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世璟腦中靈光一閃,之前怎麼把這事兒給忘到腦後了!
也是,前兩年玄世璟也沒工夫閒下來想這些事情,之前新宮沒有落成,雖然玄世璟不忙,但是心裡卻始終要記掛着龍首原上的事情,還有莊子上的書院,那是頭等大事,如今閒下來了,玄世璟纔有功夫想起這件事兒了。
大唐水軍!
早在當初征伐高句麗的時候,玄世璟便意識到了水軍的重要性,現在看到東山湖上面來來往往的船隻,想起了曾經學到的大航海的時代,歐洲的那羣人就是靠着大航海發家致富了啊,腐國鼎盛時期,是爲日不落帝國。
玄世璟就這般呆愣愣的站在東山湖旁邊,目光雖是看向湖面上的船隻,但是腦海之中,卻是千頭萬緒。
如今的大唐,已然到了一個瓶頸,而這個瓶頸,需要打破,打破之後,大唐這樣戰車繼續向前碾壓,若是打不破,剩下的是什麼?君王換代,走下坡路。
如何打破瓶頸?現在大唐有這個能力嗎?
顯而易見的是,並沒有,新宮落成,國庫空虛,國庫裡的那點兒錢現在也只能給百官百僚發發工資,供應宮中的吃穿用度。
否則玄世璟也不會在元日頭幾天提出閱兵這麼一會事兒了,現在的大唐,表面上有底氣,但是國庫沒底氣,乾點兒什麼事兒不要錢?沒錢,哪兒來的底氣?
沒錢,就不敢有大動作。
所以大唐想要再精進一步,那就是錢,只要國府有錢,就有了進行大動作的底氣。
託了前隋的福,大唐南北航運有了基礎,這是隋朝留下來的福澤,需要利用好,除卻內陸的運河之外,沿海不是還有海運嗎?
如今大唐的水軍不弱,但是卻是沒有充分的利用起大海。
想到此處,玄世璟立即轉身,回了府上,一頭鑽進了書房,開始寫奏摺,想法留在腦海之中,始終只是想法罷了,落實到紙張上,呈交到李二陛下的書案上,纔有機會將想法落實。
如今玄世璟也只是有了大方向,實行起來,就要將這大方向化爲許多細微的目標,一項一項的達成。
目標多無所謂,就是怕連個方向都沒有,那纔是最靠不住的。
書房之中,玄世璟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一通篇的奏摺,等到墨跡乾涸之後,將外頭的常樂叫了進來。
“常樂,帶着這份奏摺,去長安,將這奏摺親自送到陛下面前。”玄世璟吩咐道。
“是。”常樂應聲道。
常樂拿了玄世璟的牌子,帶上奏摺,跨馬加鞭的朝着長安而去。
常樂離開之後,玄世璟也開始思索他的想法了,先前倭國的銀礦已經被玄世璟惦記上了,但是依照大唐水軍如今的狀況來看,倭國那邊暫時還動不得,大唐也無力支持水軍去動倭國,所以對待倭國,玄世璟還是得一步一步像先前那般,將他們白花花的銀子蠶食過來。
而現在,依照玄世璟的計算,國府裡的那點兒銀子,想要從海上獲利,也不容易。
也罷,等到李二陛下看到自己的奏摺之後,應該會有想法,到那個時候,再與李二陛下商討也不遲。
書院在元日過後就已經開學了,裴行儉又住在了書院當中,而玄世璟關於水師的想法一出來,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裴行儉。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兵學院的學生在書院裡,已經在紙上劃拉了半年了,也該是好好操練操練他們的時候了。
常樂將摺子送到了李二陛下的書案上之後,也帶回了李二陛下的旨意,着玄世璟明日下午,入宮覲見。
如今李二陛下處理政事的地方也成了紫宸殿,相比於甘露殿的環境氣候,紫宸殿好處不止一點半點兒,更關鍵的是,李二陛下身處紫宸殿之中,心情都是不一樣的。
奏摺送到李二陛下手中當天,李二陛下沒有再去理會別的奏摺,對着玄世璟的奏摺反覆的琢磨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用晚膳的時候,腦海裡想着的,仍舊是玄世璟奏摺上所言之事。
如今的大唐,真的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百尺杆頭了嗎?想要再往前走一步,能走嗎?如何走?
轉過年之後李二陛下心裡也壓着一股勁兒,只是這股勁兒是什麼,連李二陛下自己都弄不清楚,今日見到玄世璟的奏摺之後,他才明白,原來自己心裡真正擔心的,是大唐的往後,大唐走到今天,接下來該如何再讓大唐更上一層。
大唐才定鼎三十多年,從前隋手中接過來的,是一片破碎的山河,貧瘠的社稷,磕磕絆絆的走過武德年,迎來了貞觀朝,貞觀朝這二十幾年,大唐走過的這一段路,從一無所有,到生活富足,步伐很快,也快的穩健。
如今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如何?
滿足於眼前顯然是不行的,治國也如逆水行舟一般,不進則退。
可以說玄世璟的一道奏摺,點開了李二陛下心裡的一個結,但是結是點開了,該如何解呢?
大唐四方安定,外無戰亂,內無饑荒,這是當年李二陛下征戰天下的時候就在心裡建造起來的理想鄉,如今通過二十多年的親手治理,已然已經實現了。
也就是說,當初李二陛下的願望,如今已經達成了。
是不是到了再給自己找個新的願望的時候了?
這一夜,李二陛下早早的就歇息下了,只是心中有事,睡的並不怎麼好。
次日過了朝會之後,李二陛下依舊在紫宸殿中處理政事。
“德義。”
“老奴在。”德義連忙上前應聲。
“晉陽郡公還未到?”李二陛下問道。
“陛下,現在纔剛剛過了午時,應該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吧,要不,陛下您先用膳吧。”德義說道。
從下了早朝到現在,李二陛下一直忙活着批閱奏摺,無心用膳,畢竟還有一些摺子,是昨天留下來沒有批覆的。
昨天李二陛下光顧着想玄世璟的那道奏摺了,哪兒還有心思想別的。