城不久的李象,雖然說他應該在場,但是顯然,他不會再回長安了,李醫去世,也不會成爲他回長安城的契機,到時候就看李承乾怎麼安排吧。
李醫的遺體需在宮中停放七日,七日過後,纔會發喪。
因爲七天的時間,已經足夠宮中擬定旨意,昭告天下二皇子燕王李醫去世的消息了。
當初長安城的百姓知道熟悉李醫,是因爲利益被晉陽公主帶到了東山縣莊子上,現如今再聽李醫的名字,他人已經去世了,也不由得讓許多人唏噓。
許多百姓更是覺得,這生在皇家,生來就是天潢貴胄,享受榮華富貴,若是沒有一副好身體,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好事兒,至少現在,或者的人雖然生活的平淡,但是身體健康,家人平安,平平淡淡就已經是一種福氣了。
四天之後,玄世璟帶着李厥回了長安城,再過三天,李醫的遺體就要被送到敬陵當中去了,玄世璟和李厥一同進宮,一同去了李醫生前居住的宮殿。
宮殿依舊,但是住在宮殿裡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整個宮殿現如今是一片縞素,宮女內侍跪了一地,外頭的侍衛腰間也都繫着白綢。
李醫因爲身體的緣故,因此活着的時候是並沒有娶妻生子的,如今靈前跪着的,也就只有平日裡伺候在他身邊兒的兩個內侍。
李厥來到李醫的靈位前,恭恭敬敬的上了香,跪在蒲團上,拿起一把之前,添進了火盆之中。
想來現在李厥是有千言萬語想要對李醫說,但是如今,卻是難開口吧。
玄世璟站在旁邊,也給李醫上了香,添了紙錢。
雖然李醫是皇子,追封了燕王,但是棺停在宮殿之中,前來祭奠的,卻沒有多少人。
因爲外臣跟李醫不怎麼熟,貿然前來,沒有必要,至於宮中的人,李醫活着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往來,至於人死了,也就過來坐坐樣子,走走過場,來看一眼就完事兒了,真正真心實意來祭奠的,反而就這麼幾個人。
倒是莊子上的學生,平日裡經常跟李醫見面,關係甚至比宮中的人跟李醫的關係都要好,他們也在商量着,等到李醫的棺柩出大明宮的時候,來送他最後一程,也算是表了心意了。
玄世璟來宮中,也是要與李承乾說這事兒的,到時候學生們過來,別再被宮中的侍衛給攔下傷到,至少也要跟禮部那邊通個氣,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專門騰出一點兒時間來給他們。
畢竟是一番心意,如此的話,想來李醫在天有靈的話,也會高興,也會欣慰吧。
“厥兒在莊子上也住了不少時候了。”兩人出了李醫的宮殿之後,玄世璟停下腳步對着李厥說道:“現在回宮了,去看看你母后吧,這兩天,就住在宮中吧,我還有些事情,要找你父皇還有禮部商量。”
“好。”李厥點頭應聲道。
這兩天他總是覺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回宮之後,能有兩天的時間沉靜下來,讓自己平整一下心情也是不錯的。
至於自己的姑父兼老師要去找自己的父皇還有禮部的官員做什麼,李厥大概也是知道的,眼下禮部官員最忙的,不就是自己二哥的葬禮嗎?另外莊子上的學生想要來長安,這事兒他也是知道的,畢竟當時他就住在醫學院,學生們私底下商量什麼,他怎麼可能一點兒風聲都聽不到。
說實話,李厥是有些羨慕的,羨慕自己的二哥能夠跟那些學生推心置腹的交往,能夠跟他們成爲朋友。
因爲朋友這個東西,早前對於生活在宮中的李厥來說,是十分奢侈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